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軍師之名（1）

那種聽起來是寵、其實本是不尊重的覺讓顧雲的心很不舒服。明白夙凌是想保護，但是他有沒有問過需不需要這種保護？不知道這個時代的人是不是覺得生活在男人為自己打造的無害世界里就是幸福，反正不覺得是幸福，若是夙凌需要一個乖乖豢養在家的人，就不應該選擇！

顧雲按住他握筆的手，強迫他停下筆。夙凌低嘆一聲，就知道不會這麼容易放棄，再次放下筆，乾脆轉過，正面迎視顧雲的冷眸。顧雲冷聲問道：「你擔心我一起去，會有危險、會傷，是不是？」

夙凌鷹眸微閃，問這個幹什麼？

「回答我。」

「是。」顧雲眼中的堅持讓夙凌不得不回答。

「你明白為一個人擔心牽掛的心，是不是？」

「是。」到底想問什麼？

「你更懂得明知心裡的那個人在經歷危險，卻無能為力的煎熬，是不是？」

「是。」

「既然你都明白，為什麼還要讓我再經歷一遍？」

「你——」的意思是說，他是心裡的人？盯著顧雲認真的眼，夙凌的心一下一下劇烈地跳著，這算是表白嗎？一直以來都是旁人將軍夫人，也是他將留在將軍府，他真的不知道，的心裡到底有沒有他。夙凌幾乎是屏住呼吸，等著聽接下來要說什麼，那種期待是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的。

夙凌黑眸直視著，如暮海般深沉的眼中流出的期待與張鼓舞了，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道：「我也會擔心，也會牽掛，也會忐忑不安，就是因為這次海戰危險，因為你沒有把握，我才更想和你一起面對，就算會經歷危險，卻不再是無能為力的，起碼我們都有努力保護對方的機會。我永遠也不會為乖乖躲在家裡等你保護的人，若是你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晴說，要讓用心去，的心告訴，喜歡這個男人，所以也想守護他。

想保護他？夙凌有一瞬間的恍惚，自他懂事以來，賦予他的責任就是保護穹岳，保護夙家軍，保護兄弟。從來沒有人說要保護他，這話也沒人敢說，卻說想要保護他？夙凌有些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心被什麼東西漲得滿滿的，快要溢出來一般。

長臂一環著顧雲的腰將抱坐在上，夙凌收雙臂，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平復心中翻騰的波瀾，「你是我夙凌的人，這個不會改變，反正這件事你連想都不要想！」他不會放開，永遠不會。

橫在腰上的手幾乎要將進里，他的話總是和著威脅，也不是一般人得起的，顧雲輕靠夙凌的肩膀，微笑著問道：「我可以一起去了嗎？」應該明白他的意思了吧？

「不行。」這次的回答溫暖而輕，不再冷，但意思卻還是一樣。

顧雲整個人一僵，從夙凌懷裡抬起頭來，對上他帶笑的眼，一拳打在他的口上，低吼一聲，「夙凌，你渾蛋！」推開他，顧雲頭也不回地往外跑去。

該死的夙凌，耍玩啊！這次去不了東海，就不顧雲！

出手永遠也不懂手下留，夙凌著疼痛的口，角卻始終帶著愉悅的笑。

將軍府花廳里，一名穿著藏藍太監服的男子站在中央，或許是出於習慣，或許是因為面前站著的是戰功顯赫的將軍，又或許是這個房間里的氣氛有些怪異，男子始終微低著頭，恭敬地說道：「皇上有旨，明日皇子滿月，宴請群臣，請夙將軍和青末姑娘酉時宮赴宴。」

顧雲站在夙凌旁，面無表，但渾上下充斥著誰也不要招惹的氣息。夙任和韓束遠遠地站在門邊，皇上已經準了將軍上表的奏摺，剛剛他們還在商討軍需備戰事宜，準備三天後出發，誰知宮中公公忽然來宣旨，還特別說明要青末到場。現在倒好，整個花廳充斥著淡淡的火藥味，顧雲手裡還拽著冰煉，他們能不躲遠點嘛！

夙凌輕輕抬手，說道：「我知道了，明天我們會到的，你回去復命吧。」

「是，奴才告退。」善於見風使舵的太監立刻退了出去。

夙任和韓束對看一眼，考慮要不要暫時消失一會兒，他們還沒有，顧雲就已經先了，太監出去的同時，也抬腳要走。

手腕被夙凌一把握住，顧雲腳步停頓了一下。夙凌嘆道：「還在生氣？」他很擔心夙羽的安危，已派人加大力度搜索他的下落。這幾天為了軍需的事，他一直都在忙，而似乎比他更忙，每天都在練兵，再沒提過隨軍出戰的事，也沒給過他好臉看。

顧雲緩緩拽回手，冷冷地回道：「我很忙，如果你還要繼續說不讓我隨軍出海的事，可以不用說了，你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夠清楚了。」

