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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世雙諧》 第一章 行俠仗義

殘秋,霜降。

地,氣始凝。

對于富人們來說,這并不是什麼特別的時節,不過對窮人們來說,這可能是他們一年中口袋里最鼓的時候。

此時節,農民們忙完了最后的一波秋收,把該賣的農作都拿去賣了,換現錢留著過年時用,而剩下的余糧則囤起來自己過冬;做工的那些人呢,得趁著這立冬前的最后半個月再多“加加班”,最起碼得掙出一套能過冬的冬來,否則一冬他們連門都出不了。

當然了,有些懶漢,吃多干多,掙多花多,一個子兒也存不下來的;還有些運氣差,趕上了天災人禍,田里沒收,或剛好在秋末得了病,沒存下工錢來的……那他們這個冬天可就夠嗆了。

要是有那親戚朋友肯幫忙,好歹借點兒給點兒,讓你熬過去,也就罷了;萬一沒有呢,就去當鋪當家里的東西,甚至賣兒賣;要是連那都沒有……就真只有死路一條了。

那個年頭嘛,冬天有老百姓凍而死,也是常有的事兒。

然,就是在這樣的大環境下,也并不乏那趁火打劫、敲骨吸髓的賊人。

畢竟……賊也要過冬的嘛。

富人多難劫啊,深宅大院里住著,看家護院的請著,在府那兒又多有關系;但窮人就不同了,莫說是對你坑蒙拐騙……便是強取豪奪,乃至殺人滅口,府也未必會費勁去追查。

所以,這一年中窮人們口袋里最鼓的時候,同樣也是賊人們活最猖獗的時候。

近日里這濰水東岸的惺惺山一代,便新冒出了一伙兒山賊。

也不知他們是從何而來,不過看他們打家劫舍的地點就知道是老手——他們專挑著那種幾個郡縣相銜的三不管地區落寨且只擾周圍的幾個小縣城和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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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務方面呢他們是擄掠為主能不殺人盡量不殺人,可見他們很清楚怎樣在不驚府的況下盡可能多地在一個地方討得便宜。

就是這麼一伙人,今天……攤上事兒了。

有兩位途經此地的大俠從當地的老百姓那兒聽說了這伙山賊的事他們當即就表示要上山挑了那寨子。

這二人,一個劉武升,綽號“虎臂明王”;一個鄒白丘綽號“一刀鎮關中”。

雖說這兩人在武林中只能勉強夠得上是二流角但好歹也都是名已久的俠客年紀也都是四十不到正值當打之年;像“理山賊”這種事由他們出面那剛好是手到擒來。

劉鄒二人來到鎮上的當日,便宣布自己要為當地的百姓們出頭,那百姓們自是十分高興啊,砸鍋馬鐵也湊了點銀兩出來請兩人好吃好住,好生招待了一晚。

第二天上午這兩位睡飽了覺稍微吃了點東西、喝了點水便雙雙進了山。

他倆行走江湖也快二十年了經驗還是富的,都知道打斗前休息一定要充足,東西也一定要吃但又不宜吃太飽。

按說呢,他們要是再謹慎一點,應該選在晚上去劫寨的,不過據百姓們所言,這伙山賊并沒有什麼能耐,都是些只會莊稼把式的烏合之眾而已;劉鄒二人一琢磨,憑他們的武功,又是二人聯手,對付這種嘍啰也沒必要再搞那麼復雜了,于是白天就來了。

且說那劉武升,來到了山寨門口,二話沒說便是蹬墻一躍,上了寨墻。

盡管那寨墻也不過兩米多高,對于會輕功的人來說,但凡學個一年半載都能攀上去,但劉武升這一手還是直接把那伙山賊給嚇壞了,好些人直接就僵在那兒不敢彈。

數上前抵抗的人,也是被劉武升三拳兩腳就打翻在地,劉武升甚至有一種“我還沒出力,他們就倒下了”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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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剩下的那些山賊一看來了如此“武功高強”的大俠,也都紛紛丟掉了手上的兵磕頭認罪,求劉武升饒他們一命。

