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顧雲之心

雖然卓晴沒有明說「他」指的是誰，顧雲也明了，沒有逃避或者否認，只是坦然地點頭。雙手枕在腦後，眼眸中流出有的迷茫，看著天上皎潔的月圓，眉頭輕皺，苦惱地說道：「晴，我現在有些矛盾。」

卓晴瞭然一笑，「心裡已經有了他的位置，卻又放不下原來的生活？」

側頭看向卓晴安定平靜的臉，顧雲奇道：「你當時嫁給樓夕時是怎麼想的？你真的放得下？」承認，是喜歡夙凌的，喜歡他霸道下的溫，喜歡他鷹眸中承載的深，但是似乎總是忘不掉原來的生活。

「雲，其實這個問題很容易想通。你做特警這麼多年，隨時都可能會死，那麼是不是因為這樣，你就不考慮一個人、接一個人呢？現在的況也很類似，因為有可能回去，你就不能全心全意地去夙凌？不要顧慮太多，用心去，等到你真的需要選擇的時候，再去考慮這個問題。其實選擇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就看你更哪一個而已。」

更哪一個？顧雲微低下頭，久久不語后，才自嘲地笑道：「這種事果然還是你看得徹。」

卓晴搖搖頭，回道：「是你沒有用心對待。」

顧雲一愣，沒有用心對待夙凌嗎？似乎是的。總是潛意識地告訴自己是要回去的，即使承認了喜歡他，也不敢將心放在他上。或許晴是對的，用心去，就會有結果。

好不容易理清了自己的思緒，顧雲正想和卓晴說明白應該怎麼做的時候，一道高大的影風風火火地由外面衝進來，瞇眼看去，顧雲認出是韓束。

韓束幾乎是小跑著往前趕，一名相府的家僕本來是要為他引路的，現在卻是追著他在跑，大咧咧的格本藏不住事，心的焦急在臉上寫得清清楚楚。顧雲暗驚，將軍府出事了？

顧雲起，大聲道：「韓束。」

韓束看見，迎上來劈頭就問道：「將軍在哪兒？」

「還在正廳喝酒，什麼事這麼匆忙？」

韓束急躁地回道：「東海海盜橫行，居然上岸攻佔了沿海五個村莊，所到之，燒殺搶掠，橫遍野，殘暴斂。夙羽與他們鋒，將他們回東海，在海上卻不敵海盜，戰船被擊沉。」

船沉了？顧雲心咯噔一下，急道：「夙羽人呢？」

韓束臉越發凝重，沉聲道：「失蹤了。」

失蹤？

子時已過，將軍府書房裡燈火通明，夙凌臉沉冷地坐在案桌前，夙任和韓束分坐左右，顧雲依舊是坐在最靠門的位置，一名三十多歲名游弋的男子垂首站在桌前。

「羽到底是怎麼失蹤的？」鷹眸冷視著男子，夙凌暗沉的聲音和著山雨來的冷凝。

男子抬起頭，不敢迎視夙凌冷冽的眸，心跳如雷，但聲音倒還算平穩，「夙副將到東海的時候，正好遇上海盜村搶劫貨和婦，副將大怒，帶了一萬兵前去剿殺海盜。海盜連連敗退，返回海盜船逃回海里。看見海盜所過之，一片狼藉，橫遍野，副將氣盛，率兵出海追擊，誰知才到外海十里就被海盜伏擊在那裡的八隻盜船圍困。這些海盜不知從哪裡弄來了大炮，三隻戰船不敵炮轟，全部沉沒。我們趕過去的時候，船已經全部沉海底，在附近找了很久，也沒有夙副將的消息。」

海盜居然連炮都有了？顧雲不自覺地皺眉。

夙任握著的手了，問道：「夙羽會不會被海盜抓走了？」被擒總好過……

男子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如實回道：「沒有接到海盜以人質要挾的消息。」

若是海盜抓了人，絕對會要挾他們的；現在沒有消息，只能說明——夙羽可能不在他們手上！韓束狠捶了一下大，怒道：「將軍，海盜如此囂張，如果不除，不僅毀我穹岳軍威，沿海的百姓也不得安寧，末將請纓前往殺敵。」

夙凌始終沉默，只是鷹眸中狠戾之漸濃，他瞪了韓束一眼。湊什麼熱鬧，海戰他也沒有什麼經驗，逞什麼能！看了一眼似乎還要說話的游弋，夙任說道：「游弋，你繼續說。」

游弋意有所指地看向坐在最後的子，將軍府素來沒有人，會出現在這裡實在奇怪，這子到底是何人？游弋這人向來謹慎，也比較木杵，夙任道：「是……」

沒等他說完，顧雲大聲回道：「我青末。」

青末是何人？游弋還是一副雲里霧裡的樣子，韓束大咧咧地回道：「是將軍夫人，你就快說吧。」將軍連最銳的將士都給管了，還有什麼不能聽的。

將軍夫人？將軍親了？游弋驚訝地再次回頭，那子很清瘦，穿著一襲簡單的鵝黃裝，髮飾也很簡單，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木椅的把手，長得倒還算漂亮，可惜臉上有道不深不淺的刀疤。

