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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黜龍》 第一百四十一章 猛虎行(12)

下午時分,張行坐在高臺上繼續搞他的靜坐戰,周行范則立在那里,代替指揮。

隨著小周頭領的不斷下令,將臺上數十面紅軍旗不停的齊刷刷變換方向。而正前方的三排第三營的樊豹,更前方的二排第二營的夏侯寧遠與第三營的徐開通則在震天的喊殺中一面親自觀前方戰場,一面不停回頭來看,依照旗幟所指方向調配部隊,或嚴防死守,或重兵突進。

原來,軍第二次來攻,雙方真實實力顯無疑的同時,張行立即意識到,薛萬弼部之前并不是多麼戰力突出,他跟王伏貝明顯一個是急于表現,一個是戴罪立功,所以有別于其他三家敷衍的。

所以,張大龍頭馬上更改了戰,選擇搶在軍后方援軍出前引薛萬弼進陣中進行圍殺。

而薛萬弼果然立功心切,其人不待后援軍,一馬當先率部追趕范,直接進了三面都被營寨環繞的一片區域……此地不是什麼單純的空地,而是有一些類似于地隴壕的存在,看起來似乎也算是防陣地,范甚至還試圖在此地嘗試過整軍,所以薛老四才被蒙騙。

不過,等到薛萬弼力沖進來以后,眼見那范部眾如田畦里的流水一般,順著這些壕直接往左右兩營流去,再去看三面形勢,發現三營三面聳立,卻無多喧嚷靜,心中哪里還不曉得中計,便匆匆號令正在趁勢追殺的部眾折回。

但部隊哪里是說收就能收走的,何況此時他才發現,這些宛若地隴的壕恐怕本不是為了防的,而是方便左右兩營出兵夾擊和阻止自家離開的。

果然,一陣鼓響,非但范部折殺回,便是三面營寨也齊齊寨門大開,早有數倍于己的黜龍軍三面來攻,非只如此,正當面營中,那樊字旗下,更有一道流躍起,第一時間踏陣前。卻不曉得是當面第三排這營中將領本是一位凝丹高手,還是后方黜龍賊專門派了一位凝丹高手前來坐鎮,防止斬首戰,或者必要時與他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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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要命的是,隨著薛老四左支右絀,不停嘗試救援本部、率部出,前方已經可以看到的黜龍賊將臺上,卻早早有人居高臨下,臨陣指揮起來:

他若往左,便有號旗齊刷刷指向左;他若往右,便有號旗齊刷刷指向右;他若嘗試前進解圍被困下屬,便有號旗分,左者向右,右者向左,左右兩營便嘗試從后面斷他后路;他若后退,那號旗反而齊齊指向當面,此時三營本不理會他,只是一起力圍困、獵殺那些突過前的軍,以作殺傷。

薛萬弼越打越吃力,越打越心驚,如何不曉得,黜龍軍本沒指打殺他這個凝丹,只是不停阻止他救援自家部屬和做有效指揮而已,而他的部屬也的確在短時間被大量分割包圍,最千余人陷其中,黜龍軍的喊殺聲本遮掩不住求救聲、嘶吼聲,甚至哭喊聲。….后援軍來的不可謂不快,薛常雄遠遠看見自家老四追了進去,都不用回報的便第一時間發了一支援軍,乃是以中郎將王長諧率一彪軍過來營救;而薛萬弼左右兩面慕容正言和王瑜也都毫不猶豫,第一時間舍了進攻,轉而過來救援。

幾將搶,接應到薛老四,你一言我一語,都勸他速退。

薛萬弼先是茫然失措,但糟糟的戰場上忽然聞得本部士卒哭泣哀嚎,卻是怎麼都不愿意走。

一直坐著不的張大龍頭親眼看見左右后續都有人來救薛萬弼,卻是再度往腳下罐子里去出來一個放到一邊,再一個放到另一邊,連續了五個名字,方才從兩邊各自取了兩個,然后回吩咐:

