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姑姑回住，閃出來，將姑姑抱個滿懷，“我的好姑姑，我想死你了。”

    盡撒著，鬧著要吃喝，如回娘家的閨。

    藥好久不見，也高興，親自下廚燒了幾樣小菜給解饞。

    “現下天兒還沒暖起來，姑姑做羊羹吃吧？”

    杏子忽閃著眼睛，“是我小時候吃過的那次嗎？”

    “比那時要好，那時弄到一點子難死了，今天剛巧有新鮮，還有湯，加了筍丁、香菇丁、山藥丁一起煨，最暖胃。”

    “下次姑姑給你做鬆。”

    杏子拍手稱好，又道想吃杏酪，藥都答應下來。

    藥去做吃食，杏子躺在潔淨、鬆的床上竟睡著了。

    中間藥來瞧一次，杏子明顯清減許多。

    看來婚後生活不好過。

    ……

    什麽時候杏子開口，都會隨時出手，得罪青連也無妨。

    上次接了杏子的信，聰明如藥，便知杏子做為新婦大約是不如意的。

    查了青連的況，知道青連為幺兒，與母親同住。

    兄弟姐妹六個，姐妹不算，兄弟們娶親都在一個府裏，這媳婦是不好做的。

    妯娌關係與婆媳對每個人都是考驗。

    便打定主意見見杏子的婆母。

    順便抬抬杏子的地位，好那老太太知道杏子不是沒人撐腰的。

    青連的幾個哥哥娶的都是名門族的小姐，實在怕這些小姐們給杏子氣。

    更怕杏子了氣，做出什麽來。

    所以湊趣和皇上討個賞，晚上帶了聖旨去瞧了瞧杏子。

    別人家的事不好手，為杏子壯壯聲威還做得到。

    不過，效果似乎不好。

    杏子一覺醒來，心大好。

    四菜一湯擺上桌，正是時候。

    娘倆高高興興剛打算落座，隻聽一聲，“喲，趕上了”。

    皇上不知怎麽這樣有興致，逛到藥這兒來。

    “姑姑不像話，現在隻疼杏子。”皇上樂嗬嗬地說，眼睛瞧著桌上的羊羹。

    歎了聲，“朕沒胃口才出來走走，聞到這鮮味兒肚子倒了。”

    “早上去了膳房，剛好有新送進來的羊，我就拿了一塊上好的，做了羹。”

    杏子不敢座，皇上打發跟著的人都走遠些。

    “這樣就不怕了，坐吧。”沒有外人，皇上很隨和。

    三人落座，藥為皇上盛了碗羊羹，“羊這個做法比烤的另有一番滋味，皇上吃一口。”

    皇帝端起碗吃了一勺，鮮香的羊羹口，渾都暖了。

    “藥這一手菜做的比廚房好。”

    “廚房會的是國宴菜，那些花活兒臣做不來，我做的都是家常味道。”

    “這個方才是最好的味兒。”皇上過碗，一碗已經見了底，“再來。”

    “杏子平日很活潑的，從來不怕朕，怎麽今天不高興？”

    藥給一個眼，意思這麽好的機會，抓住啊。

    杏子意會，眼圈一紅，慢慢放下碗，“臣嫁了人後方覺不如不嫁人，住在宮裏的好。”

    “哦？”皇上大興趣，把碗一放，“你說說看？難道薛卿家也有糾紛？”

    “臣出大門都不方便，整日困在後宅，快悶死，有點後悔嫁人了。臣想求皇上，哪天要是過不下去，請皇上賜臣離開薛府。”

    皇上看落淚傷心，收了笑意，“有這麽嚴重？”

    “倒也不很嚴重，隻是杏子從沒過半分委屈，所以隻一點委屈就難過得要死。”

    皇上笑了，“小事一樁，不就是出薛府，我不信他們沒有日常用的腰牌，日日現要簽條子，那是不可能的。”

    “宮裏頭好，皇上寬容大度，姑姑疼杏子，吃住都自由。薛府家老太太管得嚴，我輩份又低，立規矩。”

    “你輩份低，份卻高，你可是朕的五品，滿大周才有幾個正經？”

    皇上說得很威嚴，杏子低頭稱是。

    “你瞧你與朕一道用飯，青連那些大學士還著肚給朕理折子呢。”

    這次杏子笑了。

    藥也笑著說，“皇上若肯點一點青連，臣願為皇上做一周的午飯，不重樣，都是家常小菜。”

    “哦？”李瑕一點不生氣，反而很喜歡這樣的小遊戲。

    “臣得了本食紀，上麵記的吃食都學著做了，挑了一些好吃的，正想找人做個食客。將來不做，出宮就開個酒樓。”

    開玩笑似的，皇上一口答應下來。

    皇上走後，藥看著杏子嚴肅地說，“你和姑姑實說，在薛家沒來吧。”

    杏子搖頭，“都是青連的至親，我再不懂事，也不能拿他親人做手腳。”

    藥太了解杏子了，別的沒有，一胡作非為的膽。

    不到晚上，小太監便來喊杏子，說青連那邊已經結束，杏子一起回。

    杏子同藥道別，藥一再叮囑，“不可胡來，有事姑姑，你是有娘家的人。”

    杏子抱著藥，依依不舍地去了。

    幸而還有差事在，能時常與姑姑見，不然這日子多過一天都是煎熬。

    ……

    上了車青連臉不大自然，杏子很怡然自得。

    “你……見皇上了？”

    “我和皇上還有姑姑一起用飯來著。”

    “杏子，答話時把皇上放在前麵！”青連提醒。

    “哦，我竟忘了。這麽多年我不守規矩，在宮裏竟然沒被罰過一次，也是奇了。”

    青連的家規比皇宮還嚴。

    “你告狀了？”青連問。

    “告狀？誰做錯什麽事了？需要我告狀嗎？”杏子故作驚訝反問。

    “唉，咱們是夫妻，你非人一頭做什麽？”青連怨道。

    “皇上同你說什麽了？”

    “他說，你好幾日不來宮中看看姑姑，連貴妃都問起，新婦三天回門，你該回宮瞧藥的。”

    杏子冷笑一聲。

    “皇上還說，讓你出薛家別那麽費勁，連宮裏的人出宮也不至於次次要找皇上請示，有些權該放就要放。”

    “這樣的事，何必告訴皇上？”他哀歎一聲。

    “奇怪了，我經曆的就是這些事，倒不能說？”

    “皇上問我為何不進宮，我敢不回？還是你教我同皇上說謊？我自是說想念姑姑，可是出門不方便，薛家是大家族，管得嚴不能時時出門。怎麽？說錯了哪裏？”

    “管家那裏領出門條也方便呢，去拿一張就可以了。”

    杏子生起氣，著子，“這樣，一會兒我一回府就去向吳管家要明日的出門條，你遠遠跟著，別他瞧見你，看能要到條子不能！”

    這次偏要較真給青連瞧瞧，這份委屈可不會這麽輕易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