劉武升見狀,那是哈哈大笑,當即便令他們打開寨門,山賊們得令便照做,很快就把那鄒白丘也放了進來。

跟著,劉鄒二人便把寨里的這幫山賊全都趕進了他們自己用來關人的牢屋里,并從外面閂上了門。

搞定了這幫雜魚,劉武升和鄒白丘就大搖大擺地一路走進了山寨堂,準備去會會這里的寨主。

伴隨著“啪”的一聲,兩人踹開了寨主那屋子的大門,邁步就進。

“什麼人?大膽!”這寨主看著倒像有些本領,他看到劉鄒之時,反應飛快,立刻就抄起了手邊的兵殺了上來。

然而,他那刀法實在是拙劣,和鄒白丘對了不到五招,就敗下陣來。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啊!”這寨主慫得也不比手下慢,刀一架到脖子上,毫無心理負擔地就跪了,“我也是迫于無奈,才落草為寇的啊!”

“哼!迫于無奈?”鄒白丘惡狠狠地瞪著他,又掃了眼屋子里的床,“那姑娘也是迫于無奈才給綁上的?”

他說的那個“姑娘”,這會兒正被幾條很的麻繩五花大綁,像個大閘蟹似的吊在一房梁上,也被堵著,而子下方就是一張床。

“大俠,我錯了!我……我是一時迷了心竅……那姑娘我還沒呢!不信你們可以問!”寨主一邊說著,一邊已在磕頭求饒。

他在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另一邊,劉武升已走到床邊,用隨帶的小刀割斷了繩子,把那姑娘放了下來。

由于那姑娘的子離床之間還有一段距離,所以劉武升便拿手接了一下,才把放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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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接,卻是讓劉武升暗暗一驚,因為他乍看這姑娘的形,便知已是人,但當他接住對方時,卻到其子輕盈無比,宛若無骨一般。

吃驚之余,劉武升不又盯著對方仔細看了看:卻見這子,方當韶齡,生得是白貌,小家碧玉,材在那尚未完全散開的繩索勾勒下更是顯得玲瓏有致。

看著看著,劉武升便對上了對方的目,兩人眼神一,那姑娘立刻就低下了頭,本就臊得通紅的臉頰埋得更深了。

劉武升這才反應過來,此刻這姑娘上只穿了肚兜,他這樣看著人家,實是不妥,于是趕移開了視線。

您別看這劉武升在江湖上只是個二流人,他可是個正人君子,真正的俠客;方才用手接那姑娘時,他也是用單手小心翼翼去托住人家的肚子,可沒敢往上或往下半分。

此時,劉武升想到剛才盯著別人看的舉,不免有些慚愧,所以他干脆轉過去背對著對方,清了清嗓子,一來呢,化解尷尬,二來呢,也好順勢開口:“姑娘,你先披上條被子吧。”

那姑娘聞言,也是慢慢掙散了上那已然斷了的繩子,并拿掉了里塞著的布團,用蚊子一般的聲音應了句:“多謝大俠相救。”這才把被子披上。

“姑娘。”數米外的鄒白丘見對方好像緒還算穩定,便開口問道,“這王八蛋說得是真的嗎?他沒把你怎麼樣吧?”

鄒大俠一邊罵著王八蛋,一邊又踹了那寨主一腳。

寨主被他這麼一踢,疼得嗷嗷直,捂著心口就在地上打起滾來。

“裝什麼蒜呢?”這鄒白丘生平最恨這些之徒,因為他的妻小當初就是死于賊之手,即便他早已手刃了仇人,但多年以來還是意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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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有。”那姑娘也似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紅著臉,用很輕的聲音回了這句。

