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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黜龍》 第二百六十九章 山海行(16)

這里是丁盛映住巷口,城全是黜龍幫濟行臺上下相關,此時早已經有無數人聚攏過來,聽得霍總管言語,都曉得是眼下大家早就議論紛紛的關礙,也是不由竊竊私語指指點點,繼而嗡嗡作響。

至于丁盛映本人,只是聽得這位代表了自家母親的總管言語,便已經覺得口干舌燥,萬般都難招架了,一時只勉力應聲:“總管,我們也曉得要,但事總要一件件做,昨日才口失敗,轉彎也要時間的,李龍頭尚未召集我們商議下一步向……”

“軍如火!時間一長,有什麼變化誰也不知道!”霍總管厲聲以對。“所以昨日敗了就該立即掉頭!若李龍頭不開會表決,你們這些頭領難道不能去尋他?!如何只在這里與我說些廢話?!”

丁盛映再難承,只能再度俯首:“總管所言極是,我這就去尋李龍頭說事!”

“你一人說事頂用?!”霍總管依然沒有放過對方。

“那總管何意?!”丁盛映稍微醒悟。

“現在就將單大頭領以下,濟、東郡的頭領都請來!”霍總管揚聲以對。“我只一個老婆子,如今也不算幫里的人,再加上外甥也在河北,又有嫌疑,是不敢去找李龍頭當面陳述的,但你們這些能舉手的大人都是我的鄉人,卻總該聽聽我這種老婦人的言語,再去跟龍頭說話的!你現在就去找人,我在你這里等著!”

說著,竟是直接打馬,越過丁盛映,往巷而去。

而躲在一側的劉黑榥,早已經看的呆了,此時醒悟過來,看看周圍,卻不著急展份,而是低著頭宛若一個伴當一樣騎馬越過丁盛映追進去了。

丁盛映是見過劉黑榥的,此時卻毫沒有察覺,只著急忙慌去親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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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城上下自然紛紛然,便是有些焦頭爛額的李樞那里也自然有所察覺,然后也趕喚人來做商議。

“丁盛映串聯河南本土的頭領?”

小房房彥釋一時不解。“單大郎都沒吭聲,他為何出頭?出頭又想做什麼?”

“不知道。”李樞搖頭以對,其人雙目有些渙散,明明是召集人,緒卻明顯不高,注意力也有些渙散。“只曉得他家里來了個長輩,當街呵斥了他一番,然后就去找人了,也不曉得言語……事太倉促,就是剛剛發生的事,現在估計剛剛把人教過去。”

“無所謂呵斥了什麼。”大房房彥朗蹙眉道。“現在這個局面和時機,一個領兵頭領來做串聯,無外乎是出兵的事……他想去救王五郎?”

“應該是如此了。”李樞點頭不止。“應該是如此了,張行將王五郎留下就是為了這個,他是有手段的。”

房彥朗作為親信中的親信,自然曉得對方況,知道對方是對把控局勢沒有信心,而他稍微一想,卻還是來安:“龍頭,我不是一意安你,我是真覺得丁盛映攪不了局……他沒這個本事!他一個領兵的頭領,王五郎的附庸,他家里人可以拿王五郎說服他,他拿什麼來說服其他人?單大郎能聽他的?翟寬那些人又素來跟北面不合,就更遠了。”

“不錯。”崔四郎也點了下頭。“是這個道理……凡事以利,張首席能聚人也是因為他能利人,他自己都說,要想大事安定天下就要利天下,所以才要黜擅天下之利者……那敢問,不管是遠利近利,大利小利,丁盛映能拿什麼來利人?無利之事誰會做呢?”

