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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世雙諧》 第九章 龜田一中年事件簿(下)

仍是上午,川棚莊。

在這家溫泉旅館的中庭北側,有一間全店最大的房間。

這個房間平日里只用來承辦宴席,并不供人住宿,所以這兒也是全店里被裝飾得最為雅致的地方。

木制的墻壁乃至天花板上都細細刷了一層暖的漆,墻上掛著面、扇子、字畫等飾,華麗的屏風和門上畫有仙鶴松竹,屋子的幾個角落全都擺著價格不菲的花瓶。

就連那鋪在地上的榻榻米和坐墊,都是常換常新,每一塊都附有淡淡的清香。

此刻,就是在這間屋里,有七個人,已然就坐。

這七位也不是旁人,正是這“竹田倉之介被殺事件”的七名主要嫌疑人——宮本武藏、德丸、孫亦諧、黃東來、慶次郎、義亙和幸亙。

當然了,說是“就坐”,但其實并不確切,因為其中有兩個人是躺著的,我不說你們也知道是誰。

反正他倆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媽個的……這熊谷怎麼還不來,老子腳疼得一都被他強行到這里,然后他自己不出現讓我等?”孫亦諧在那兒癱了一會兒,就開始了抱怨。

“你?不是我和慶次郎一起扶你過來的嗎?老子自己肚子還疼著呢。”黃東來就躺在他旁邊不遠,盡管不適,但這個話還是要嗆的。

“干嘛?不行咯?再說了,你又沒病,想竄稀你就去茅廁竄啊,誰攔著你了?”孫亦諧擺出一副無賴的臉又頂了回去。

“竄什麼竄?我他媽從昨天下午竄到半夜,別說是稀了,就是也一滴都沒有了。”黃東來又道,“我現在不是想拉,只是腸胃還在作痛,這有啥辦法?”

列位,他倆是躺著,但跟他倆共一室那五位,可都人模人樣地坐著,而且面前還擺著小桌,桌上還放著熱騰騰的香茶點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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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那五人喝喝茶吃吃餅,順便過敞開的和式拉門賞一賞中庭的櫻花、聽一聽缽水擊竹之聲,也算是一

然,雙諧這幾句聊的,便好似那花下曬裈,焚琴煮鶴,清泉濯足,炕上拉屎……聽完他們的話,誰還能吃得下東西?賞得風景?

不出三秒,其余五人便全都默默放下了手中的點心茶杯,且心中皆生起三分無名之火。

“呃……”過了會兒,還是慶次郎開口了。

一來,他的格比較豪放,所以他并不介意由自己來打破這尷尬的氣氛;二來嘛……雙諧畢竟和他是一道的,丟人的時候他多也沾點兒,所以他想了想,還是控制一下局面吧。

“我說……諸位……”慶次郎訕笑著,沖著屋里那四名陌生人掃了幾眼,言道,“難得大家有緣聚在這里,就不認識一下嗎?”

他話音落地,一時間卻沒人回應。

就在氣氛即將變得更加尷尬時,宮本武藏還是給了他一個面子:“慶次郎閣下,我想這屋里的人應該都認識你。”

他這話倒是不假,那年頭因為沒有照片,傳也基本靠,所以像慶次郎這種外貌言行都以怪異著稱的“傾奇者”,反倒比宮本武藏這樣的大劍豪更容易讓人識別。

“是嗎?哈哈哈……那倒也不錯啊。”慶次郎借坡下驢,看著武藏接道,“那不知閣下是?”

“在下宮本武藏。”武藏仍是用平靜的語氣回道。

但他這名兒一報,屋里的其他人可都變了臉……

人的名兒樹的影兒啊,無論是德丸、慶次郎,還是那倆僧兵,或多或都曾聽聞過武藏的事跡,他們作為這東瀛的“武林中人”,聽到武藏的名字時,其反應顯然比熊谷那種公門中人還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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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孫黃二人都猛地坐了起來,異口同聲道:“什嘛?你就是宮本武藏?”

很顯然,即便是這兩個貨,在穿越前的世界里也是聽聞過這個名字的。

武藏被這倆貨嚇一跳啊,當時就在心中暗道:“這兩個家伙從剛才開始一直就半死不活的樣子,怎麼一聽到我的名號那麼激……難不是跟我有仇?或者想向我挑戰?”

武藏會有這種想法,無疑是他的經歷所造就的。

這個宇宙中的武藏,是一名相對純粹的武者,他對仕和名利并無太大的興趣,他所追求的……就只有“天下無雙”。

因此,自年時起,武藏的人生基本都在挑戰別人和被別人挑戰中度過,這讓他樹敵無數,也引來了許多潛在的挑戰者。

不過……雙諧這會兒驚得坐起來的原因,肯定不是武藏想的那樣,他們只是單純地驚訝——這個貨就是宮本武藏啊?就這?

咱還得說個事兒,在我們悉的歷史中,古代日本人的高是相當矮的,年人一米五上下很正常,一米四的也不,但在咱們這本書中,肯定不能這麼來,因為這麼來的話,一米七上下的雙諧在東瀛就是倆扎眼的巨人,這故事不好講了,因此咱這書里,至也得把這“元和二年”的日本人平均高拉到一米六上下,然后像慶次郎這種猛士就是一米七往上走。

那麼宮本武藏啥況呢?

