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覺悟

六箭過，洪勝被第一次命中。

雙方距離還在二十米。

自這一箭始，他的敗局已定。

「阿勝在渾然巔峰里也算不弱，但面對洪爐陣，極限便是如此了。」

洪禮評了一句。

果然在之後的三箭雨中，洪勝作度越發下，被連連命中。

他不再嘗試突破，擺了擺手。

「弱者若還惜命，那便是丁點勝算都沒有了。」

「芙蕖妹子如今是我的師妹了。」

「要以弱勝強，這是難免的。」

「你走後不久，我便開始練武了。」

「哦？拜在哪家門下？」

話語間，洪勝陣搏殺。

唯獨其後蘊含的心意與覺悟，不得不讓人容。

洪範與他對視，默然頷首。

洪爐陣中，重甲士們舍了鐵胎弓，換上重盾單刀。

他嘆了一聲，完全理解了此間陣法的主旨。

上午，洪範先是往族的各房長輩盡數走了一圈，下午又與洪武、洪勝一同見了西京陳氏輕騎過來的子弟。

「我離鄉半載，見了諸多世家大族。」

照慣例開了祠堂，舉辦族祭。

洪範好奇笑道。

演武中斷。

「所以只是六個月前的事？」

「只是以一條人命換來一次殺傷，著實殘酷。」

所以要練武，只能是找的外面師傅。

至於五百度的高溫，對洪勝自然無效。

他吃驚問道。

「如今剛打通兩道正經。」

地點是崔家大院，相比聽海閣、金風樓更加私。

「但洪爐陣是用在最後關頭拱衛家君的。」

不再隨意喚洪範名字。

「洪爐陣一起，命就不是命了，而是與箭矢、真氣、真元之類一樣，了消耗品。」

高俊俠主回答，語氣溫和。

「葛師親自收徒，六月份的事。」

但相比從前，這位城守千金卻是截然不同了。

而後，雄渾炎流自每一支十人隊中積聚起來。

鄭芙蕖回道。

「七步樊籠？」

次日是正和二十九年的第一個初一。

年夜飯後，洪範與洪福等族兄弟一塊看了自家放的煙花。

洪範這回擔任主祭孫。

「洪公子，許久不見了。」

洪赦過去送上解藥。

鄭芙蕖聞言多浮出些傲——須知眼前之人的武道天資，在金海城是公認的天花板。

可旋即又搖頭。

洪範很意外，再問道。

接話的是「火須明王」洪明。

洪範直嘆道。

直到初三，回鄉后的第六日，他才得空與城中同輩們見面。

洪勝服下后打坐行氣，片刻后恢復全盛。

「『等會隨我上了，就別把自己當人，只當是個鐵靶』；這是當時要對上李鶴鳴，我對他們的訓話。」

滾滾熱流中，他以一敵十快進快出，展出小無境的絕對戰力。

「以氣神論，竊以為，不如吾家多矣！」

洪武解釋道。

「先天炎流是七步樊籠的基礎，按理說天人以下是使不出來的。」

「你在城上也見過先天戰力的蛇人，超過阿勝不知凡幾；貫通境比起來，就如同稚兒對上人。」

洪武笑道。

兩年來，洪範勤練不輟，開發了許多殺法。

在他看來，洪爐陣本並沒有多麼驚人的妙與巧思。

洪陳氏也在，臉上難得有了些笑。

「也正因此，才有了這洪爐陣。」

「這才大半年沒見，怎麼判若兩人了？」

時間是午後。

晚上，洪範又去赴金海新任作監首的宴請——隨著聞中觀升任監造的消息落定，至在涼州系，洪範的能量之大已然人盡皆知。

洪明按膝說道，轉首深深看來。

而鎧甲僅裝配於前，因為這是心臟的位置。

不著裝，穿了一武服，扎著男子髮髻，虎口也有了薄繭。

「有此進度，只是家裡不吝浪費丹藥而已。」

當夜，大年三十。

卻是正心誠意、發自肺腑。

「修為的差距，所帶來的在力量、速度、五等方面的絕對差距，本就是武道的殘酷所在。」

洪範禮節地贊了一句。

洪範概括道。

「算是個削弱版本吧。」

洪武說道，注視著戰團——三個十人盾陣正不斷位置，使熱流更加強勁。

「所謂洪爐，便是沒有出招，也無所謂招架；只要對手靠近，自然到傷害。」

洪範到的時候，十餘人已然齊了。

空氣扭曲升騰，洪範目測大約有五六百度高溫。

其神容沉靜，只在洪範進門時幽然三分，翻起寸許煙波。

「范哥兒，你如今長居西京，眼界開闊——在那些奢遮地方，一位貫通境自不算什麼。」

滿座只有一位子。

前世十九世紀早期，歐洲騎兵為了抵擋火槍，裝備了大量甲。

他以指腹挲著頜下長須。

「半年就從視境突破到兩道正經，很不慢了。」

以1829年，法國軍雅基諾在《軍事史教程》里的敘述，法國甲騎兵裝備的重七到八千克的甲，能夠擋住百米外出膛的步槍彈。

只兩句話。

……

「接下來，便是假設對手破了箭陣。」

鄭家出自江南，不是武道世家，鄭準也只會些止於視境的養生拳法。

自然是鄭芙蕖。

他的語氣既沉重，又自豪。

「對上先天高手，差距最大的方面不是招數威力，而是速度、敏捷，與反應。」

「大盾加上鐵甲，再加上一條豁出去的命，哪怕是李鶴鳴，也至得兌出一發全力出手的雷鳴劍！」

演武已尾聲，洪勝在擊倒十七人後，耗盡了真氣，投子認負。

鄭大小姐如此狀，幾乎讓洪範不認識了。

「好在這一招的難點就在於真氣揮霍，所以能依靠合力取巧。」

到了初二，事就變得雜且多了。

洪明的語氣輕鬆，卻出鐵跋扈的底音。

葛天狼洪範見過幾次，是漩渦門門主、天人境界，與碎牙過手的。

「抹不過這條檻，三十對一也只是三十次一對一；兵刃磨得再利，一也傷不到對面。」

下面這些人本就是他練出來的。

洪武看著場下被洪勝先後擊倒一地的重甲士，輕聲慨。

他腦海里，抬著下告誡指點自己武道的，以及對著那詩的高大，兩個影瞬息閃過。

但這些遐思隨即就被茶室新湧起的問候聲掩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