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艾小小一路小跑追上來，有點上氣不接下氣地抱怨了好友一句：“你怎麽不等我呀？”

  唐馨回頭看了對方一眼。這一年以來似乎有了明顯的變化，個子變得更高了，更拔與英氣，就像是一株樹苗枝發芽，結出花蕾，含苞待放。

  但更大的變化是氣質上的，任人都認為自從從星門後返回變了一個人，變得更沉默而幹練，除了偶爾關注一下超競技之外，對旁似乎再無興趣。

  艾小小似乎還是原來的樣子，人如其名，小小的一個。和昔日的好友站在一起時，才剛剛及前者的耳稍，像是一個致的瓷娃娃，還要仰著頭才能看向前者。

  倒是知道自己好友產生這麽大變化的原因，是要重返那個世界——大表哥魅力有那麽大嗎？艾小小滿腦子胡思想，但回味起來，其實也蠻想要再回去那個世界看看的。

  還記得離開那天哭得稀裡嘩啦，那個好看得不像話的艦務小姐還溫言安們——哎，不知道大表哥他們怎麽樣了呢，之前們還會借著兩界通訊聯系七海旅人號上的大家，但兩界通訊中斷了也有好幾個月了。

  “我是去采購一些資，你跟來幹什麽？”唐馨看向這位小公主，對方正氣籲籲的樣子殊為可，吐出的霧氣在冰冷的空氣中凝結一團白霜。

  “我只是無聊嘛。”艾小小拍著手套上的雪花說道，“好多地方都封鎖了，平時去的地方又去不了。”

  月前降了一場雪，事實上兩人所在的城市很降雪，何況是在九、十月份，這場降雪的范圍不是一般大的，而且南方的城市沒有供暖系統，也沒有後備的應急計劃，積雪幾乎讓城市運行停擺。

  事實上從八月開始，一場反常的劇烈降溫就襲擊了北半球的大部分地區，新聞上將這場反常的降溫稱之為‘大寒’，各國都異口同聲聲稱這是與今年不同尋常的海洋溫差有關。

  只有一些權威科學機構與專家表明這場氣溫變化可能與星門的相對坐標發生變化有關，不過這樣的言論並未引起重視，反倒是通過方的引導在國有廣泛的群眾基礎。

  相比起其他國家而言，唐馨能明顯到方似乎是在籌備什麽。

  不過相較起那些大的方面，最大的影響還是個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大范圍的暴雪癱瘓了通系統，尤其是對南方的城市而言，資在一個半月變得張起來，為了平抑價，維持秩序，許多地方都臨時退回了供給製。

  像是們這樣的學生，只能憑借學生證在幾個指定的地方采購資。

  當然，相比起真正的戰時制度仍有很大的差別，畢竟資的匱乏只是相對而言的，至人們仍能維持現代生活，只是生活相對於從前變得更麻煩了一些而已。

  而大多數人認為這樣的日子只會持續幾個月，因此也只是略有怨言而已。

  唐馨倒沒什麽特立獨行的看法，心思也不在這上面，只是因為每個月兩次要前往軍方的征兵測試的原因，明顯可以覺出那裡的氛圍變得與以往不太一樣了。

  每個人都眼可見地變得忙碌與張起來，各人面上帶著加班加點的疲憊，出現在那裡的人也變多了，許多穿著軍裝的人在進進出出，不發一言。

  只是這背後都可能涉及保條例，也不敢多問。

  兩個人走在日常經常往返的一條小道上，那是校區附近的一個小公園，穿過公園再步行穿過一條商業街就是此行的目的，那裡有一個政府指定的資分發點。

  分發的資會通過街道下放到各個街區，但們會經常去那裡應征志願者，因此也算是門路，事實上在暴雪來臨之前，這個校區背後的小公園對於學生們來說就並不陌生。

  連艾小小都知道，這裡是那些男生生們約會的聖地，公園的中心有個用橋聯接的湖心島，不過湖面已經凍上了，為了怕出事故，學校方面臨時出通知封鎖了那一帶。

  但這幾天公園又發生了一番變化，首先是人變了，湖心區域被封鎖之後這裡面其實就只剩下一條可以快速穿過公園的小道，位於一片梧桐林中。當然降溫令這裡的樹變得禿禿的，也沒什麽景可看。

  公園幾乎就只剩下兩人，腳步在積雪中沙沙作響，湖面的方向起了一片茫茫白霧，事實上大霧籠罩了整片樹林，小徑左右都是茫茫一片，這樣的霧這些天幾乎每天早上都會升起，一直到傍晚之後才會散去。