「青末！」

後的低吼聲充滿著無奈和惱怒，顧雲當做沒聽見一般出了花廳，韓束盯著腳步如風的背影，低聲問道：「將軍，青姑娘真的答應不隨軍出海？」

回到書桌旁坐下，夙任搖頭道：「我不覺得。」

心有戚戚然的韓束也附和道：「嗯，我也覺得青姑娘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眼掃過夙凌接近豬肝的臉，兩人同時閉上，省得將軍把在青末那兒的氣發到他們上。

穹岳的冬天算不得冷，宮宴安排在花園舉行，花園裡沒有了春夏的奼紫嫣紅，卻並不蕭索，鬱鬱蔥蔥的常青樹叢為冬季平添了不生機。今晚來的人很多，幾乎三品以上的大臣都到了，大臣們攜妻帶，放眼過去都是人，華服，觥籌錯。顧雲和夙凌被安排在主位右邊，對面是樓夕和卓晴，兩個男人默契地點頭之後各自移開視線，顧雲和卓晴則是一臉無聊的表。

「皇上駕到。」

不一會兒，遠傳來太監尖細的吆喝聲，喧嘩的花園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顧雲瞇眼看去，與燕弘添并行的是一名保養得宜的婦人，珠寶氣，臉上皆是傲慢之。皇后和青楓走在他們後面，能把皇后都到後排的，那婦人應該是夙凌說的正宮太后樓素心了吧。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千歲，皇後娘娘、清妃娘娘萬福金安。」燕弘添一行才走主位，群臣整齊而響亮的聲把顧雲嚇了一跳。這花園裡說幾百人吧，居然異口同聲，可見平日里訓練有素。

「都平吧。」燕弘添今天心極好，大手一揮，在主位上坐下。

「謝皇上。」

眾人各歸各位，顧雲看向青楓，太后和皇後分坐燕弘添左右，而只能坐在皇後旁，孩子被娘抱著，卻不是坐在後，而是被安排在太後旁，太后不時逗弄著孩子，青楓只能遠遠地看著。

顧雲見過青楓一次，記憶中的高挑清瘦，骨子裡著傲氣與倔強，剛生完孩子的胖了，削尖的臉形圓潤了一點，眼神也不再那麼尖銳，整個人平和了不。

「今日皇兒滿月，設宴群臣，眾卿家不必拘禮，陪朕滿飲此杯。」燕弘添舉杯，所有的人也都跟著舉杯道：「皇上大喜，清妃娘娘大喜，三皇子萬福。」

又是千篇一律的道賀聲，不知道燕弘添聽得煩不煩，顧雲是已經不耐煩了。本來以為今天進宮能看看孩子、和青楓聊一聊，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顧雲低聲問道：「什麼時候可以走？」

從容地夾了一塊糕點到顧雲面前的小碟里，夙凌道：「還早著呢。」他以為他夠沒有耐了，想不到比他更厭煩這種應酬。

顧雲低咒一聲，抓起酒壺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舉杯的時候夙凌微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喝一點，這酒後勁兒大。」手停頓了一下，顧雲還是一口飲盡了杯中酒。夙凌劍眉微皺，卻也沒攔著，這氣生得夠久的，已經六天沒給他好臉看了，的不理不睬讓夙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

雖然顧雲還是喝下了那杯酒，卻沒有再斟，對面晴和樓夕竊竊私語，放下杯子，撐著下無聊地左顧右盼。花園的正前方是一大片湖，在湖邊燈籠的映照下，水面波粼粼，湖邊宮們腳邊放著一隻只小紙船，船上還點著小半截燃燒的蠟燭，小船被緩緩地放湖中，隨著微波一點點向遠飄去，忽明忽暗，非常漂亮。

「近日東海海盜猖獗，夙將軍將率兵圍剿盜匪，朕借今日酒宴給夙將軍餞行了，待將軍凱旋之日，朕再給將軍慶功。」

顧雲看著湖面的小船看得出神，燕弘添忽然發話，旁的夙凌頓時站起，回道：「謝皇上。」

「恭祝夙將軍此次早日得勝還朝。」七八舌的迎合之聲由四面八方湧來，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夙凌和顧雲上，顧雲只能坐直子，微低著頭假裝看不見眾人奇異的目。

「夙將軍出征，青姑娘想必也會隨軍出行吧，夫唱婦隨，還真是讓人羨慕。」辛玥凝朗聲說道。

清亮的聲忽然響起，宴席上的眾人微愣，面面相覷卻又不敢接話。自古沒有子隨軍的道理，但是說話的又是皇后，剛才還紛紛舉杯的大臣們都安靜地坐下，靜觀其變。

燕弘添酒在手，黑眸微揚興味正濃地看著漸漸變臉的夙凌和微低著頭的青末，卓晴和樓夕對看一眼，皆是若有所思。

一群人中，臉劇變的倒不是當事人，而是皇後邊的青楓，小妹自弱，怎麼可能隨軍出行！皇后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必定不懷好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