“大俠!我說的是實話吧!您就高抬貴手,放了……”那寨主順勢又開始討饒。

;但鄒白丘又是一腳踢在了他下上,將其整個人踢出一個后空翻來,并打斷道:“住口!這個是沒有,那之前那些被你們擄到寨里的人呢?今兒個你鄒爺就要跟你算總賬!”

nbs...sp;像劉鄒這樣的江湖俠客,討賊之時,殺與不殺,一般都在一念之間。

外面的那幫嘍啰,姑且算是從犯,他們哪個手上沾了人命、哪個沒沾,劉鄒二人是沒有力去查證的,反正只要對方繳械投降,那就府去理;府呢,自己剿匪未必肯,但對于這種送上門的“功績”還是愿意要的,出點賞錢也是不在話下。

但這伙山賊的寨主,乃是主犯,即便當場宰了,也不存在什麼冤假錯案,你想府就,不的話也不會有人來追究。

本來鄒白丘今天也不是一定要殺人的,但他進屋后看到有個姑娘被吊著,心里就有了火,所以這會兒他這殺心就起來了。

劉武升自也不會攔他——殺一個死有余辜之人,本就沒什麼好攔的。

然,就在鄒白丘舉起刀,沖著那個趴在地上、“不堪一擊”的寨主劈去時……

那個剛剛還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寨主”,這會兒突然像是打了一樣,作變得靈活了起來。

他不但是避開了鄒白丘那當頭的一刀,還用迅速地閃到了一旁,撿起了那把方才被自己扔掉的兵刃。

與此同時,那劉武升的背后也是忽然傳來“噗噗”幾聲。

這一瞬,對自己的后方全無戒備的劉武升先是脊中、督脈二分別被人用指力重擊,隨即又被踢中了兩側膝腘,登時他就全,跪了下來。

而就在他跪地的剎那,一麻繩已套到了他的脖子上。

“你……”劉武升驚怒加,但在氣被封之前,他只來得及說出這一個字。

很顯然,那個方才被綁著吊起來的姑娘,并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樣……

子讓人覺得比看起來輕,也不是因為質多特殊,而是因為會武功。

盡管的武功也不算多高,未必能在公平較量中戰勝劉武升,但從背后襲一個毫無防備的人,還是綽綽有余的。

此刻,劉武升脊上兩到重創,莫說是什麼“虎臂”,他就是想把胳膊抬起來都做不到,而他的兩條也因為膝腘擊失了力氣,只能屈膝跪著。

人用繩子勒住了劉武升的脖子,抬起自己的膝蓋狠狠頂住其后頸,隨即便開口道:“鄒大俠,你可別!”

鄒白丘眼見好友被擒,是又驚又急,他一邊戒備著那個重新撿起刀的“寨主”,一邊就沖那人咬牙切齒道:“原來你們是一伙的……”

