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生不如死（1）

爹——娘——

想喊，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楓兒，末兒，下輩子，我們還做姐妹！」耳邊是大姐溫的低，但是無論如何努力，也看不見任何人，目之，皆是猩紅一片。

大姐——小妹——

為什麼你們都不回答我？

脖子倏的一，嚨像要被掐斷一般的疼痛，想掙扎？卻彈不了，痛！好痛？

啊——

「您醒了？」青楓急促地著氣，模糊的視線終於緩緩恢復清明，看見了一張麗而溫婉的年輕臉龐，子的聲音很輕，卻也聽不出太多關懷，只是靜靜地看著。恐怖的噩夢讓久久開不了口，一會之後，青楓才慢慢鎮定下來。

「你是？誰？」暗啞的聲音讓幾乎聽不清楚自己說了什麼，開口之後，青楓才覺到嚨如火燎過一般疼痛，就連吞咽口水都不能。那種窒息般的痛苦再次襲來，青楓的臉微白，低喃道：「水。」

「您等一下。」

茯苓走向屏風外的矮幾，一直站得遠遠的蘭芳走上前，拉了拉的袖，低聲說道：「茯苓，你還理幹什麼，這個樣子，皇上怎麼可能還會看上？說不定很快就沒命了！」早上人送來的時候，揭開蓋頭嚇了一大跳，兩條深深的刀疤猙獰可怕，這種醜八怪還敢送進宮。

青楓輕輕扭頭看去，發現房間里除了那名子，還有一個更年輕的孩，兩人靠在一起低聲地說著話，因為說得很輕，青楓聽不清楚說些什麼，想要坐起來，才發現自己渾無力，頭也作痛。平躺著子，青楓暗暗觀察著這間屋子，算不上金碧輝煌，只是一間普通的小屋，但是擺設還算緻。

輕輕拉回袖，茯苓從容地倒著水，低聲回道：「務府安排我們來照顧，就是我們的本分。」細看過青靈的長相，傲鼻櫻，若凝脂，確實是難得一見的人，只可惜毀了面。

微微撇，蘭芳低聲抱怨道：「皓月三姝之首，我還好奇是怎樣的傾國傾城，想不到是個？醜八怪！」可是花了五十兩銀子打點，才讓離開洗局，來服侍這位名天下的大人，本來以為是個好差事，想著若是得寵，自己在宮中也能有些地位，想不到竟是這樣的結果。

「這些事不是我們應該管的。」端著溫水，茯苓轉，蘭芳輕哼一聲，「我才不想管呢！」說完便急急的往屋外走。

青楓再次扭頭看去，年輕的小姑娘已經跑開了，初見的那名子端著水來的床前。

就著子的攙扶，青楓坐直子，喝了一杯水之後，嚨覺舒服了一些，青楓戒備的問道：「你是誰？」

微低著頭，茯苓避開青楓探究的眼，低聲回道：「奴婢茯苓，是照顧您的宮。」

子的穿著打扮，行為舉止，所用的語句，都讓的心不安起來，即使心中已經有了猜測，青楓還是追問道：「這裡是哪裡？」

「皇宮。」茯苓輕輕吐出兩個字，卻讓青楓渾戰慄，「穹岳皇宮？」

「嗯。」

們已經到了穹岳了！「我的姐妹呢？」

茯苓仍是微低著頭，平靜的回道：「奴婢不知。」

這個名茯苓的子，就像戴了一張恭敬的面，什麼都不會告訴。青楓掙扎著下床，但是癱的子卻讓栽倒在地，茯苓趕拉著青楓的胳膊，想將扶起來，「青姑娘，您不要。」

「放開我。我要見燕弘添！」那個害得家破人亡的暴君。

茯苓臉一白，急道：「姑娘，您可不能這樣直呼皇上名諱，這裡不比宮外。」看得出這位青姑娘是個率子，但是這個宮裡，最不能做的事，就是率。

抓著茯苓的肩膀，青楓厲聲道：「那你告訴我，我的姐妹在哪裡？」為什麼會在宮裡？如果是一起被送進宮的，那大姐呢？小妹呢？們在哪？

肩膀被青楓的生痛，迎視著被淚水迷濛的雙眸，茯苓遲疑了一會，最後還是回道：「奴婢真的？不知道。」

求也沒用。青楓用盡全力氣推開旁的茯苓，卻再也沒有力氣起，只能朝著門外爬去，茯苓盯著眼前倔強的子，早已被這座皇宮冰封的心，竟也湧起一抹淡淡的敬佩，再次上前扶起青楓，茯苓勸道：「青姑娘，您的未好，千萬不可。」給把了脈，的極其虛弱，臉上的傷也未好，若是再染上風寒，就麻煩了。

青楓認定茯苓不會告訴關於大姐和小妹的消息，自然對說的話，半分也不放在心上。

兩人拉扯在一起時，一聲低呵由門外傳來，「你們這是幹什麼？」一名四十多歲，公公打扮的男子進了屋，旁跟著小宮蘭芳。

茯苓起行禮道：「汪公公。」

青楓抬頭看向來人，冰寒的眸，散的發，還有那猙獰的刀疤，都讓剛剛進屋的汪立信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蘭芳指著癱坐在地，面容殘損的青楓說道：「公公，就是皓月送來的人青靈。」

