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生不如死（2）

布置好碗筷，茯苓淡淡的回道：「奴婢不知。」

青楓緩緩回過，看著桌前靜靜幹活的子，低聲問道：「你除了說不知道，還會說什麼？」

茯苓收拾食籃的手微頓了一下，很快又專註於手中的活，對於青楓的問題，沉默以對。

在圓桌旁坐下，青楓掃了一眼桌上的兩碟清淡的素食，臉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拿起碗筷，就著無味的素菜，青楓一口一口的將冷飯往裡送，吃完碗里的半碗米飯，青楓放下筷子，冷聲說道：「你走吧。」

「務府安排奴婢照顧姑娘？」茯苓平淡的聲音說著敷衍的話，其實也不過是圖這裡清靜。

可惜話還沒有說完，青楓微沉的聲音打斷了的話，「你不走，會後悔的。」

這話什麼意思？茯苓心中有了不好的預，看著青楓冰冷倔強的眼，茯苓斟酌了好一會，才低聲嘆道：「姑娘還是不要做傻事的好，什麼都比不上？活著。」雖然毀了容，背井離鄉，確實很可憐，但是這世上可憐的人又何止一個？

青楓微微抬頭，迎視著那雙平日里總是刻意迴避低垂的眸，說道：「一個人可以活得委曲求全，忍辱生，可以盡磨難，艱辛度日，活著對有希的人來說，才是珍貴的，而我的希，早已經被撕裂磨碎！」

本來冰冷的明眸染上了的炙熱的怒焰，就連清亮的聲音都微微抖起來，茯苓幾乎能聽到磨牙的聲音，只知道青家姐妹是被當做禮送來的，至於的臉怎麼會毀容，又是什麼讓恨這樣，卻不得而知。

茯苓張口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地閉上。

「茯苓姐姐。」一名同樣是宮打扮的小丫頭在院外探頭探腦，卻沒敢進來。

青楓臉劃過一抹騖，茯苓趕退出屋后，合上房門，小跑著出了小院。

看到茯苓出來，小丫頭趕迎上前去，笑道：「茯苓姐姐。上次姐姐給我開的葯，才吃了三劑，風寒就好了大半了。這是我家鄉的小餅，姐姐不要嫌棄。」只是最低等級的小宮，醫院的太醫本不會理，讓小醫們看病，也還得孝敬，一個月也拿不到多俸祿，還得存著給家裡爹娘弟妹生活。好在茯苓姐姐人好，給了幾劑葯，不然的風寒不知道還要拖多久。

小丫頭把手中的一包東西塞進茯苓懷裡，茯苓想了很久才想起是流雲殿的宮小幽，微笑回道：「你太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

小幽甜甜笑道：「也只有姐姐這樣的好人，才願意舉這個手。」

茯苓莞爾一笑，沒有回答。

小幽側過頭，朝院看去，過半開的窗戶，約能看見圓桌旁坐著一個素子，長發未束，靜默地坐著。

輕輕拉著茯苓的角，小幽低聲問道：「裡面那位就是皓月的人？的臉？」

茯苓眉頭微皺，也是來打聽消息的？宮裡待了十年，這幾天來找的人，比十年總和還多，茯苓臉出淡淡的不耐，小幽立刻急道：「茯苓姐姐，我今天真的是來道謝的。但是出來的時候被主子看見了，知道我要來找姐姐，就讓我打聽消息，我？」

「好了，你自己也看見了，回去可以代了，回吧。」疲累的不想聽的解釋，茯苓緩緩地合上了院落的大門。

「茯苓。」微冷的聲音響起。

茯苓進屋，以為會為了那些來打探的人發脾氣，誰知，青楓忽然問道：「那位汪公公有沒有代，我不能離開這間屋子？」

想了想，茯苓回道：「沒有。」

青楓的眼中劃過一抹異，繼續問道：「那我可以到你們的花園走走嗎？」

？不會想在花園等皇上吧？皇上有時候一個月也不一定會去花園一次。茯苓搖頭回道：「花園只有太后、嬪妃，公主、皇子們能在裡面遊玩。」

眉頭微蹙，青楓輕哼道：「那我到附近隨便走走總可以吧。」

這裡是中院，離後宮嬪妃們住的宮殿很遠，如果只想在附近走走，倒也沒什麼，而且就算說不行，這位青姑娘也未見得會理會。

思索了一會，茯苓點頭。

「麻煩你幫我梳頭吧。」終於得到滿意的答案，青楓坐到梳妝臺前，臉看起來很平靜，茯苓的心卻莫名的忐忑不安起來。

真的只是想隨便走走？

側明宮位於整個皇宮中段，算是銜接後宮與前殿的地方，也是大多低品級太監和宮聚集的地方，這裡來往的人很多，卻異常安靜，每個人都習慣低頭走路，腳步匆匆。

這條悠長的宮巷茯苓走過無數次，這一次卻顯得有些局促不安，不為別的，是因為走在前面的那道素白影。

茯苓在宮裡生活了十年了，見過人無數，本就是年輕貌的姑娘，再配上華服，飾濃妝，自然一個個都是艷人。而？則完全不同。務府只送來了兩套素，沒有首飾沒有胭脂水，就這樣穿著一毫無彩的全素白，墨發輕挽，瀟灑自如地走在宮巷，只是一個背影，那清麗絕俗的風華已足夠人心馳神往。

