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猛虎照鏡

「額，這倒還真未必。」

呂雲師說道。

「沈家那位姑結人不看門第，倒未必多瞧得起伏波幫。」

「不過我再說個事你就明白了。」

酒樓里本就嘈雜，但他進一步放低了聲音。

「赤面神為星君，如今是西京城的風雲人。」

「但四五年前，他雖然已得了命星，卻只是貫通境初段修為，並不為人看重。」

「直到他去攀敖知弦的高枝。」

「金磁門長老的親子、彼時尚在的赤手幫的幫主……凡是與敖知弦有矛盾的人，蘇佩鋒一個個約戰，不是打死就是打傷。」

「後來兩人便了。」

「這才三年，蘇佩鋒從貫通一路衝到天人，赤面神的名號可不止在西京響亮！」

呂雲師聲音發冷，意有所指。

這令所有人想到他之前提過的四個字——買兇殺人。

「這倒還真是個法子。」

洪範笑了笑，話未說完，突然住口。

沙世界起了應。

他轉過頭。

眾人循其目，看向了大堂對面的樓梯口。

一個材高大的男子緩緩上來。

好似浪起海面、山拔平原。

「真巧啊；說星君，星君便到了。」

詹元子低笑一聲。

上來的正是蘇佩鋒。

他上了二樓，橫移一步，像護衛般讓出後的妖嬈紅影。

自是敖知弦。

然後，蘇佩鋒的目也了過來。

洪範與他對視。

命星浮，應更強。

敖知弦本要上樓，卻被郎喚住。

前者直，後者弓腰。

兩人私語幾句。

然後，蘇佩鋒便大步往窗邊過來。

大堂里的話語聲霎時低了三分。

「在下蘇佩鋒。」

他在桌前站定，朝眾人一拱手。

此人個頭至有兩米一，只是站著便有深重威嚴。

「上回在明月樓見過洪範公子的風姿，卻不知公子是否還記得在下？」

蘇佩鋒說道。

話音和煦，神更是熱洋溢。

武如意、白嘉賜見狀，自然生出好。

但洪範見他，卻像是猛虎照鏡，悚然凜。

星君殺人，攝魂奪魄。

星君相殺，又當如何？

洪範無法自抑地想起了紫漳絨之上、龍紋金綢之下，那一頭戴金冠的乾。

以及那兩枚龍魂果。

他莫名覺得，對方也在想差不多的事。

「蘇兄凜凜威風，自然過目難忘。」

洪範拱手笑道。

這時候，又一個輕盈腳步聲過來。

敖知弦既不問好也不行禮，拉開一把左右無鄰的空椅子，徑直坐下。

蘇佩鋒略有尷尬，卻不敢對多話。

「敢問……」

他問道。

「請儘管坐。」

呂雲師未等他說完，便大方回道。

蘇佩鋒坐下，領鬆開許，出一條纖細的黃金鎖鏈。

候在大堂里的侍者趕忙上來為兩人凈杯倒茶。

敖知弦抱臂打量樓外長河，尊口不開。

蘇佩鋒倒是健談。

「西京三位星君，除去劉家那位老前輩，便只你我二人。」

「明月樓那次，我見洪公子似乎是用了武道？」

他閑問道。

「蘇兄所言不差，正是家傳《炎流功》。」

洪範回道。

「所以洪公子是命星武道雙修？」

蘇佩鋒出驚容。

洪範點頭。

「公子行功之時，同時催使上下丹田，不會衝突嗎？」

蘇佩鋒連忙再問。

「真氣真元各行其是，是以不會。」

洪範實話實說。

「雖然冒昧，敢問可有訣竅？」

「倒不是訣竅——我聽說這需要名為經脈堅韌、玲瓏心竅的天生稟賦。」

「這與我所知，倒是一般無二……」

話題在命星轉了圈，又到金海。

蛇人、戰爭、傷亡……

除去敖知弦，眾人各有哀意。

蘇佩鋒垂下眼眸、抿、微蜷手指。

一聲悲憫地嘆息，讓洪範覺得略有不諧。

圓桌靜了片刻。

打破平靜的是敖知弦的嗤笑。

輕舒玉臂，突然飲盡面前茶水。

「這茶不行。」

敖知弦冷聲道。

蘇佩鋒趕忙起。

「各位不好意思。」

他歉聲道，笑得無奈。

「在樓上還有朋友等著小魚兒。」

這個「小魚兒」指的顯然是敖知弦。

已然離座走了。

「但請自便。」

洪範回道。

「我們在四樓的甲一包廂，幾位朋友若是賞臉，等會放榜時可以上來一起，比二樓視野好些……」

蘇佩鋒又急聲客套幾句，方才追趕而去。

兩人的影消失在樓上。

「幫派出，作風倒是比千金還千金。」

袁雪松譏了一句。

申時將至。

侍者們穿花蝴蝶般上來，為每一席上酒布菜。

果然，半刻鐘后，斜對面的高樓頂上有了靜。

一位掌武院府差自樓頂探出子，將一個寬大黃榜掛上支出來的短桿。

然後，刀一閃。

黃榜滾落，嘭一聲綳直。

喧嘩煙散。

無人有餘碌說話，都朝榜上探出視野。

然後更大更雜的聲音發開來。

「地榜三十一，萬丈凝冰沈耶。」

「地榜五十九，天機橫斷許年。」

「地榜八十七，百臂天王劉銳。」

兩位天人一位元磁，眾人歡呼著西京有且僅有的三位地榜宗師的尊名。

地榜在「風捲殘雲」風慕白止於百人。

其下，天驕榜榜首在鎖定一年後，隨著槍魁古意新年滿二十四，終於換人。

報榜人清了清嗓子，朗聲繼續。

「天驕榜第一：『無當神劍』楚劍閣，瞻州天南人士，正和五年生人，天劍宗弟子，修習《通天劍經》，先天六合修為……」

再往下，是更多涼州人悉的名字。

「天驕榜第十七：『小斗帝』屈羅意，賀州雪漫人士，修羅宗弟子，先天四合修為……」

洪範撇了撇。

「天驕榜第四十五：『朔風』沈雨伯，出西京沈氏，修習《冰魄典》，先天二合修為……」

這是只比沈鐵心大四歲的族叔。

「天驕榜第八十八：『翻江蛟龍』敖知機……」

「天驕榜第九十一：『彈指霹靂』曹瀚海……」

報榜人從天榜榜首一路報到天驕榜榜尾，略有嘶啞的聲音陡然一振。

「天驕榜第一百：『赤面神』蘇佩鋒，出西京蘇氏，巨靈相星主，天人修為……」

鋪天蓋地的歡呼聲再次發出來。

最強烈的那一，正出自洪範他們樓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