他還是一米六……盡管材練得是健碩,臉也很獷,上還有不看著很唬人的疤,但總來看,對比中原那些武林高手,他無論是還是力,都沒有什麼過人之

孫亦諧過去也曾見過一名日本劍客,即那個被林元誠所斬殺的浪人寺島康平,對比之下,他覺得武藏雖是比寺島強出許多,但也不見得能贏中原那些一流高手,假如這個宇宙的武藏和他所知歷史中的那個一樣在日本算“天下無雙”,那這東瀛武林的整實力恐怕有點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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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原來如此……”兩秒后,雙諧沒接話,倒是坐在武藏左手邊位置的德丸興了起來,“難怪我一進這屋就到有一種無形的力,這就是經百戰的劍豪所散發的氣勢嗎?”

“呵……”此言一出,坐在房間另一角的義亙,當即冷笑了一聲。

他這聲笑,自不是笑沖著武藏,而是沖著德丸,那意思里就是:你會到無形的力,并不是因為武藏,而是因為我,只是你有眼不識泰山,搞錯了應該恐懼的對象。

“請問閣下是……”武藏見德丸搭話,便不卑不地詢問。

“我乃‘水流’拳法第二代傳人德丸。”德丸抬頭,一臉認真地回道,“還請閣下好好記住了,這將是一個會在今后響徹全日本武界的名字。”

“哈哈哈……”這話一出,義亙干脆是毫不避諱地以嘲笑之姿笑出了聲來。

“有什麼好笑的嗎?”德丸剛才就聽見了義亙的冷笑,但沒理會,這回對方笑那麼大聲,他終是忍不住了。

“年輕人,太過自信了,有時也并非是好事。”義亙用一種很社會的語氣應道,“你知道我過去見過多像你這樣的無名拳法家,學了幾手三腳貓功夫,便以為能在武林闖出名堂,結果卻連一個對手都沒能挑戰功,就被人打死打殘……”

“你說誰的功夫是三腳貓?”德丸怒道,“這話我可不能當作沒聽見啊!”

“區區傳了兩代的拳法,難道還想充自己是什麼拳道名門嗎?”義亙即刻又懟道。

“‘水流’拳法乃是‘琉球手’中的一脈,而‘琉球手’的源流乃是中國拳法,真要論其淵源,恐怕比你們一向宗的歷史還長。”德丸接道,“再者,一門拳法的強弱,也不能只看其傳承時間的長短,主要還是得看用武的人……就像我的師父從‘琉球手’中悟出屬于他自己的‘水流’一樣,這拳法傳到我這里,便也因我而再次蛻變……我將屬于我的這門拳法,稱之為‘空手道’,而在我看來……空手道,就是這世上最強的武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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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這下,換雙諧笑了。

他們也不為別的,只因德丸說的這段話,前面那大半段是真有些道理的,唯獨最后那自信發言實屬太搞笑了,結合德丸那羸弱的實力以及一本正經的中二口吻,更是讓人難繃。

兩人笑得前仰后合,再度躺倒,且一會兒又屈再起,一會兒又重新躺下……如果說剛才義亙的嘲笑對德丸的神殺傷是2,那雙諧的這波“仰臥起坐”起碼有8分起步。

“你們倆又笑什麼?”德丸從吃不茶點時起就對這倆滿屎尿屁的家伙有點不爽,現在對方這樣,他說話自不會再客氣。

“哈啊……哈啊……”孫亦諧緩了緩笑意,側躺著回了句,“德丸老兄,那按你這說法,除了你這空手道之外,咱們在座的其他人的武功……都是垃圾咯?”

他這搶人臺詞順帶拱火的行為,屬于隨為之,因為德丸在他看來真的很搞笑,所以他也想跟對方開開玩笑。

沒想到,德丸是真上頭了,當時就回了句:“是又怎……”

嘭——

下一秒,德丸這話都沒說完呢,屋便響起一聲踏地的震響,跟著就見得……幸亙那龐大的軀已然飛躍而起,斜穿過了這間寬闊的房間,其手中的一柄薙刀,毫不帶猶豫地就朝著德丸劈了下去。

;這一刻,躲在樓上房間,并過店家指定的窺孔朝下聽的熊谷徹底傻了。

熊谷用“有事要找你們商量”為由把這七個嫌疑人聚集在此,本是想暗中觀察,看他們誰會在對話中出馬腳;沒想,這幫“習武之人”坐一塊兒,關于兇殺案的事半句沒提,只是聊了五分鐘不到就開始上演全武行。