“單大頭領、賈越,你二人立即發軍,從第一排左一左二、右一右二營間出擊,從最外面兩面包抄!將這三軍一起包住!竇立德、唐百仁,你二人速速準備,若前軍能包抄功,你二人便為前兩位之后,不能,便做接應!屆時統一聽單大頭領指揮。輔大頭領也做好準備,可能要你的淮西長刀兵從正面過去來做清場!王雄誕也去做準備,召集剩余各部所有修行者,準備必要時結陣應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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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第一時間便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了,薛萬弼的遲疑不去和其余人不顧一切的救援應該就是今日的最大戰機了……而張三爺簽時那麼怪,明顯是要先找兩位凝丹高手帶隊去做封鎖;最后對輔伯石和王雄誕的直接點將,則是要為清場和必要時的高端戰力對決做準備。

整個將臺都忙碌了起來,被點到名的自然要去忙碌,沒有被點到的也都不再枯坐,而周行范依舊沒有放棄指揮,只是瞪著眼睛觀察前方戰局,似乎要將前方那軍活吞了一樣。

雄伯南立在將臺上著前方戰局慨:“怪不得人家都說會兵法的都擅長下棋,還有人說奪隴本就是古時戰陣,今日來看,這局面不就是跟下棋、奪隴無二嗎?”

張行終于也站起來,倒是不以為然:“真要是都能如今日這般雙方主帥靜坐,相互奪隴下棋,還真就簡單了,但要我說,第一日不過是雙方做試探而已,若薛常雄真是個有本事的,明日咱們就要艱難起來了……區區營寨的優勢,難道比得上城墻?薛常雄帶著整個河間大營,還有半個河北的支援,沒有攻城的本事?”

雄伯南這才肅然。

不過張大龍頭復又來笑:“不過也無妨,今日應該就是這樣了,多是咱們小勝。”

雄伯南點點頭,復又低聲正來問:“調配這般妥當迅速,當真不能吃下來這當面這幾支兵馬嘛?”

“我倒是不得。”張行笑道。“吃下來這仗就已經贏了五分,但這由不得我們。”

“這倒是。”雄伯南也隨著而笑。….數萬部隊順著營寨既定路線的涌出本遮掩不住,河北行軍總管薛常雄遙前方,一時大怒:“薛萬弼這是做什麼?自家殺昏頭,了節陷進去了,卻還要斷送周圍那麼多友軍嗎?!陳斌,你持此刀去把他帶回來!告訴他,若是他再犯糊涂不聽軍令,不用黜龍賊剁了他,我自親手斬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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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直接將手中直刀憤憤擲于馬下。

監軍司馬陳斌怔了一下,但還是翻下馬,在對方前撿起直刀,俯低頭來應:“屬下這就去將四將軍請回來!”

“請什麼回來?!”薛常雄是真的暴怒了。“直接押回來!押不回來便斬了他!”

陳斌應聲,轉上馬,徑直率一隊騎士前行。

與此同時,幾十步外的角落里,一直在一旁注視著全過程的平原通守錢唐卻忍不住微微瞇眼,他總覺得剛剛這一幕中哪里有些不對勁,卻一時想不到是哪里,便只能作罷,然后繼續去觀察戰場局面。

另一邊,陳斌帶了薛常雄佩刀,不敢有毫猶疑,直接沖到陣前,穿過已經攻下的第一排第三寨,然后尋到了薛萬弼……實際上本不用尋,薛萬弼本就是立馬在這個營寨后面,而與此同時慕容正言、王瑜、王長諧四將俱在此,且都在苦勸,而人高馬大、材雄壯的薛老四卻如個任的孩子一般,只是勒馬在彼

陳斌深呼吸一口氣,咬咬牙,猛地打馬上前,就在軍陣中厲聲來喝:“總管軍令!薛萬弼即刻折回,如若不,就地軍法從事!”

