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本來不及去想為何這個人竟然能夠讓它無法再長出新的肢，此時，是猛的知道自己有可能被徹底滅殺而亡，便足以讓它驚嚇到忘記一切。

畢竟在此之前，它一直以為自己永生不滅，沒有什麼力量可以真正傷到它。

心態上的陡然轉變，讓偽鯤鵬一下子變得貪生怕死起來，至在沒有弄清為何它曾不死不滅的軀竟然也會消亡前，它是不會再像之前一般給那修任何下手的機會。

無妄海水將它藏了起來，等到重新有了依仗有了一定的安全后，偽鯤鵬這才躲在某個自認為修絕對找不到的暗角落恨恨質問：“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旁人都傷不到本神，偏偏你卻能？”

“只有我能傷到你嗎？”

張依依停在海面，目隨意地掃過余波未盡，卻空無一的海中，淡淡說道：“大概是因為你見識太，沒到過幾個真正厲害的人，所以覺得以往誰都傷不到你吧。”

“住口，你敢諷刺本神？”

偽鯤鵬惱怒，明顯被張依依這種輕視的態度激怒。

“誰告訴你，你是神鯤鵬？那個把你們制造出來的人嗎？”

張依依可不是真的閑聊，不是“你”，而是“你們”，便說明早就懷疑如今無妄海中像這樣非生非死的怪可不僅僅只有現在上的這一頭。

而“制造”二字更是代表怪的來歷絕非尋常。

見怪沉默了起來，竟沒有第一時間接的話，張依依也不在意，依然保持著之前的節奏，繼續說道：“沒有什麼活生生的東西會是永生不滅亡、不死不傷的，你若真是神鯤鵬，自然當明白鯤鵬也一樣。你連這點常識都不懂，還好意思說自己是神鯤鵬？”

一個連接最基本常識都沒有的、毫無生機只有滿滿惡臭死氣的假貨，竟會那般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是神鯤鵬，這樣的認知錯誤明顯是打一開始便有人故意灌輸的。

張依依的話像刺一般扎進了偽鯤鵬的心，哪怕它從來都不懼怕疼痛，就沒有這種覺，可不得不說，越是這般，聽到張依依的這些話后反倒是越來越慌了。

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如海面那名可惡修所說一般被人制造出來，但它們的的確確有著一個父神，父神說，是他給了它們生命，也是父神賜予了它們份與力量。

所以打它有記憶以來，一直都以為自己是真正的神鯤鵬，可以不死不滅，而現在不僅有人傷到了它，甚至于還言之鑿鑿地告訴它，自己并不是什麼神鯤鵬，到底是誰騙了它？

“可我有傳承記憶，我的傳承記憶也明明確確地告訴我，我就是神鯤鵬！”

偽鯤鵬明顯還是不愿意相信張依依的話，只不過心底深也著實藏下了一抹懷疑的種子。

“連你本來歷都有假，所謂的傳承記憶想要造假更是簡單得很。”

張依依再次確定無比地點破：“你不是什麼神鯤鵬，甚至本就不是什麼真正有有活生生的生命。那個把你們制造出來的人騙了你們，你們的存在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場騙局，你們不過是被人利用的工而已。”

最早提及的話，偽鯤鵬沒有理會其實就已經是一種默認，默認了像它這樣的存在并不止一個，默認了最早之初的確有人像取名一般告訴它，它是神鯤鵬。

那個人是誰，張依依也很想知道，畢竟能夠有如此手段者，當然不是泛泛之輩。

無妄海的真正問題恐怕就出在那個神的制造者上，只不過目前為止，憑這麼一點線索，張依依本猜不對方真正的目的。

“你胡說，父神是絕對不可能騙我們的，父神都是為了我們好，才不會像你所說的那般只當我們是利用的工！”

