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他把這牌往桌上拍去的時候，就好似是拍在了慕容籍的心窩子上一樣，讓后者有一種心臟驟停的覺。

而最終亮出來的那張牌，竟也真的如他所說，就是三萬，真就海底撈月。

“哈哈哈哈！”孫亦諧開始了汪汪大笑。

“等一等！”但一秒后，劉明便沉聲打斷道，“孫公子你手邊的那個碗，能否拿來給我看一下？”

此言一出，慕容籍臉上立現恍然大悟之。

“原來如此！”慕容籍當即接道，“我早該想到了！難怪你喝的東西全都是帶兒不見底的，原來是為了在碗底藏東西！”

“哼”可孫亦諧看到這兩人的反應，卻是不慌不忙，“什麼意思？你們是說我出千？”

“是不是，將碗拿來我驗過便知。”劉明冷冷接道。

其實劉明并沒有看見孫亦諧出千的手法，但他基本能確定對方一定是做了什麼

這些局苦思冥想下來，劉明能想到的這張桌上唯一可以手腳的地方，還真就只有孫亦諧手邊那個不斷更換的、且總是裝著不明的碗了。

“嗯。”孫亦諧還是很淡定，“給你可以，不過賭桌上的規矩，二位應該比我懂。”他頓了頓，神沉下來，“我這碗給了你，你要驗不出問題，怎麼說？”

“若驗不出什麼，那按規矩，劉某這對招子、還有舌頭，孫公子任取其一。”劉明還是氣，他對慕容家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他愿意為了主的勝利賭上這麼一賭。

“孫亦諧！”慕容籍見狀，聲音也大起來了，“若劉先生驗出了問題，你又當如何？”

這話出口，這一屋子人，雀無聲，他們都目灼灼地看著孫亦諧，等著他的回應。

“我又當如何？”孫亦諧將這幾個字重復了一遍，笑了笑，沒有回答。

兩秒后，他緩緩抬起手，拍了三下。

正當慕容籍和劉明以為孫亦諧這是要吩咐某個下人上前聽令時。

這畫舫二層船艙里，除了他們之外的、所有來見證這場賭局的杭州大鱷們，這時全都站了起來。

然后，他們一個個神冷漠地轉，一言不發地、井然有序地走出了這間屋子，下到了畫舫一層去；包括唐維之和幾名在艙門口聽候吩咐的伙計，也都離開了。

轉眼之間，這屋里，就只剩下了三個人。

這一刻，慕容籍和劉明的全都被冷汗給浸了。

因為他們瞬間明白了，孫亦諧的確很可能出千了，但他出千、或者說作弊的方法，很可能和他手邊的碗無關，那個碗或許只是聲東擊西的障眼法、或許單純就是他真的喜歡喝各種湯湯水水而已。

孫亦諧要作弊的話，這整個屋子的人，都可以是他的同伙，他們每一個，都可以幫他看牌、都可以給他打暗號。

他坐在哪里，無所謂。

他看向哪里，也無所謂。

帶上一個藏不住表的搭檔，無所謂。

對手做了記號和暗號，也無所謂。

今天你慕容籍就算贏了，我也會讓你知道，這杭州不是你的。

我輸給你的東西，你敢拿，就拿去。

來我的地頭旗，你敢來，就試試。

這才是這場“賭局”舉辦的目的——真正的輸贏，從來就不在這小小的賭桌上；真正的較量，在賭局開始前就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