  這樣的大霧放在平時一定會製造不通事故，但好在市的通因為雪災所剩無幾，也談不上什麽影響，不過反常的氣候的確引起了連篇累牘的報道。

  “最近的天氣好怪哦。”艾小小跺跺腳問道，“你聽說了嗎，糖糖，最近抗議得可厲害了。”

  “抗議？”

  “還不是那些無聊的人，認為政府應該退出星門合作……謀論嘛，你懂的。”

  唐馨倒是知道那些末日論者，最早只有類似的論調出現在網上，但最近愈演愈烈已經鬧到現實中了，這些人背後往往都有資金支持，方不久之前抓過一批造謠者，但收效不大。

  不過反常的氣候的確讓類似的言論廣為流傳，甚至有一部分普通人都對此深信不疑，兩人正談之間，忽然‘啪’一聲什麽東西落在了艾小小腳邊。

  艾小小低頭一看，才發現是一隻蟲子，看起來像是一隻大號的天牛，倒不害怕，還腳去撥了撥，“咦，大冬天的怎麽會有蟲子，它不怕冷嗎？”

  唐馨很想提醒自己的好友，現在才十月份，只是目所及之，卻看到一個穿著灰風帶帽子的人從小徑的對面走了過來，不由自主地閉上了。

  這條公園中的人小徑時常有人走，看到人倒沒什麽好奇怪的，只是對方的裝束著實引人注目，至在國還很見到有這麽‘奇裝異服’的，高高的風的領子和刻意低的帽子像是要遮住臉一樣，很難不引得人多看兩眼。

  如果放在過去，唐馨肯定對此漠不關心，畢竟外人穿得再奇怪也與無關，但在白葭的介紹下已經參加了大半年軍方的培訓，針對選召者的培訓軍方歷來有專門的課程，其中就有包括反偵察部分的。

  唐馨總覺得來人有些不太對勁，似乎總有一道若有若無的目正落在與艾小小上，而一眼看去，對方似乎也察覺了來自於唐馨的探查，從大下拿出一個件來。

  他輕輕一拋，那東西竟張開雙翼，向艾小小與唐馨兩人飛了過來。

  “無人機？”

  但唐馨還沒聽說過市面上有民用的撲翼式無人機的，不過一旁艾小小一下瞪大了眼睛，可太悉那東西了——方鴴臨行前送了一個發條妖的模型，就與眼前這隻一模一樣。

  那個等比例模型回到星門之後就投影出來了，可以說惟妙惟肖，與眼前這一隻唯一的區別是——不會飛。

  “會飛的發條妖？”艾小小忍不住瞪大眼睛說道。

  而唐馨已經一個激靈反應了過來，那種匪夷所思的不安預順著的大腦升起，匪夷所思在於這隻發條妖——這裡可不是星門另一邊的世界，但那個念頭只在想法之中存在了瞬間，立刻反應了過來，意識到來者不善，抓起一旁友的手，就向後逃去：

  “小公主，快跑！”

  對方一上來就放出發條妖，應該是意識到引起了自己的懷疑，沒有辦法第一時間製住自己與艾小小，於是先放出眼線，以防和小小在這場彌漫的大霧之中逃走。

  所幸在星門之後的世界深諳發條妖的能，這多虧了那個沒什麽大用的表哥，那隻討人厭的鴿子，對煉金興趣，一多半是因為對方。

  早在艾塔黎亞，就不止一次仔細觀察過發條妖，也觀察過工匠們，自己的表哥如何使用它們，大多數工匠都用得笨拙，就像是後面正追著們的那隻一樣。

  如果是表哥的話，只怕和艾小小很難逃得掉，但也幸好如此，唐馨只有一個念頭，帶著艾小小穿過公園一側的灌木叢，低矮的樹木會干擾發條妖的飛行能，如果它飛低的話——

  公園的一側有一片冬青樹林，穿過那裡就是外面的停車場，附近的街區不久之前因為積雪發生了一場安全事故，方封鎖了那個區域，那附近說不定有執勤的警察。

  唐馨腦海中飛快地閃過這個念頭，一邊拽著艾小小的手矮著子鑽進了冬青樹叢底下，回頭一看，果然看到那發條妖為了防止在霧氣之中追丟兩人，不得不降低了高度。

  唐馨想也不想，從地上抄起一塊石塊向那隻嗡嗡作響的構裝丟了過去，發條妖微微一偏，躲開的投石，但下一刻卻一頭撞進了附近的灌木叢中。

  它在樹乾枝丫上撞得劈裡啪啦，從半空中落下來，徒勞地揮著羽翼試圖再一次飛起來，但唐馨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一把奪過發條妖將它摜在地上，然後一腳踩了個稀爛。

  這才回頭看了一眼，才發現好友非但沒有什麽害怕，反而有些興，艾小小微微有些氣，臉紅彤彤的，看的目亮晶晶的，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糖糖，你剛才好帥啊。”