說著,直接將直刀拔出。

孰料,薛萬弼聞言非但不做服從,反而大怒,干脆抬起帶長槊,當場指向來人喝罵:“陳朝余孽,也敢殺我?!”

陳斌目瞪口呆,繼而雙目赤紅,方言語,旁邊王瑜、王長諧早早施展真氣,一個扯住薛萬弼坐騎,一個按住對方長槊。

其中,施展弱水真氣,以長刀住長槊的王長諧更是當場喝罵:“薛老四!你在發什麼狂?!陳司馬是奉你父命在此!這是總管的軍令!”

“我不甘心!”薛萬弼聞言先是一怔,然后力一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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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不甘心的事嗎?”慕容正言更是在旁呵斥,并順勢施展真氣扯住了對方披風。“再不走,兩邊包上來,就不是這一兩千人被包住,乃是我們五個人,四支兵馬,過萬人被包住了!”

王瑜也在馬下來勸:“四將軍……這不過是戰第一日,我們不過是來施試探的,你難道要得總管這種狀中率全軍來撞賊人營寨?萬一不能全勝,那才是誤了大事。”

得了薛常雄軍令,三名大將再無顧忌,輕松將薛萬弼環繞制住,而后者也終于被冷靜了下來,片刻后更是一時垂頭喪氣,任由幾人按著他甲、拖拽著他的坐騎向西北面自家戰線而去。….而人一走,旗幟一后離得近的地方,有一伙被困兵馬此時已經力逃到還有兩三條壕的位置,原本以為還有逃出生天可能,見此形狀,不由力嘶吼來問:“四將軍要棄我們嗎?”

薛萬弼聞得此言,回頭只一看,便淚如雨下,竟是以披風掩面,反而催馬自行。

見此形狀,其余諸將諸軍松了口氣,也都加號令部眾紛紛撤離。

隨后,黜龍軍迅速填上空間,奪回營寨,千余軍殘部,被全面包圍。這個過程中,質問聲早已經變辱罵聲,復又變哀求投降聲,但薛萬弼早已經聽不見了。

;“陳司馬……剛剛委屈了。”回軍路上,薛萬弼徑直打馬歸陣,而其余諸將則留下小心斷后,大約將將躲開左右合圍黜龍軍后,慕容正言心細,注意到陳斌緒不對,便稍微開口安。“薛四將軍也只是憐惜士卒,之前也有些殺紅眼了。”

握著直刀的陳斌干笑一聲:“無妨……”

中郎將王長諧在旁諧在旁,反而沒好氣:“要我說,陳司馬你是自作自……大家都是朝廷命,雖屬上下,卻也要些面,只你們幾個整日奉承,好像大魏已經沒了,河北是薛家的一樣,這才將這幾個大爺養這般!”

陳斌只是苦笑:“沒有這回事,莫要瞎說。”

倒是另一位中郎將王瑜,素來也是個奉承的,反而有些尷尬。

幾人專門放慢速度,連同隨后抵達的王伏貝、馮端一起回到陣前繳令,這才發現薛萬弼早已經被服,赤趴在萬軍陣前,正在被軍法鞭打。

也是各自一凜。

待薛常雄居高臨下,冷冷一瞥諸將,眾人更是頭皮發麻,紛紛下拜,但薛大將軍只是冷哼一聲,便勒馬折回,同時號令全軍撤回營中。

一旁錢唐看到這一幕,心中微,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朝著被行刑的薛老四搖了搖頭。

且說,不只是錢唐,在大多數人看來,今天的責任人都只有薛萬弼一個人罷了。

因為這等對外可以吹噓幾十萬對幾十萬的大戰中,前期區區一部兩三千人的勝敗本不值一提,甚至前四五日的勝敗恐怕都無關大局,從攻方角度來說,關鍵是用各種法子試探,找到要害破綻,一擊功,然后趁勢擴大戰果,則大事可

