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也沒多想，跟著趙主任來到腦科私人區。 

 私人區已經封鎖。 

 林鹿一到，就察覺到氣氛很不對勁。 

 “林醫生，我科室還有事，我就不進去了。”趙主任心有余悸的說道。 

 他真不敢進去。 

 林鹿點了一下頭：“嗯。” 

 趙主任離開。 

 林鹿來到病房前，姜離已經度過了24小時的危險期，轉到了普通病房，但病房大門被反鎖了，陸西沉的人也不敢進去。 

 “里面什麼況？”林鹿問道。 

 陸西沉手下沉默了片刻，搖頭：“不太清楚，陸總進去之后就沒再出來，也不許任何進去，姜小姐的況，似乎不太好。” 

 況不太好，陸西沉為什麼不醫生，或者過來？ 

 “我知道了。”林鹿頷首。 

 說完，走上去敲門，沒等開口，里面傳來陸西沉嘶啞的厲吼：“滾！” 

 林鹿皺起眉頭：“陸總，是我，林鹿。” 

 病房里一片詭異的死寂。 

 “開門，”林鹿沉聲道，“如果你不開，我就人直接砸鎖了。” 

 不怕陸西沉。 

 最重要的是，姜離現在的況還不穩定，如果再有什麼意外，沒人知道會發生什麼后果。 

 病房里還是沒什麼靜。 

 林鹿退開一步，正要人來砸鎖，門從里面被人打開了。 

 陸西沉神憔悴站在門口，他手指攥拳，整個人看上去略顯狼狽，但他只是看著林鹿，聲音聽上去也很平靜：“的眼睛，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林鹿回答，“的眼睛過一段時間就能恢復。” 

 雖然不知道陸西沉為什麼第一句問這個。 

 但林鹿還是立即回答了。 

 陸西沉緩緩松開手指，半晌后，他背對著姜離：“我答應你，但在你眼睛恢復之前，不要離開，否則，我真的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來。” 

 他的聲音寡淡而蒼涼，臉也憔悴不堪。 

 林鹿：“？” 

 這什麼況？ 

 不要離開？ 

 他們不是吵架嗎？這是要分手？ 

 “陸西沉，你為什麼總是這樣自以為是？”姜離淡漠的看著他，開口：“這個世界上，沒誰離不開誰，我就算瞎了，也能照顧好自己，我不需要你自以為是的照顧，和你在一起，我真的累了，你除了帶給我傷害，還能給我什麼？” 

 說，他自以為是。 

 說，真的累了。 

 他覺得無，可也是這個無的人，曾經不顧一切來到他邊，給他黑暗的人生帶來一束淺淺的。 

 這就夠了。 

 在黑暗的人，只需要一點點就好了。 

 可是為什麼，現在要親手摧毀這一點？ 

 他。 

 他不想放手。 

 可他不想為難，更不想，當所有的熱消退之后，他們也會像其他人一樣，變一對相看兩相厭的怨。 

 甚至不想再跟他說一句話。 

 從蘇醒，說要見他，除了說分手之外，沒再跟他多說過一個字。 

 他不想。 

 他真的，一點都不想。 

 “姜離，不要我的底線！”陸西沉下頜線繃，聲音沉而森冷。 

 別他。 

 否則，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病床上，姜離蒼白的臉頰上沒有一多余的表，一字一字：“我也說過了，要麼你現在殺了我，要麼你現在就放我走，永遠……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命里，陸西沉，我不想再看到你。” 

 這什麼劇？ 

 林鹿都不敢看了。 

 姜離是真勇啊！ 

 姜離現在瞎了，是看不到陸西沉的表。 

 陸西沉臉沉得仿佛能掐出水來，林鹿都被他這表給嚇了一跳，就在林鹿都以為陸西沉要發作的時候，他只是閉了閉眼睛，然后再睜開，那雙深邃漆黑的眸子里，平靜得仿佛沒有一波瀾。 

 “要開始的是你，要結束的也是你，”陸西沉的聲音，森冷如冰，一字一字咬著牙關：“這一切，都是你的選擇，姜離，你很清楚我的脾氣，我希你不要后悔。” 

 他不想放棄。 

 但他從來不會強人所難。 

 他有千百種辦法把強留在自己邊，但這不是他想要的，他陸西沉，還沒卑微到靠手段勉強把一個人留在自己邊。 

 即使很生氣，但他依然在尊重的選擇。 

 “不會，”姜離神厭惡，“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只覺得惡心，所以，請你離開我的人生，再也不要回頭。” 

 陸西沉聽到這句話，心臟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須臾，他冷冷開口：“好，你放心，我以后絕對不會再來找你。” 

 話音落定，陸西沉邁開大長，大步離開。 

 很快，陸西沉帶著人離開了厲家醫院。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 

 “不是，姜小姐，這麼問可能有點冒昧啊，”林鹿按了按太，把病房大門關上：“你，這個分手的理由有些拙劣啊，我都能聽出來這不對，陸總不可能聽不出來啊？你是不是被陸家人給威脅了？” 

 也不一定。 

 當局者迷，陸西沉不一定能聽出來不對勁。 

 姜離意外陷昏迷，是因為陸家人，一蘇醒就分手，是個人都知道這肯定是陸家從中作梗。 

 陸西沉也知道。 

 但不論什麼理由，分手是姜離說的，這就足夠了。 

 “不是，”姜離平靜的開口，“我真的只是累了，我過夠了每天擔驚怕，隨時都可能面臨死亡的日子，你覺得我自私也好，現實也好，事實上，我就是拿了陸家的一個億，然后和陸西沉分手，林醫生，如果你不能接，你也可以離開。” 

 的表真的就很平靜。 

 平靜到，沒有一波瀾，但也沒有一生機。 

 陸家人見的時候，究竟跟說了什麼？ 

 林鹿不知道。 

 “我只是你的主治醫生，等你復明，不用你趕我就會離開，”林鹿說，“不過，姜小姐，我還是想說一句，人這一輩子遇到自己的人，也恰好自己的人的機會并不多，我知道這一路都很難，但如果不是因為這條路很難走，你們最終歸于平庸的時候，靠什麼去支撐那些平淡的漫長歲月呢？” 

 丟掉的你，又將拿什麼緬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