  “帥你個頭，”唐馨沒好氣道，有些張地看了看後——那人並沒有跟上來，但這不能說明危機解除了，雖然不知道對方是為何而來，為什麽要對和小小不利——但控發條妖的人不能，他們在附近一定還有別的人手。

    “快跟我來，”唐馨一把抓起艾小小的手，“這裡不安全，我們想辦法回學校裡去，外面有個停車場，那裡的主乾道上人比較多。”

  有預這些人是故意在這裡堵自己的，他們這些匪夷所思的手段肯定不想在外人面前暴出來，畢竟這裡可不是星門之後的世界，發條妖什麽的還是太匪夷所思了。

  但實在來不及細想這其中的緣由，為什麽來自於另一個世界的以太驅的構裝可以在星門之外的世界使用，以及那些人究竟是誰，是不是與表哥有關？

  唐馨抬頭向前看去，那個公園其實本並不大，穿過冬青樹林便已經可以看到外面那個臨時停車場，在大霧彌漫之中若若現，外面有一道黃黑相間的橫欄，再往外就是主乾道了。

  但就是這個時候，看到一個同樣穿著灰風的男人正站在停車場外面，攔在與艾小小面前，並且對方手中竟然還拿著一把槍，黑的槍口正指向與艾小小兩人。

  那一刻唐馨隻到自己的都凍結了，畢竟還只是一個在校生，一個再普普通通的不過的，就算是過一些選召者的訓練，但畢竟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何況就算是選召者，面對黑的槍口也難免會心中發悚，這裡畢竟不是星門另一邊的世界，每個人只有一次生命，沒有重來的機會，還沒聽說過有人可以以之軀抗衡子彈的。

  下意識一停，手攔在艾小小面前。

  但正是這個時候，霧氣之中忽然傳來一道束，像是一柄金的利劍，照在那個風男人的上，對方微微一怔，下意識一回頭。

  而下一時間，霧氣之中傳來車地面的利響，一輛軍用猛士從霧氣之中韁而出，一頭撞在那男人上，對方呈一種怪異的角度飛了出去，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落在不遠，還滾了幾圈。

  軍車一個急剎，車燈也不關，然後車門打開，一個高挑的人從裡面跳了下來，艾小小驚魂未定地看向對方，而唐馨一眼就認出來對方的份——雖然兩人從未在現實中見過：

  “白葭？”

  “咦，你認得出我就好，”白葭打開槍套，取出一把槍握在手上，看了看四周，然後才走向那個男人——唐馨這才看清楚，那風和帽子下面的原來並不是一張人臉。

  而是一機，但與他們在星門後的那些智能機人和仿生人不同，對方的技看起來明顯是另一個路數，更像是……更像是一臺人形的構裝，那碎裂一地的紅水晶視覺水晶更是說明了一切。

  唐馨這才明白為什麽對方要遮住面容的原因是什麽，但看著躺在地上的這殘骸有一種恍若隔世的覺，忍不住看向白葭問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裡？”

  “全套了，”白葭搖搖頭，“我們的人去過你們學校了，得知你們剛離校不久，我並不知道你們在這裡，只是向各個方向都派出了人手，我只是恰好遇上你們而已。”

  “確切的說，是我們的無人機發現了你們，”白葭補充道，“霧氣有些大，耽誤了時間，幸好我還趕得及。”

  “所以究竟發生了什麽，”唐馨默默看著那隻被撞飛落在一旁的手槍，這才到一陣後怕，忍不住出了一冷汗，“這些‘人’是誰？”

  “衝你和你哥哥來的，”白葭言簡意賅，“你父母那邊我們也派了人手，在這裡不方便說，也不安全，你們先上車吧，我帶你們去個安全的地方。這附近已經被我們的人封鎖了，你放心，剩下的人也逃不了。”

  唐馨微微點了點頭。

  看向一旁的艾小小，小姑娘顯然已經完全嚇傻了，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被卷一場電視劇之中的場景，被人用槍指著什麽的，有限的人生中還是頭一次會。

  而且最好是不要有下一次。

  “小公主？”

  “我……我還好啦，”艾小小結結地答道，“糖糖，我和你們一起去……”

  白葭皺了一下眉頭，本來的意思是將兩人分別安置的，但轉念一想這小姑娘也和七海旅團有關系，早晚也要前往那個世界為選召的，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點了點頭。

  ……

  ‘灰鹿號’緩緩駛港口。

  那是一艘大型的三桅帆船，武裝商船，側舷各裝有十二門小口徑魔導炮，在雲層海上很常見，但在聖休安地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類船是幹什麽的，何況桅桿上的黑旗還未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