而薛萬弼雖然是薛氏數子中最悍勇的一個,卻不免有勇無謀,自家腦子發熱中了計,卻居然又年輕氣盛不愿意認輸,平白連累許多人,差點造全局被

實際上,薛常雄也應該是這麼想的,只不過,他和下面將領還存在著一個簡單、直接卻又無奈的對立點。

那就是薛常雄作為主帥,曉得此戰勝負關系著清漳水以南的一大片河北膏之地的控制權,甚至關系到河間大營能否繼續主導河北的控制權,再加上極度擔心凌汛期后會有東境方向的大舉支援,所以從頭開始便帶著要不惜一切代價的心態,順勢也要求各部從一開始試探中便做到傾盡全力,以圖早早窺見黜龍軍的破綻。….而他下面的軍頭們,就有點得過且過的味道了。

他們當然也想保住河北,攆走黜龍軍,但與此同時,這等級別大戰,一個不小心,丟了全部家當,薛老爺確定給補全嗎?

到底是為誰打仗?為什麼要打仗?只是軍殺賊嗎?

要不薛總管也學對面黜龍賊的張三寫幾個傳單,給大家講清楚?

戰事第一天,原本乏善可陳的試探戰,因為薛萬弼的犯蠢,使得黜龍軍明顯小勝一陣,兩千對一千左右的殺傷俘虜,也足以讓黜龍軍稱道。

軍這邊也沒有氣餒,傍晚之前回去,便開始早早休整,同時數不清的部眾開始去取土。

當然,錢唐、曹善,還有其余諸位將軍肯定是不需要取土的,他們早早回去,卻是往薛常雄大營做集合,然后才能各自散去。

軍帳,可能是因為薛萬弼的事,氣氛還是不太好,許多軍將說話,也都小心翼翼。

而清河太守曹善看了一陣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要盡心盡力,便主閃出,朝薛常雄拱手,并懇切進言:“薛總管,我想了下,堆土填壕是可行的,但全軍輔兵、民夫一起上,怕是傷亡會極多,會不會反而為此挫傷士氣?下以為,多做版塊還是好的。”

薛常雄愣了一下,就在座中冷冷反問:“誰告訴你我要土是用來填壕的?”

曹善當場怔住。

“我是用堆土山的。”薛常雄也不遮掩。“我倒是想看看,攻城的法子對付他區區木柵營寨,到底能不能行?”

曹善回過神來,尷尬一時,只能拱手轉回,薛常雄也不理他。

須臾片刻,只裹著一匹干凈白綢緞的薛萬弼被拖帳中,跡滲綢緞,如點點梅花,引來許多人側目。

接下來,薛老四自是老實俯首,認錯之余,不免哭訴本部將士遭遇,只懇求薛常雄予以戴罪立功機會。

此時,羅為首,幾名將領紛紛閃出,代為求

而薛大總管也終于從諫如流,饒了自家兒子,并分本部兩千人予以補充。

一場戲碼結束。

眾將各自回營,錢唐面無表,全程無言,臨到自家帳篷,見到呂常衡,坐回榻上,方才一聲嘆氣,說了一句石破天驚之論:

“我也是剛剛醒悟,發覺河間大營這里有個天大的命門。”

“什麼命門?”呂常衡詫異至極。

“賞無可賞,罰必生怨。”錢唐口而對。

“罰生怨倒是尋常,但怎麼賞無可賞呢?”呂常衡一時不解。

“薛大將軍今日開的賞格是什麼?”

“錢帛位,銀萬兩、提拔州郡……”

“這就是問題所在,錢帛對登堂室的軍將、員來說有用嗎?”錢唐正來問。

“提拔州郡……”

“提拔哪兒的州郡?”錢唐追問不停。“能保證這些中郎將回到老家當太守?還是去關隴安泰?去北地、南嶺避禍?”….呂常衡一時住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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