「是青靈？」尖細的聲音刺得人耳生痛，抖的手指指著青楓，汪立信驚道：「這？這怎麼可能？皓月的員呢？誰去接的人啊！」再次看向青楓臉上的刀疤，汪立信差點沒背過氣去。這可是皇上點名要的人啊！怎麼變了這般模樣，皇上怪罪下來，他的小命還要不要了？

蘭芳立刻回道：「公公，奴婢早上剛才問過到城門接人的趙大人了，皓月的員說，就是青靈！而且皓月的人早就走了？」

李旭說是青靈？青楓整個人僵在哪裡，他為什麼這麼說？大姐是燕弘添點名要的人，李旭為何要說是青靈，而且姐姐長得比貌，臉上的疤痕也比淺，李旭為何要說是青靈，難道？難道大姐和小妹在破廟中？已經死了？所以李旭才會拿冒名頂替！

石磚地面的冰冷比不上心的寒涼，青楓獃獃地坐在地上，周圍人的話什麼也聽不見，只聽見心一點點撕裂的聲音，為什麼死的不是？明明是說要自盡的啊？為什麼死的不是？為什麼？

汪立信也顯得有些六神無主，「這？這可如何是好？」看得出汪立信對這位青姑娘也很厭惡，蘭芳趕半跪下子，輕聲說道：「公公，奴婢習慣了在洗局裡幹活了，能不能讓奴婢回洗局？」雖然在洗局裡永遠不可能出人頭地，但是只要討好老嬤嬤，幹活倒也不累，總比跟在這個醜八怪邊強。

看了一眼半坐在地上，面目麻木、眼神獃滯的人，汪立信對著蘭芳擺擺手，不耐的說：「回去吧，回去吧！」估計皇上看見青靈這張臉，大怒之下就要了的小命。在這後宮之中，什麼才歌舞、品德儀態，都是虛的，臉才是們獲得皇上寵幸最重要的利，青靈那張臉已經毀了，什麼機會都沒了。對這種人，他也無需為費心。他得去打點一下，以免皇上降罪時禍及他。

「茯苓？」蘭芳對著安分站在一旁的茯苓使了一個眼，這種時候不走還等什麼。

小宮的心思怎麼逃得過在宮裡打滾多年的汪立信，雙目微瞇，斜睨了茯苓一眼，汪立信輕哼道：「怎麼，你也想回去？」讓回醫苑也不是不行，就看懂不懂事，會不會孝敬了。

「青姑娘不適，奴婢還是留下來照顧吧。」茯苓眼睛低垂著看著地上，姿態是恭敬的，語氣卻是一向的不卑不。

醫侍是極容易討好各位娘娘的差事，都二十齣頭了，卻還只是最底層的小宮，這次更是被借故推出醫苑，可見這個茯苓不是什麼機靈人。青靈畢竟是皇上點名要的人，出什麼子他也麻煩。想了想，汪立信厲聲代道：「也好，你就留下來吧，別讓到跑。」

「是。」

汪立信再沒看青楓一眼，拂袖而去，小宮蘭芳趕跟著他後出了小屋。

青楓整個人呆坐在地上，眼神空，紅映襯下，臉比之前還要慘白幾分，茯苓上前，低聲問答：「青姑娘，您沒事吧？」

久久，青楓撐著床沿慢慢地站起，手指的關節因為用力的發白，卻不肯接茯苓的攙扶，好不容易站直子，青楓幽冷的聲音低低的說道：「你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無聲的淚過臉龐，那雙明眸灰暗無，茯苓的有些擔憂，卻深知多說無益，這個宮裡，可悲、可憐的人已經夠多了。？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緩緩帶上門，茯苓退出屋外。

茯苓接過小太監送來的食籃，打開一看，果不其然，三餐從三天前的鴨魚，熱食湯，變了現在的清茶淡飯，皇宮裡的人，大多勢利，這種事每天都在發生，茯苓早已經習慣，淡然地蓋好食籃往院走去。

那扇半開的窗戶旁，依舊能看見青靈的影，來這裡三天了，常這樣站在窗前凝視院茂盛的梧桐樹。初春的午後，樹影剪切下破碎的暖斑駁地映照在臉上，可惜暖似乎並未給帶來溫暖，那幽冷的目中，著噬骨的冰寒，如一隻開在艷中的白梅。有別於其他後宮子假裝冰冷的擒故縱，的桀驁與冷，讓人看著心驚，卻又移不開視線。

茯苓暗嘆，窗欞后的那張臉，絕卻殘破，不知道算不算是因禍得福，嬪妃們在知道青靈被毀容以後，連刁難的心都沒有了，才能這麼平靜的度過三天。

推開房門，茯苓將飯菜端上圓桌，低聲說道：「姑娘，用膳了。」

「茯苓，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們的君主。」清冷的聲音沒有什麼，皇宮裡，凡是稍有姿的人都急切的想見皇上，但是茯苓知道，要見皇上絕對不可能是為了討好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