李樞沉默片刻,認真思索,緩緩點頭:“不錯,是這個道理!丁盛映人微言輕,給不了那些人利,他說服不了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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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單大郎可以。”房彥釋忽然提醒。“單大郎是大頭領,現在更是行臺中本地頭領的頭,若以恩威作利,他是能給這個利的。”

“單大郎之前不,現在又為什麼要被丁盛映說服參與此事?”房彥朗當即駁斥。

房彥釋想了一下,也無話可說。

“單大郎……”李樞想了一想,復又有些無力。“照理說,單大郎跟北面那位因為當日東征是有私怨的,這些本土豪強頭領,對北面那位幾次軍改都不滿,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但不知為何,我這幾日總是心虛,竟未與單大郎先做通氣,也不敢輕易找其他這些頭領說話。”

其余幾人沉默了片刻,

“這不怪李公,是司馬正來的太快了。”崔四郎低聲提醒。“但也正是為此,再加上今日丁盛映的異,有些事拖不得了……李公,咱們上次已經議論過了,不管李公想去哪兒,都該下定決心來做。”

李樞只是胡點頭。

對此,崔四郎沒有多說什麼,倒是房氏兄弟,雖然二人想法素來有些差異,但畢竟是同族兄弟,關系極好,立場類似,此時卻心有靈犀忍不住對視一眼,各自了然……無他,這不是李樞這幾日第一次這樣了。

究其原因,乃是張行被困,生生出一個對于李樞而言巨大的利好空窗期,所謂靜待時機的時,局勢有變的變,其實就是眼下,然而,在張行影下存續了數年,理論上掌握著黜龍幫第二多政治、軍事資源的他,卻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做事了。

不是沒有想法。

想法早就有了,最激烈的最個人的最安全的阻力最小的,全都有,他也想好了嘗試的順序,但是,隨著局勢變化加劇(譬如司馬正向東都進軍的速度、東都留守勢力的堅決),他反而產生了畏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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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歷山之戰算起,差不多快小三年了,就是為了等這個機會一展拳腳,結果機會來了,他反而好像忘了拳腳如何展一般,或者說,突然不敢展拳腳了。

這太要命了。

只能說,所幸還有房彥朗這種既有資歷又有權的心腹,推著他走。

這幾日,房彥朗其實一直在幫李樞運作,主要一個思路就是除了領兵頭領,其余信得過的,盡量往滎來,而信不過的,就不讓他們來……這里面最明顯的就是托詞公務不讓王焯、張金樹、張亮、范六廚他們來,卻又反過來邀請不是本行臺的柴孝和、杜才干過來。

至于說劉黑榥投書河南毫無回應這件事,還真怪不得誰,因為李樞為行臺總指揮、幫龍頭,確實有那個權力將文書給淹了,或者拒了。

不然,劉黑榥也不會另辟蹊徑,這麼著急過來,還要想著從下面打開缺口了。

而這個時候,就好像劉黑榥為一個底層混混,一時對不上思路,以至于未曾預想過這個缺口開的這麼順一樣,李樞等人雖然也警惕了起來,也本沒有意識到,他們這些所謂讀書修行世族出之人的想法跟地方豪強們的想法,也完全對不上去。

“該說的都說了,不指你們如劉頭領這般忠義無雙,老婦人現在只有一句話,爾等若不講忠義,便是將來黜龍幫敗落了,去混江湖,也沒人看得起你們!販私鹽人家都不許你們過道!反正我不許!何況現在是在做大事?!務必學一學劉頭領吧!若你們有他的忠義十一,我一個老婦人,何必你們家眷委托,披掛幾十里來見你們?!”霍總管一氣說完,果然不再多言,只是掃視了院中這些頭領一眼,便甲葉振振,直接進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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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人四下來看時,丁盛映的小院中,除了丁盛映、劉黑榥外,請來的單通海、翟寬、黃俊漢、梁嘉定,包括后來聞訊跟來的常負、孟啖鬼,全都肅然無聲,甚至有人本能躲避。

人一走,才松了一口氣。

過了許久,還是沒人說話,但眾人目卻也漸漸集中到了其中一人上。

“既然霍總管都說完了,那我也說下我的想法。”

單通海為唯一一個大頭領,也是昔日本地三大頭領唯一一個留在此地之人,自然知道躲不過,但此時道來,卻并沒有直接說要不要去救,反而從別道來。“頭一個,我是不服張首席的,當日他收兵馬收的太不給我們面,還拿我族叔立威,大丈夫生于世,恩怨分明,這個結我這輩子都不能忘……但他有個事做的極好,我也不能不認,那就是他講規矩!

