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
“翎兒,定遠侯府有什麼消息嗎?”顧恒聲音虛弱極了,顧清翎就在顧恒的床邊支起了一個小桌子,在這里批改折子。
“母后已經趕去定遠侯府了。”顧清翎聞言放下了手中的朱筆,“父皇,舅舅好像傷的很重。”
顧恒艱難的翻了個,“若是定遠侯傷重不治,翎兒,讓白家領兵。”
“你要記住,為君者一定要狠心。”
“狠心?”顧清翎眼中劃過一抹暗芒,“孩兒不懂,父皇,要如何狠心?”
“對姜家要狠心。”
顧恒眼前閃過當年的畫面,他聽到了父皇的話。
“但現在不行,要等到姜家下一任定遠侯長大,到那個時候,姜鶴就可以功退了。”
饒是顧清翎,瞳孔也不由得一震。
原來姜家......一直都在被這樣算計。
“那母后呢?”
顧清翎突然有些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明知道皇家同姜家之間的恩怨,卻還是在登基后直接一道圣旨封母后為皇后。
顧恒突然有些語措。
“當年朕,是真的只想娶做皇后。”
顧清翎點了點頭,“孩兒懂了。”
既然想娶母后,卻又糟踐,讓他不能為真正的中宮嫡出。
“孩兒會盡力讓人去治好舅舅。”
顧恒聞言放心的閉上了眼睛,沒一會兒,顧恒便沉沉睡去。
太和殿也只剩下了朱筆和折子的聲音。
“殿下。”
青羽的聲音響起,顧清翎看了眼顧恒,“輕聲說。”
“怡妃娘娘那邊說腹痛,已經了太醫過去了。”
顧清翎聞言角扯出了一抹冷笑,“到底是本皇子未出世的弟弟,走,去錦梧殿看看。”
父皇不是說想要當皇帝就要狠心,他如今不正是在聽父皇的話嗎?
錦梧殿。
怡妃痛苦的聲傳來,顧清翎腳下的步子一頓,“怡母妃怎麼樣了?”
“回大皇子,怡妃娘娘思慮過度,若是在這樣下去,定然是會早產的。”
太醫也滿頭大汗,本來怡妃娘娘腹中孩兒也快有七月,該生的話也是能生的,可看著怡妃娘娘逐漸圓潤的腰,太醫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知道了,好生照顧怡母妃。”
回太和殿的路上,青羽輕聲開口,“殿下不必擔心。”
“為何不必擔心?”
“民間常有七活八不活的說法,就算怡妃娘娘先下生產,胎兒也應當是無礙的。”
“七活八不活嗎?”
那就別活。
顧清翎眼中閃過異樣的亮,走著走著,顧清翎停下了腳步,眉梢上揚,“瑤兒。”
“如今還假惺惺的我的名字,你不嫌惡心我還嫌惡心呢。”
“我們本就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一母同胞這四個字,被顧清翎咬的極重。
“我今日來只是想要警告你,不要對母后或者定遠侯府起什麼心思。”顧清瑤俏臉含冰,“別忘了,是三弟去大寧把你換回來的。”
;顧清翎也變了臉,步步近顧清瑤。
“那我也警告你,不要再一次次的挑戰我的底線。”
顧清瑤被眼前的顧清翎嚇的步步后退,顧清翎臉上浮現出一抹癲狂,“還有,瑤兒最好把這養好了,別瘦下來。”
......
在梅褚的幫助下,前來定遠侯府的幾波太醫都沒發現姜鶴的異常。
姜鶴傷重難治的消息也迅速擴散開來。
姜瑜索在定遠侯府里小住了下來,顧清翎對此樂見其,恨不得姜瑜在定遠侯府里多再呆著時日。
定遠侯府。
姜瑜和姜鶴看完證人的證詞后,幾乎同頻的捂了捂口。
“顧恒約莫只剩下半年的日子了。”
姜瑜輕聲開口,“我出宮前的時候顧恒的狀態已經很差,應當是顧清翎一直在持續給顧恒下毒。”
顧臨小心翼翼的看了姜瑜和姜鶴一眼,“接下來你們想要怎麼做?”
“你們說,怡妃腹中的胎兒還能順利生下來嗎?”
姜瑜這句話讓姜鶴和顧臨都沉默了一瞬。
“若是怡妃被顧清翎算計的難產,那就一起把中毒的事告訴顧恒。”姜瑜眼中浮現出濃烈的恨意,憋屈了這麼久,終于要等到這一天了。
“到時候,父子決裂。”
姜鶴完全領悟了姜瑜心中所想,“待他們父子決裂之后,當年貍貓換太子的事就會大白于天下。”
【待時機,我定遠侯府就會同大慶皇室決裂。】
姜瑜的有著輕微的抖,等這一天,實在是等了太久。
被顧家算計至此,終于有了徹底反擊的機會。
“決裂后呢?”顧臨定定的看向了姜鶴,“決裂后的定遠侯府要去哪里?”
一張輿圖被攤開,姜鶴慘笑了笑,“去這里。”
順著姜鶴指向的方向,顧臨心尖微,是靈州,是老侯爺和侯夫人戰死的靈州。
“阿瑜。”
姜鶴繼續開口,“這幾天,我想了許多許多。”
“阿衍是你們的孩子,縱使他現在天資不凡,可在前九年里,他也是個無父無母的可憐孩子。”
姜鶴的目看向遠方,這場世世代代的算計里,他們每個人都是害者。
以前他沒得選,可現在顧臨給了他一個選擇的機會,找出了真相。
“我會把祖墳遷往靈州,而后守在靈州。”
“兄長。”姜瑜張了張,那的兄長呢?就此不打仗了嗎?
“阿瑜,要把最好的都給阿衍。”姜鶴出了一坦然,“阿衍上也留著姜家的,若有朝一日天下大統,姜家......也不會墜了名聲。”
“不要因為我耽誤了阿衍。”
說罷,姜鶴便踉蹌的回了屋子。
院子里,姜瑜看向顧臨,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一個武將,像個守墓人一樣守著靈州,如同死了有何區別。”
他的兄長說,不要因為他耽誤了阿衍......
“找個時間,讓勇毅侯見見他吧,阿衍來信說勇毅侯想見見姜鶴。阿瑜,有些東西,只能給時間。”
顧臨太了解姜鶴,若非顧姜兩家的世仇,姜鶴可以為了大慶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