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時,紀曾都有些拿不定主意,或者說,只是有一丁點的懷疑,這是因為飲酒加自己自作自飲下涼井水,跟眼下的癥狀太對路了,再加上韓二郎喝的比他還多,以及剛剛辨析過的“詐降風波”,委實讓他不愿意導向那個懷疑。
但是,當這位凝丹高手,嘗試以真氣運行肺腑,稍微導出些酒氣的時候,卻忽然驚訝發現,他四肢里的經絡不知何時漸漸麻痹,甫一用力,便痙攣、心跳加速,口舌麻痹更是傳導到了臉頰上。
這個時候,七太保哪里還不曉得,自己果然是中了毒。
但他耳聽著外面還算是安靜的夜晚,卻只一意運行真氣,維護臟腑、沖刷經脈,希下之毒,私下回歸部隊再論其他,本不敢聲張,乃是生怕一聲喊,反而會驚破這個夜晚,引起什麼天大的靜來。
過了一陣子,腦子漸漸沉重紀曾一時間更是只剩下一個念頭還在不停盤旋,那就是自己到底是如何中毒的?
茶水是不容易下毒的,也不穩當,似乎很明顯是今日晚宴酒水有問題,但修為比自己還低的韓二郎喝的比自己還多,這又算什麼?
所以,是哪里?怎麼中毒的?
總不能是井水嗎?
偏偏腦袋昏昏沉沉,本無法思索清楚。
這是二月中旬,雙月都已經亮了大半,城城外,地面都被月沖刷的干干凈凈。同一時刻,縣衙西南面倉城南部屯田軍駐地,月下,幾名屯長正圍著一人,面憂。
被圍這人,此時正在灌著一碗生蛋,努力咽下后,幾乎是瞬間便忍耐不住,哇的一下又吐了出來。
幾位屯長被濺了一,當面那位鐵裲更是被染了黏黏糊糊一大片,卻無人躲閃,反而只是盯著對方。
而待后者抬起頭來,月照耀下乃是一張蒼白到極致、明顯搐的臉,卻果然是韓二郎。
韓二郎息數次,勉強緩住形,再來看周圍幾人:“不要猶豫了,紀曾與我前后喝的酒,現在卻沒反應,不可能是避開了毒,而必然是毒發作起了效用,只是不敢聲張或者不能聲張罷了,我現在……現在不能彈,諸位當速速按計劃攻殺各,先集中取城門和縣衙……隔斷外,賺了紀曾,然后再徐徐圖外……黃……黃屯長見到靜,必然會從外面攻擊,牽扯敵營的,你們……只……只告訴下面兄弟,是幫……幫援軍。”
其他人都不吭聲,只盯著韓二郎氣,因為后者說到最后,已經多次打起寒,幾次咬住牙關停頓,分明是自行用舌頭頂開來說話的。
而韓二郎見狀,再度住了胃部的不適,用舌頭頂開本能發牙關,冷笑了一聲:“一條命而已,諸位何必在意?!紀曾這人,包括整個軍,之所以中計,說到底,骨子里就是覺得我們一群屯田兵不會拼命罷了,卻不知道,我們就是要與他們拼命!而且要拼個你死我活!諸位速去,今日我韓二絕不會死!死的只是他紀曾!”
幾位早已經披上鐵裲、戴上頭盔的屯長見狀,再不猶豫,各自轉便走。
須臾片刻,讓紀曾難以接卻已經有了預料的一幕出現了,外面火一片,四面八方喊殺聲一起大作,最近一聲更是清晰耳:
“紀曾已死!幫援軍到了!韓二郎有令,殺東都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