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冰煉之謎（4）

一道影擋掉了刺眼線，顧雲看到了一隻大手遮在眼前，十指和掌心有著厚厚的繭，乾淨而寬厚，顧雲有一瞬間的恍惚，想手抓住這隻手，而也這麼做了，同時耳邊響起了一道低沉的輕哼，「想什麼這麼出神？」

手中握著的大手很溫暖卻不，似乎每一個關節都蘊藏著力量，在抓住它時，明顯地覺到它僵了一下，耳邊的輕哼適時地喚回了的神智，側頭看去，就看見夙凌坐在側，而正在抓著他的手！快速地放開夙凌的手，顧雲倏地坐直子，尷尬不足已形容現在的，尤其是在那雙黑眸深沉的注視下，的心跳得異常快速。

夙凌惘然若失地收回手，指尖的溫暖似乎還殘留在手心，他現在後悔剛才為何沒有抓的手，讓溜了。

「在想什麼？」剛才迷茫地注視著天際，似乎隨時要消失在細碎的中，那種迷茫的神，看得人心會隨之發酸。

顧雲微低著頭，慢慢地平復下雜的心緒，想起晴的託付，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麼和他說，只能低聲回道：「沒什麼。」

說謊！或許能敏銳地辨別出別人表下藏的緒，卻不是個善於偽裝自己的人，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讓極度困擾的事，像這樣堅定的人怎麼會出那樣的神？

如剛才一般，舒服地躺在草地上，彷彿是和耗定了的樣子，夙凌繼續追問道：「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風格。」

顧雲微愣，失笑問道：「在你眼中，我應該怎麼樣？」

大笑一聲，夙凌毫不留地說道：「張狂到近乎囂張。」

有嗎？不知道是誰不就大吼大，要不是的骨頭夠，手都不知道被他斷幾次了！就連現在平躺在草地上，也沒有顯得溫和些，仍是那樣霸道獨裁的樣子，顧雲回敬道：「彼此彼此。」

夙凌也不否認，低沉的聲音仍是不放棄地問道：「還是不願意說嗎？」

斂下角的笑，顧雲思索了好一會兒，夙凌也難得地沒有再問。良久，顧雲才低聲回道：「剛才我姐來找我。」

夙凌也不打斷，等著繼續說下去。

「懷疑青楓——」停頓了一會兒，顧雲訕笑著解釋道，「我們家姐妹之間有時候習慣互名字。」晴姐姐已經很為難了，再讓一個比實際年齡小很多的人為姐姐，真的不太習慣。

夙凌點點頭，並不是很在意的樣子，顧雲繼續說道：「懷疑青楓早產是有人故意為之。」

夙凌緩緩坐直子，黑眸微斂，仍是沒說什麼。顧雲只能繼續說下去：「燕弘添對的興趣不僅不能保護，反而給帶來很多的麻煩，這次生下來的是個皇子，只怕不僅保不住這個孩子，連自己的小命都會一起搭進去。」

說到這裡，顧雲停了下來，思索著應該怎麼繼續接下來的話題。

夙凌看一臉凝重，低笑道：「皇上沒有你們以為的那麼無能，他若是想要保護青楓，誰也傷不了。」

顧雲可不這麼想，冷哼道：「問題就在於你們那位皇上是不是真心想要保護青楓，還是說，人之間的明爭暗鬥在他眼中本無傷大雅，不過是生活調劑而已，死一兩個人對他來說，本無所謂？我可是聽說他的孩子不都夭折了，難道都是天災？」從來都不相信巧合，更不相信世上有這麼多意外。

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皇上的心思有人猜到，或許也只有樓夕能窺視一二。

顧雲沉默地坐著，一副言又止的樣子。夙凌一向冷傲的薄輕揚，笑道：「明日，我讓任送一尊金鑄睚眥給剛出生的皇子，算是將軍府的賀禮。」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這麼苦惱了，青楓是的姐姐，想讓他幫青楓和那剛出生的孩子，卻又不好意思開口。

「睚眥？」顧雲一時沒反應過來。

「睚眥乃是龍之九子之一，平殺戮，所以多被安在兵上用以威懾敵軍。」

聽了夙凌的解釋，顧雲的眉頭非但沒有舒展，反而越皺越。夙凌掌管穹岳三分之二的兵權，送這樣代表著戾氣的神給一個皇子，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中深意。若是讓有心人士借題發揮，惹惱了暴的燕弘添，那豈不是給將軍府找了一個大麻煩？顧雲搖頭，回道：「你這樣做未免太過明顯，萬一落人口實……」