游弋再看向夙凌，將軍似乎在想些什麼，也沒反對韓前鋒的話。好吧，既然是將軍夫人，他也沒什麼可晦的了，「末將以為，這次海盜頻繁襲擊海岸，實在不像普通海盜所為。他們人數眾多，又不像一般海盜紀律懶散鬆懈，船上的裝備兵都很良，竟連大炮都有，而且他們上岸洗劫村莊的目的好像不單單是為了食和人，更像是——挑釁。」

顧雲手一頓，有組織有紀律有武還有目的，這些海盜似乎要比山賊更棘手。

「明日我會奏明皇上，增兵圍剿。」始終沉默的夙凌終於開口了，聽他的語氣是要親自去？

顧雲問道：「你要親自帶兵？」

夙凌「嗯」了一聲。

「什麼時候出發？」夙家軍水師一向薄弱，即使要去，也要做足準備吧，敵人顯然來者不善。顧雲眉頭鎖，夙任的臉上也是一片晦，大哥會親自去早在他意料之中。羽會去東海，都是因為大哥和青末，這麼多年來，大哥雖然嚴肅，對他和羽都是極用心的，現在羽出了事，大哥的心可想而知。

夙凌沒有回答顧雲，只是冷聲說道：「你留在將軍府。」

「為什麼？」顧雲不解，剿賊他沒讓留下，破案救人也都沒有阻止，為什麼這次不讓去？

「我說留下你就留下。」

冷的聲音毫沒有商量的餘地，夙凌此刻的蠻橫簡直和初見時一模一樣。可惡至極！顧雲深吸一口氣，下中漸燒漸旺的心火，對著夙任他們冷聲說道：「你們三個先出去。」

瞭然地一笑，夙任和韓束往門外走，按照以往的經驗，這兩人一定又不了大吵一架，說不定還會手。游弋還直地站在那裡，韓束在經過他旁的時候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走了。」游弋眉頭鎖，杵在那兒一不，韓束和夙任對看一眼，默契地一人一邊架著他出了書房。

被強行拉到前院，游弋掙開兩人的手，有些惱火地問道：「統領，這是幹什麼？」將軍沒有開口，他們怎能聽一個人的命令就退了出來，即使是將軍的夫人他們也沒有必要聽號令。

韓束搭上游弋的肩膀，笑道：「有沒有聽說一句話，一降一？」

「？」游弋完全不信，一個乾瘦的子？

游弋滿臉的不以為然，兩人也不再多說，等他有機會和青末手的時候自然就明白，他們有切之痛。

書房裡，兩人誰也不說話，顧雲貓一般的眼睛瞪著夙凌，夙凌並不看，低頭寫著請戰的奏摺，即使不看，也不能忽略那雙明眸對他的影響力。顧雲忽然起，夙凌握筆的手一頓，以為要發飆，誰知顧雲只是走到書桌前，聲音還算平靜地問道：「你不讓我去，總有一個理由吧。」

抬起頭，就看見顧雲正在幫他磨墨，神尚算平靜，眼神卻是如刀子一般犀利。夙凌暗嘆，對著這樣的眼睛，說謊似乎沒什麼意義，想知道為什麼，就告訴好了。

放下手中的筆，夙凌沉聲回道：「穹岳只有東面靠海，夙家軍基本沒有海戰的經驗，如果海盜真的與燎越勾結，他們的目的絕不僅僅只是海岸的幾個小村莊而已。海盜的火力很猛，悉海上作戰，而且暴戾嗜，我不讓你去是因為真的很危險。我十六歲開始上戰場，十餘年未嘗敗績，沒有一次出戰讓我這麼不安。這一仗我沒有把握。」

就因為這個？顧雲眉頭微皺，「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有完全把握的。只有在逆境中依然頑強的人，才能稱為英雄。你不像是會懼怕危險的人！」

「我怕。」

顧雲一愣，見鬼一般地盯著他看，他會說出「怕」字？

看驚訝萬分的樣子，夙凌有些無奈地嘆道：「我怕沒有能力去保護你。」平時他準許做的事，他都能掌控，即使弄出什麼紕或是遇到危險，他都能幫收拾殘局。這次不一樣，海盜與其他國家軍隊不同，沒有所謂的來使不殺、老弱婦孺不殺的原則，他承認他是真的怕了，他承不了再次重傷的打擊。

顧雲並不覺得這是問題，長舒了一口氣，笑道：「我自己能保護自己，從來就沒想過要誰保護我。」

「總之這次我不會讓你去，不管你說什麼。你留在軍中練兵吧，你的『蒼鷹』雛形已顯，若是繼續訓練，不久就能為你心中的隊伍，短弩我已經讓工匠做好了，還缺什麼你就和任說。」夙凌是鐵了心不讓去，低下頭繼續寫著奏摺，也不去看，「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