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華安會所。

包廂的門一開啟，戴都就看到了滿頭銀髮，正襟危坐的沈老爺子。

角微微勾起，落落大方走進去，“沈老先生怎麼想起來找我了？”

不等對方回應，直接坐在椅子上。

見一個晚輩這麼沒有禮數，沈老爺子臉更冷。

早些時候他“爺爺”，現在他“沈老先生”，明顯想要劃清界限。

邊上的管家胡安冷眼看著戴都，怪氣，“長輩面前，戴小姐還真是不客氣。”

不等長輩說話，就自己坐下來，簡直不把老爺子放在眼裡。

戴都不以為意，“沈珩已經和沈家離關係，還鬧得這麼不愉快，我願意過來，已經夠給面子了。”

看著胡安，挑了挑眉。

這狂妄的模樣，和沈珩莫名相似。

胡安咬牙，眼底染上了怒意。

不愧是和小畜|生一起的，都這麼目中無人。

他還想說話，被沈老爺子制止。

“胡安，出去吧。”

老爺子發話，胡安不敢繼續指責戴都，對著老爺子微微低了低頭，“是，老爺。”

關門的時候，他看了戴都一眼，神不明。

戴都沒有把這個小曲放在心上，安靜地坐著，也不說話。

對方用母親的引過來，倒要看看，能說出什麼有價值的資訊。

沈老爺子沒想到，在他面前，這年輕的小姑娘沒有半分侷促，甚至還有些不耐。

這樣的認知讓他的眸更晦暗幽深。

他握了手裡的柺杖，“幫沈家渡過難關，作為換條件，我告訴你關於你母親的一切，包括的真正死因。”

戴都心底錯愕，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保持著之前的不以為意，“害死我母親的兇手，都被我懲治得差不多了，沈老先生想找我幫忙，也該找個好一點的理由。”

不確定那句話的真假，但不能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當年的事，過去了太久，有些細節無從查起。

戴都的冷靜出於他的意料，沈老爺子冷笑，“你還在找當年那個護士吧？”

明明用的是疑問的語氣，神卻無比肯定。

這句話一出，戴都面上的冷靜有了一瞬間的皸裂。

這麼多年，一直在找那個失蹤的護士。

可惜，直到現在，還是沒有任何線索。

這段時間，把城攪得天翻地覆，害死母親的兇手，不是死了，就是破產，窮困潦倒，本以為，事已經畫上句號，能不能找到那護士，已經不重要。

哪知，現在卻有人告訴，事還沒有結束，真正的兇手還在逍遙法外。

戴都勾一笑，將心裡的驚濤駭浪藏在眼底，“不管有沒有那個護士，都不會改變結果，我想做的事，已經做完，沈老先生不要白費力氣了。”

面前的這個人是隻老狐貍，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吃得骨頭都不剩，在不確定對方的底細前，不能表現出任何的急切。

沈老爺子不相信戴都心沒有波瀾，“小姑娘，你回城，就是為了給母親報仇，現在，真正的仇人都沒找到，你母親怎麼安息？你真的甘心？”

他笑著看向戴都，沉穩淡然，竹在。

戴都氣定神閒地把玩著垂在前的頭髮，用指尖繞圈圈，“這就不勞沈老先生費心了，我最討厭被人威脅，沈老先生與其在這裡和我談條件，不如拿著這個籌碼，去找那個真正的兇手，讓他幫沈家渡過難關。”

說完後，直接起離開。

沈老爺子緩緩抬起眼皮，那眼神，如枯井一般沒有生機，“沈家的難關，是沈珩一手造的，他從小在我邊長大，上流著沈家的，對親人尚且這麼無，你覺得，他對你會不一樣？”

他抬眸看向戴都，彷彿在笑的天真。

戴都的心微微刺痛。

一直都知道，自己和沈珩走不到最後，也不會是沈珩的例外，但被人這麼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心裡還是不舒服。

“這是我和他的事，不到你來判斷。”戴都握包包的帶子，“我不會答應你的條件，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拉開包廂的門時，後傳來蒼老的聲音。

“不要拒絕得這麼快，明天晚上八點之前，告訴我答案。”

戴都被門口的保鏢攔著，胡安也站在邊上。

可能是得到了沈老爺子的指令，很快就送行了。

戴都心複雜。

沈老爺子開出的條件確實有吸引力。

看他剛剛的樣子，應該知道那護士的行蹤，也知道背後的兇手。

只是，他為什麼不直接去找那個背後的兇手？

是不是說明，他心裡也沒底？

擔心被反威脅？

戴都思緒混，不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優解，“代序，切注意沈佔英的向，包括他手底下的人。”

“是，小姐。”代序遲疑了一下，沒忍住多問了一句，“小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小姐這個樣子，想來是遇到了難纏的事。

戴都嘆了口氣，簡單說了一下剛剛的談話。

代序聳了聳肩，吊兒郎當，“這有什麼好猶豫的？幫沈家又不是什麼難事，再說了，幫到什麼程度，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戴都笑了笑，“那可是老狐貍，能沒想到這個？只怕上了賊船，不好下來。”

一點都不想和沈家的人扯上關係。

代序算是看出來了，猶豫的原因還有其他，“小姐，這可不符合你的風格，要是以前，你肯定直接上去挾持那老頭，他說出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聽完那人的||賴賴，還擱這煩惱。

“他是沈珩的爺爺，要手，也不該是我，要是真的出了什麼沒法挽回的事，能膈應我和沈珩一輩子。

再說，沈珩鐵了心報復沈家，是在為親生母親報仇，要是我橫一槓，救了沈家，不就相當於變相地讓他原諒沈家。

他要怎麼對付沈家，是他的事，我沒資格替他原諒，就算是以這樣的方式，也不可以。”

要不是想到這些，也不至於什麼也不做，就離開了華安會所。

不得不說，沈佔英是會掌握人心的，讓進退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