不過這麼一看啊……之前熊谷在跟那倆僧兵涉的時候,那個幸亙沒有直接劈他,只是站起來做出要手的樣子,已經算很克制了。

呼——呼——當——

說時遲那時快,幸亙的攻勢還沒落地,又有兩道人影了。

但見慶次郎的朱槍和武藏的太刀分別自左右兩邊殺到,兩把兵刃剛好在半空錯著擋住了幸亙這一擊。

只是……接刀后的慶次郎和武藏,雙雙都被刀勁沖得朝后退了幾分。

盡管兩人是倉促出手,且幸亙是由上而下重力加速度加重一起施力,而慶次郎和武藏都是“側接上迎”,比較吃虧,但幸亙的怪力仍是讓他倆心中暗驚。

“喂喂……就算是這小哥口出狂言,也不必一出手就要人命吧?”慶次郎的口氣好像輕松,但心里也是有點虛的,因為真打起來,他還要考慮自己那兩個癱在地上的同伴呢。

“不錯,現在旅館中還有一樁命案沒查清,倘若你們再殺死德丸閣下……”一旁武藏也想勸和。

“喂!你說誰會被殺死?”不料德丸這貨聽見這兩句,當時就跳了起來,“我可沒說要你們幫忙,你們是看不起我嗎?像那種單純的攻擊,我只需用‘空手白刃’就可以輕易的……”

“我你哥!”這一瞬,躺在地上的孫亦諧突然就暴喝一聲,并用出了一式龍狗拳法中的“滾滾紅塵”,他在完全不用雙腳發力的前提下,僅靠腰腹力量翻滾地,迅速接近了德丸,隨后他就用雙手攫住了德丸的兩腳腳踝,將其往后一拉。

在此下三路的襲之下,德丸立馬臉朝下往榻榻米上摔去,眼瞅著就要摔個臉著地,好在他的反應也是不慢,極速地出雙手一撐,以其強悍臂力撐住了

可正當德丸準備調整勢反擊,并質問孫亦諧為什麼要襲自己時,前一秒還躺在地上的黃東來,這一秒也跟上了孫哥的行……只見黃東來彈指間就蹦了起來,飛出三米一的距離,往德丸的背上“騎”而下。

不得不說,這德丸的沒白練,他在兩腳被攫,背上還了個人的況下,仍是堅持住了……在他的臉即將著地時,他那被彎的雙臂堪堪頂住,做了個俯臥撐,又一次把連同背上的黃東來一并撐起來了。

“你們……想干什麼?”一息過后,德丸咬牙切齒地從牙出一句。

“其一,我們是想讓你閉,別再大放厥詞了。”在德丸背上的黃東來語氣輕松地接道。

“其二,是想用最簡單的方式讓你知道,空手道并不是世上最強的武學。”孫亦諧接道。

他們仨在這邊糾纏著,另一邊的兵戰也沒停。

是方才,慶次郎和武藏雖然好言相勸,但那幸亙卻對他們的話無于衷,其暴戾的狀態完全沒有收斂,揚起手中的薙刀就不斷揮砍過來。

你說幸亙這招式有多厲害吧,倒也沒有,他只是利用的自轉和小幅度跳躍,做出一次次大開大合的回旋斬擊;這作與其說是武,不如說是舞……可因為幸亙的型大、怪力更大,再配合薙刀這種長兵在室環境的覆蓋間合,一時間竟打得慶次郎和武藏只有招架之力,沒有反擊之隙。

而這時的義亙,則是安然地坐在原位上,重新拿起了茶杯,悠然地品茶,好似這屋中正在發生的斗和他毫無關系。

樓上的熊谷見狀不由得心道:“這和尚是真狠吶,看來他完全不介意殺死同屋的這幾人,也不怕承擔其后果……他先前沒讓幸亙對我手,恐怕也只是因為我的份,而且覺得我對他沒有威脅,真要是惹了他,估計連我他都敢……誒?等等,這麼說來,是不是反而能排除這兩個和尚的嫌疑了?”

熊谷想得沒錯,正因為義亙跟竹田的死沒有關系,所以早上熊谷來問話的時候,義亙才沒當回事;倘若“殺竹田”這個任務是義亙來做,那以他的格,很可能會把熊谷也給殺了,乃至殺這旅館里所有的人。

當當當——呲呲啪啪——

撞聲不絕于耳,當中還夾雜著屋的墻壁、榻榻米、還有家裝飾被劈爛的靜。

“喂!你這家伙,既然不聽勸說,那咱們干脆出去打!”慶次郎在屋戰了一會兒,見這僧兵對自己這個勸架的人出手也完全不留余地,其心中的火氣也是被打出來了,于是,他便抓住一個空隙,飛躍出那敞開的屋門,跳進了旅店的中庭,沖著幸亙吼了這麼一句。

幸亙聞言,則像是一頭殺紅了眼的野,低吼著就追了出去。

驀然間,這兩名手使長兵的武者,便于那櫻花紛落、水聲潺潺的庭院展開了單打獨斗。

有道是……

一抹春寒中,二影奓刀槍。

三招五式間,半斤見八兩。

來到屋外開闊之,放開手腳打了幾個回合后,慶次郎心中就明白了:對方的實力和自己非常接近。

慶次郎的招式比幸亙妙許多,速度與力量也更加均衡,單論“武藝”,他顯然是有優勢的;而幸亙以怪力見長,這份力量結合他的長薙刀以及大幅度的作,很好地彌補了他速度偏慢、招式簡單的短,讓他短時間也不太可能落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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