偽鯤鵬這回是真的氣狠了，沒有人可以這般污蔑它們心目中至高無上的父神，它甚至于都忘記了之前張依依斬沒自己一爪的恐懼，再次飛躍出海，張開巨大的想要將張依依一口吞沒。

只可惜，張依依跟之前它所吞掉殺掉的任何人都不一樣，這個修仿佛天生便能克制于它，它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真正靠近對方，巨大的軀就這般突然撞上了一道無形的結界，生生被擋了下來。

偽鯤鵬立馬改變了方位想要繼續再攻擊張依依，可很快它便發現自己周圍早就形了一道不風的無形牢籠，任它如何用力也本沒辦法沖破，甚至于重新逃深海之中再匿下來都變了奢。

這個修不僅能夠斬殺掉它的軀，還能對它的法免疫，這讓瘋了似的偽鯤鵬更是失去理智，慌不擇路不斷地往明牢籠四周沖撞掙。

它生來便不怕痛，可即便沒有疼，但撞得多撞得久了以后，哪怕靈智并不太高，卻也發現了問題。

偽鯤鵬終于冷靜了些，不再掙，它死死地盯著自己已經明顯小了不的軀，明明不應該存在知的軀卻莫名覺得陣陣惡寒。

“這是什麼法寶，竟然能夠腐蝕我的軀？”

偽鯤鵬不敢再隨意撞接明的牢籠壁，看向張依依的目儼然已經帶上了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畏懼。

什麼法寶？

張依依本就沒用任何法寶，無非是用自己的仙力筑起了一道四四方方的結界將怪堵在其中。

真正傷到鯤鵬的并不是任何寶，而是張依依自的仙力，更為準確的來說，是帶著神靈之威的特殊氣息。

一道四四方主的仙力結界徹底證實了張依依的猜測，不論這怪到底是什麼東西弄出來的，總之卻是運氣不好的撞上了這個克星。

如此一來，這一趟無妄海之行，倒是比之前所想的要方便得多。

“什麼法寶都一樣，反正制服得了你就。”

張依依當然不會好心的告訴對方真相，甚至喜歡這種誤解：“咱們來說說你的那位父神吧？”

敢自稱為神，還是什麼父神，張依依便覺得對方不是什麼好人，莫名就跟邪教似的，讓人反得很。

如今的仙界，哪里還有什麼真正的神？

神佛在地獄，魔鬼在人間，恐怕更為切吧。

“你不想當面問問你那父神，為何他要騙你是鯤鵬神？你不想親口聽他告訴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他把你們制造出來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麼？”

張依依帶著幾憐憫，似勸說又似質疑：“你不會到現在還覺得你那位父神什麼都沒騙你們吧？還是說，你現在本找不到他，連去哪里找他對質都不清楚？”

“你很想見父神？”

偽鯤鵬神復雜，片刻后這才開口道：“父神法力無邊，無所不能，像你這樣的小小人類本沒有資格見他。”

“不，我當然有資格見他，諸神早已隕落，我想看看到底有什麼人膽敢自封為神。”

張依依笑了笑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帶我去找你的父神，要麼死。”

說話的功夫，明的結界牢籠已經在的縱下漸漸小，而張依依臉上沒有半的糾結：“反正如今這無妄海中，像你一樣的怪應該還多的是，你若不想活著給我帶路，我大可再去找你其他的同伴。”

所以，的話是威脅也不是威脅，單看偽鯤鵬自己如何決擇了。

“停停停，住手，我帶你去！”

再一次被迫上明牢籠壁后，偽鯤鵬大驚失，不敢再有什麼僥幸心理，當下便做出了于它有利的選擇。

反正將這修帶去父神那里，這修也是死路一條，而父神一定不會怪罪于它，它也只是想用別的辦法除掉這名特殊的修。

父神曾說過，進無妄海的修士一個都不能放過，它這是在堅定地完父神所賜下的任務。

“帶路吧。”

