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譏諷道：“可其他人呢，他們只是冷冰冰的數字？可我不這麽看，那些數字背後都是一個個真實存在的人，一個個破碎的家庭，他們是誰人的丈夫，誰人的妻子，誰人的父親與誰人的孩子。”

“親的公主殿下，去看看那些難民的眼睛，這些人來自於芬沙多、安希爾，甚至更遠的地方，看著他們，去告訴他們你的決定。”

蓮·奎雅·阿爾莎娜看著那水晶——不，並不是那樣的，想。

心中有說不出的理由，可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聲音明顯看出了的猶豫：“你猶豫了，因為你知道我說的是對的。”

“不，我沒有。”

“你當然有——”

它又理所當然地說下去：“我們本質上都是政治，而一個合格的領導者要學會看得長遠，過於天真只會害了你邊的人。天平的兩端都是一樣的死亡，並不存在誰比誰更高貴這樣的事，只是你是選擇惜羽，毫無價值的自我，還是去解決這個麻煩？”

靈咬了咬瓣。

然而方鴴擋在了面前，他同樣並不認同對方的話，凋亡之災真的是雙子神之中的一位殞落導致的麽？

羅曼士告訴他，歐林正神之中有一位神祇逝去了，但那是命運的伊蓮。事實上他可以直觀到這一點，命運織線正變得晦暗不清，而除了聖謎會之外，所有人甚至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這正是一位神隕落最直觀的影響，它們會先從存在上消失，領域與神職崩解之後，才從海之中誕生一位執掌它們的新神。

在這個過程當中神職與領域會發生分解與重組，新生的神的頭銜與份可能與過去的那一位截然不同。

就像羅曼士認為新生的娜迦之神會失去風暴神力一樣。

但絕不會像是凋亡士這樣，人人都把凋亡之亡掛在邊。

不過‘死疫’存在肯定說明凋亡的領域正發生了一些什麽，然而那真正的原因還有待調查，而不是輕易去下結論。

誠然，承擔責任固然重要——可這也並不意味著一切。

更不意味著一些人可以掌管另一些人的命運，替他人作出決定。

何況對方的話語之中存在一個嚴重的邏輯陷阱，那就是先默認他們的計劃一定是正確的。

可如若不是呢？

如果那個方法存在的基都是錯的，那麽這些人或許不過在錯誤的道路上一路狂奔罷了。

可對方如此信誓旦旦，若聖會的方式只是有待改進，而這些人的計劃一旦失敗，因此而死的人又會如何呢？

人們並不能因而複生。

方鴴回過頭，輕聲對靈公主說道：“別聽他的，這不過是強盜邏輯。”

蓮·奎雅·阿爾莎娜咬著輕點了一下頭。

那聲音在黑暗中輕笑，顯得並不意外：“是麽？那麽艾德先生又有何指教呢？”

方鴴終於抬眼看向那懸浮的水晶，目冷靜且堅定，正緩緩開口：“我的問題很簡單——那麽，你又如何證明自己是對的？”

那個聲音明顯沉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