「你這算是在為我擔心？」夙凌不等說完，語氣甚至可以算得上急切。

顧雲語塞，迎視著對面過於炙熱的目，眼神也開始飄忽起來，「我是在為將軍府上上下下擔心！」

顧雲的回答雖然差強人意，但局促的表還是讓夙凌心稍稍好轉，總算還是覺到他的意了吧？

「你放心吧，皇子本來就是龍之子，而將軍府也是重武輕文之地，送睚眥並無不妥；再則，皇后家族的勢力已經夠強了，如果太子之位再落其囊中，這江山恐怕就要易主了，我和樓夕支持青楓，正好可以平衡其中的利害關係，皇上只會樂見其，你無須擔心。而且——」夙凌停頓了一會兒，話鋒一轉，「樓夕都出手了，我總不能袖手旁觀吧。」

樓夕都出手了，我總不能袖手旁觀——顧雲默念著這句話，臉越發地燥熱起來。樓夕是晴的丈夫，幫忙理所當然，他不能袖手旁觀，是想要說明什麼……

這算是變相表白？顧雲顯然沒有應對這種狀況的經驗，支支吾吾地回道：「其實，你沒有必要對我這麼遷就。」

說完這句話，顧雲忽然又覺得不妥，這麼說，是想要夙凌怎麼回答？若他真的對有意，這不是再他表白嗎？

一種哭無淚又張萬分的心讓乾脆垂下頭。眼不見為凈，現在最好也一併聾了，一了百了。

其實這一刻不僅顧雲懊惱，夙凌也有些懵，他活了這麼多年，生命里有人出沒。若是以前，別說表白，就是和人多說幾句，他都會覺得煩厭，甜言語他是絕對不會說的，現在面對這樣的問題，他也不知道下一句應該接什麼更好，最後，悶悶地丟出一句，「我願意！」

我願意？顧雲一怔，抬頭愣愣地看著夙凌。

願意什麼？願意遷就嗎？這話怎麼有點怪異！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好久。

顧雲睜著一雙大眼盯著他，夙凌的心一，也覺得剛才自己的回答很拙劣，黝黑的下泛著暗紅，好在並不太明顯。心裡明明張得要死，臉上卻是一副別人欠了他幾十萬的樣子。顧雲撲哧笑出聲來，想不到他還有這麼可的一面。

這一笑也打破了剛才曖昧的氣氛，顧雲笑得有些誇張，夙凌的臉這次是真的暗了下來。

輕咳一聲掩下笑意，顧雲趕岔開話題，「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被顧雲剛才那一笑激怒，夙凌冷哼道：「第一天練兵，我回來看看，沒想到教頭懶！」

「我——」顧雲本來想解釋，可是轉念一想，確實是自己擅離職守在前，錯了就是錯了，沒有什麼可解釋的，顧雲正道，「對不起，不會再有下次。」

隨口一說不過是想逗逗，誰知當真了，夙凌急道：「我逗你而已，你可不要當真！你還沒有完全恢復，要練什麼，安排下去就行了，也不用凡事親力親為。夙家軍幾十萬大軍，練兵我也沒有次次到場的。」

顧雲仍是一臉嚴肅，沉默無語。夙凌更是急了，「你聽見我說的話沒有？」

顧雲起，拍拍服和頭髮上的草屑，一副完全沒聽見他說什麼的樣子，更別說回應了。生怕太拼，把剛剛好一些的再次累垮，夙凌習慣地低吼道：「這是軍令！」

顧雲拿著一節枯草，邊揚起戲謔的笑容，不輕不重地問道：「是誰囂張，夙大將軍？」

常年待在軍中，下令已經習慣了，一急就口而出，夙凌有些尷尬，臉自然是非常難看。

虎鬚偶爾拔一拔就好，待會兒他惱怒，還得收拾殘局，顧雲笑道：「午飯時間馬上就過去了，夙將軍要不要去看看你的將士練得如何？」

夙凌依舊坐在地上，鷹眸直直地瞪著顧雲。

顧雲挑眉輕笑，「不去？」

夙凌無奈地起，「走吧。」

兩人並肩走向後山，一路無語。顧雲暗暗咬，誰來告訴，以後要怎麼和他相才不彆扭？

走到訓練場地，只看到一群壯漢直直地橫躺在地上，隨可見的兵散落一地，每個人都像是從水裡撈起來的一樣，有些人雙目閉著，有些人睜著眼直直地看著頭頂的樹叢，眼睛里皆是虛空。

夙凌輕輕揚眉，似笑非笑地問道：「這就是你研究出來的新練兵方式？」敢他是誤會了，在倚天苑裡躺著發獃，將士們在樹林里發獃？

顧雲只覺得一火苗由心底直躥上腦門，怒吼聲也穿破雲霄，「余石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