見狀，張依依撤掉了結界牢籠，也不擔心對方會逃或者會騙。

重新得見自由后，偽鯤鵬一頭又扎進了海底，只不過這次倒是不敢再隨意匿，而是規規矩矩的在前邊帶路，當真領著張依依去往父神那里。

一海中，仙力自將張依依包裹起來，確保能夠在海中與陸地上一般暢通無阻。

早就已經不再是當年下界時還需要避水珠才能在水中世界自由行走的小姑娘，卻從未停止過自己不斷前行不斷強大的腳步。

深海之中看似是偽鯤鵬的主場地盤，但張依依毫不客氣地坐在它的上將它當坐騎，偏偏偽鯤鵬還半點都不敢怒。

越是與張依依挨得久，呆得久，它便越是到了一本能的畏懼，一種發自心的遵從與不敢違抗。

明明這名修的修為境界并不會比它高，可它就是生生到某種制，什麼都施展不出來。

這種覺讓偽鯤鵬無力不已，它甚至都有些后悔之前為何要找上這名修，白白讓它有了這麼一段足以懷疑人生的經歷。

“你就不怕我騙你？”

不知過了多久，偽鯤鵬終于忍不住開口。

“騙我，殺了便是。”

張依依道：“可走了這麼久，你連幫忙的同伴都沒主來一個，這說明你心中十分清楚自己的境與況。大概你覺得，你的父神一準能夠解決掉我，所以你也沒理由騙我這個，不帶我去找你父神，還能去哪？”

別怪張依依欺負偽鯤鵬，一則對方靈智的確有限，二則先天上的克制到底是張實實在在的王牌。

一魚一人一起走得越久，張依依便越是發現偽鯤鵬對的怨念與惡意淡了下去，比起復雜的人心，此時帶路的怪反倒更加簡單分明。

“我早就說過，你要去見父神這是自己找死！”

偽鯤鵬哼了一聲，隨即不知想到了什麼，再一次問道：“你既然說我不是神鯤鵬，那你倒是說說看，我是什麼？”

“已經告訴你了呀。”

張依依一點兒也不怕敵人心靈傷：“你連活都算不上，沒有生機，只有死氣。至于你的來歷，等見到你那位父神后，直接問他便是。”

偽鯤鵬沉默了下來，也不知道這一次又把張依依的話聽信了幾分。

如果它連接活都不算，那麼他到底算什麼？

比起之前自信滿滿地認定自己是神鯤鵬，此時此刻它的確迷茫了。

哪怕知道自己不應該懷疑父神，可很多東西實實在在的擺到面前后，從前所被忽略掉的種種都不住的冒了出來。

張依依何其敏銳，一下子便察覺到了偽鯤鵬緒上突然的低落與迷茫。

想到自己之后的一些打算，難得好心地開導了一句：“想開點，甭管你是什麼，總之你也算是開了靈智。”

開了靈智便能修行，修行到一定時候便能化形仙。

本質上而言，不論是妖魔鬼怪有生命的還是沒生命的、最初本是什麼并不重要，因為修行的過程本就是一場生命的不斷進化，只不過人族在修行時獨獨最天道厚優待，所以不論是何種族，哪怕是一塊石頭，一旦開啟靈智踏修行，最終都會選擇幻化人形罷了。

眾生平等在這種時候大概最能說明問題，而這個生更是可指萬。

哪怕起點不同，最開始本各一，但只要不斷修煉，最終其實都沒什麼分別，都是世間一修者，何必想那麼多。

偽鯤鵬靈智的確不高，但張依依說那句開導之言時稍微用了點特殊之力，是以它瞬間便明白了這話所包含的意義。

一時間，偽鯤鵬原本極為混沌的思路頓時清明了太多太多，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將它的腦袋清掃了一通，瞬間有所明悟。

父神從來沒跟它們說過類似提點的話，沒想到今日這個明明是敵人的修卻不顧前嫌是有意點醒于它。

這一刻，偽鯤鵬生出了一些親近之，竟有些不想再帶去找父神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