這樣的子，在側明宮出現，必定引來無數好奇的眼，但是卻沒人敢上前，只是遠遠的圍觀。午後驕耀目，明的將白皙無暇的皮照耀得越發瑩潤，也把臉上兩道深深的刀疤照得猙獰恐怖，而始終微仰著頭，沒有遮掩的意思。那些看清長相的人卻都驚得倒吸了一口氣涼氣，趕離開。

走了一會，青楓忽然停下腳步，回過問道：「哪裡是太監宮嬤嬤最多的地方？」

茯苓抬頭，從平靜無波的眼眸中，猜不出青楓的心思，茯苓思索著該不該回答，青楓清冷的聲音無所謂的回道：「你不說也沒關係，總有人願意告訴我。」說完，青楓朝著對面行來的一名小太監走去，茯苓的心怔了一下，趕追上去，在後低聲說道：「膳房。」這時候應該是膳房人最多吧，在宮裡，只有管事公公和有品級的才能在自己的屋裡用膳，其他小太監小宮都必須到膳房統一用膳。

青楓終於停下腳步，說道：「帶我去。」

青楓明亮的眼眸中，閃著堅定的芒，茯苓無奈，只能帶著往膳房的方向走去，好在那裡都是些低等的宮太監，相信也不會把怎麼樣，只是姑娘此行，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膳房離側明宮並不算遠，還未走進去，已經能聽見雜的說笑聲從大大的屋舍裡邊傳出來，青楓加快了腳步，朝裡面走去，茯苓依舊跟在後，只是腳步明顯放緩了，姑娘要做什麼，管不了，只要不讓自己躺這渾水就行。

這是一間可容納數百人進食的膳房，裡面已經麻麻地坐滿了人，宮、太監一左一右分開而坐，看那些宮們的穿著都是於茯苓一樣的靛青宮裝，可見都是些沒有品級的小宮，青楓進屋，朗聲問道：「你們的管事是誰？」

清冷的聲音在偌大的屋子裡響起，本不算響亮，但是從青楓進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愣愣地盯著看，瞬間安靜了下來，這一聲輕呵，就顯得格外清晰。

寂靜之後，是頻繁的頭接耳，宮太監們討論著的份，沒人回答的問題。

一名看上去年輕頗大，長相刻薄的嬤嬤上前一步，問道：「你是何人？」

掃了一眼，沒發現管事打扮的人，青楓也不與老嬤嬤多話，轉離開，朝著膳房另外一側的大屋走去。

老嬤嬤先是一愣，回過神來趕道：「你可不能隨便闖啊！」

青楓大步大屋，那是一間伙房，裡面堆滿了各式蔬菜、類，刀鍋勺也是一應俱全。此時正是午膳時分，裡面只有十幾個小太監在打掃，青楓眼眸中極快的閃過一抹異彩，進去就道：「你們的管事是誰？他出來。」

眾人抬眼看去，青楓已經走到了切菜的案桌旁，小太監急道：「你是誰啊？來這裡幹什麼？」

「找你們管事的公公出來！」青楓一邊說著，手還一邊囂張地拎著案桌上切好的蔬菜扔來扔去。

才打掃好的地方，被這樣扔，又得重新掃一遍，小太監臉不善，嚷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啊？竟敢來膳房撒野？你是哪個宮的？」看打扮，不像主子，小太監的聲音也越發的高了起來。

茯苓站在伙房外，猶豫著要不要進去，腳才抬起來，一道帶著怒意的呵斥聲從伙房另一側的門外響起，「大中午的，吵什麼呢？」

一名著暗紅綢緞流水紋飾對襟長裝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其他的小太監立刻俯請安道：「許公公。」

茯苓抬起的腳也緩緩收了回來，心裡為青楓擔憂了起來。

來人正是膳房副總管許紀，此人老巨猾，上欺下，心狹窄，他的姐姐許淑平是東太後邊最得寵的老嬤嬤，宮裡人都知道他的秉和背後的靠山，一般也不敢得罪他。

青楓暗暗打量此人，滿面紅，材碩，一定是吃了不油水。看他目中無人的樣子，青楓猜測道：「你就是膳房總管事？」

皇上、皇后還有諸位得寵娘娘們的膳食自然還不到他管，但是除此之外各宮各殿的膳食都得聽從他的調配，說是膳房總管事也不為過！許紀看了青楓一眼，那兩道刺目的刀疤已經顯示的的份，許紀輕哼，一件毀容的禮而已，斜睨著青楓，許紀語氣頗為囂張的說道：「膳房並非什麼人都可以擅闖。如此沒有規矩，咱家可以立刻將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