“哼……要怪就怪你們自己蠢,看到我是個人,又被綁著,就毫沒懷疑過我的份。”那人冷笑道,“別啰嗦了,把刀放下,不然我殺了他!”言至此手上的繩子又勒了幾分。

鄒白丘自不愿眼睜睜看著劉武升這樣死掉,但他若真放下刀,接下來可不好應付。

就在其猶豫之際……

“別……管……我……”那臉已漲得發紫的劉武升,竟是拼了命地從牙里又出了這三個字來。

劉武升他很清楚,若是鄒白丘不管他,繼續跟這二人拼命,那至鄒白丘還有一線生機,但若是鄒白丘放下了刀,今天他們倆皆是必死無疑。

“你找死……”那人見劉武升都這樣了還在“多”,手上便持續加力。

“啊——”下一秒,鄒白丘狂喝一聲,朝著那人沖殺而去。

“哼……”那人心狠手辣,見威脅已無用,便毫不猶豫地勒斷了劉武升的脖子,并把后者的尸當作擋箭牌,順勢踢向了殺來的鄒白丘。

鄒白丘見好友死在面前,已是十分悲憤,他斷然是不忍再將毀其尸的,所以他立刻偏轉刀鋒,拿手接住了劉武升的尸

而就在這時,那個“寨主”已拿著刀從他后殺到。

鄒白丘聽到刀刃破風之聲,急忙忙將劉武升的尸推開一旁,回迎斬。

他那刀法,勢大力沉,疾如奔雷,威力確是不俗,倏忽間已是三刀斬出。

那“寨主”此時雖已是全力出手,不再“演”了,但也只能勉強招架,并未占得上風。

可是……眼下可不是單挑,也不是在那開闊打,而是在狹小的空間里二對一啊。

鄒白丘三刀斬完,剛想追擊,那個人已從他側面襲來。

子,法飄逸,拳勁凝重,功力更勝那“寨主”一籌;雖然仍不如鄒白丘,但也能迫使其退守幾招。

而這幾招的間隙,就夠了——夠那“寨主”把石灰用出來了。

毫無疑問,這些山賊是不講什麼武德的,別說石灰了,更毒的手段他們也使得出來。

今天這場戲呢,他們無疑也是早有預謀。

昨天劉鄒二人在城里高調宣稱要上山挑寨子的時候,這伙山賊布在城里的耳目就把消息傳上來了。若他倆連夜就來,或許這幫人準備得還不會那麼充分,但他們等了一夜,那人家自是什麼都安排好了。

外面的那些山賊嘍啰們,的確就如百姓們所言,烏合之眾而已,就算全部一起上也無法對劉鄒二人產生什麼威脅,所以屋里這兩位就干脆命令手下的嘍啰們稍微反抗一下就詐降,進一步去松懈那兩位大俠的警惕心。

然后,這兩位山賊的頭領,就利用劉鄒二人的慣思維,在這里演了這出戲。

這世上的山賊雖多,但的山賊頭領可不多,長得漂亮,且極為狡猾的頭領,就更是麟角。

這個人,什麼都算到了,剛才就算劉武升不是第一時間就把解下來,自己也是能掙的;的同黨要等的……不過就是一個最合適的時機而已。

今天劉武升和鄒白丘栽在這里,也不能說冤,只能說是命……

江湖就是這樣,不是說你有實力辦一件事,就一定能辦的,只要一兩個意料之外的因素,強者便極有可能死在弱者的手里。

被石灰蒙了眼的鄒白丘,很快就步了劉武升的后塵。

事后我們再來假設一下,如果鄒白丘在看到劉武升被擒的瞬間,能果斷退出這間屋子,丟下同伴立刻逃跑,那或許他和劉武升都還有機會活命,因為山賊們可能會擔心他上人卷土重來,而留下劉武升一命作為人質。

可惜,他不是那個格,也沒有在急之中算清這筆賬的急智。

看著腳下兩倒下的尸,那“寨主”沉默了兩秒,收起刀,沖那人道:“二姐,接下來怎麼辦?”

人,也就是這里二當家,連看都沒看地上的死尸,便沖著那老三道:“埋了唄,難道放在屋子里發臭啊?”

“呃……”三當家頓了頓,再道,“我是說……除掉這二人,不會有什麼后患吧?”

“沒事,這兩個也不是什麼惹不起的角,是的話也不會死在你我二人之手了。”那人回道,“再說了,大哥再過幾日就回來了,到時候就算有比他們更厲害得人找上門來,又能如何?”

“嗯……有道理。”三當家點點頭,“那我先去把那幫小子放出來,讓他們來抬人。”

“慢著。”

“二姐,還有什麼吩咐?”

“嘖……先把他們拖出去、把腦袋給割了啊,萬一還有氣兒呢……還有啊,他們上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你還沒搜呢。”

“哦!是是,二姐說得是,呵……瞧我這腦子。”

那老三說著,笑呵呵地就拖著劉鄒兩人的尸出去了。

待他在外面練地割頭時,這“二姐”方才懶洋洋地走到床邊,拾起了幾件裳穿上,開口中還念念有詞:“哼……大俠啊,這麼好當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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