“什麼意思,就是什麼事都能商議,你覺得好就舉手,覺得不好就不舉手,不會因為你跟他不對付就不讓你說話,就把你下去……我這個大頭領是如此,李龍頭的龍頭和行臺也是如此。

“不要覺得這個東西是個虛的,它是真有用,這個有用不是說他能商議出來多好的對策,而是說能把大家團結起來,不去肆意來斗……說句不好聽的,沒有這個規矩,沒有張首席,幫里不知道火并了多回,散了多回了!反過來說,其他人,從義軍到軍都不能擰繩!所以都敗了!

“我說這個,倒不是想計較什麼,說誰好誰壞,而是想告訴諸位,哪怕是現在,也還是要講規矩,要團結,講規矩了才能團結,團結了才能繼續講規矩……黜龍幫要團結,濟要團結,咱們也要團結,張首席不在咱們要團結,張首席今日就死了,也要團結,誰也不能做拆臺的那個,誰做了,便是我單通海的生死大敵!因為既有了今日局面,有了什麼事按照規矩走還能強盛的局面,誰還能去回到之前那般一盤散沙,整日想著火并的時候?!

“現在,劉頭領來做救兵,咱們這里的頭領也來舉一次手,就說救不救河北,不管誰什麼意思,出了院子都不許計較,只看大家的意思,若是多數人說救,那就一氣去找李龍頭,誰也不許變卦!若是不救的人多,我們就閉上不說話,不摻和這事!”

單大郎一通話說下來,丁盛映所住小院還是雀無聲,但單通海毫不猶豫,指向了一人:“老丁,你先來!”

丁盛映隨即舉手。

“兩位,我剛才是不是說錯了話?”

就在丁盛映院中進行一次私下表決時,房氏兄弟跟崔四郎也安好李樞,轉了出來,而這時候,崔四郎忽然止步,繼而變得嚴肅起來。

“什麼?”房彥朗一時有些發懵。

“丁盛映沒有恩威,不能給這些人利,但北面有恩威啊,可以給這些人利啊!”崔四郎認真來言。“這件事本就不是丁盛映的事,是北面的事!”

“不對。”房彥釋年輕,首先反應過來,立即搖頭。“北面有恩威不錯,事本是北面不錯,但現在北面也沒法許什麼利,許了也沒用……他被困住了,不然哪有現在的局面?”

“不對。”房彥朗此時也反應了過來,卻面大變。“也不用張首席許什麼,只要這些人曉得,救不救他,他們的利損還是利增,便會自行決斷。”

“所以是利損還是利增?”崔四郎忽然反過來又笑了。“誰給他們算這個賬?誰來鼓他們?誰來組織制他們?沒有這些,想要這些地方土豪出的頭領按住三心二意,拋開眼下以長遠計算……那他們可真稱得上是英雄豪杰了!他們是嗎?”

房氏兄弟醒悟,繼而各自失笑,重新放松了下來。

一群地方豪強,想什麼呢?

“好……七個頭領,四個人都同意,其余人就不舉了。”單大郎看著翟寬居然也舉手認可,不由多瞅了兩眼,然后才看向了劉黑榥。“劉頭領,待會你跟我們一起去見李龍頭!”

自亮明份一直沒吭聲,或者說,從投宿到丁盛映家里見到丁老夫人后便沒費什麼心思的劉黑榥如夢方醒,渡河前的萬般言語,種種心思,此時全都咽了下去……因為他實在是沒想到,這河南本土的頭領們,而且據說是被張首席排出去的頭領們,自單大郎以下,竟然個個跟自己一般忠義!

這……這何愁大事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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