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很在意了。
原本可以一輩子恨,不見,甚至不高興了就拿陸檀去威脅,嚇唬。
可秦玉玫一轉眼就死了。
突然想起來,曾經把秦玉玫的當做親生母親一樣孝敬戴過。
然而,死了。
顧淮州將遲意橫抱起來,走出殯儀館。
銀塵張的看著顧淮州懷里的人:“小姐……”
“沒事,哭累了,我帶回去休息。”
“不用。”
遲意的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
從顧淮州懷里下來,踉蹌著上了車。
“回家,回家吧。”
“是。”
銀塵開車,把遲意送回了萬晟小區。
遲意回到家,洗了個澡,鉆進了被子里。
閉上眼睛,腦中總是閃過小時候的記憶。
季南風瘦瘦小小的,打不過其他男生,總是被人搶吃的。
連哭帶鬧的搶回來,走哪都帶著季南風,免得他吃不上飯。
秦玉玫知道這件事之后,時不時多給他們塞點零食,打飯的時候總是多給他們一點。
那時候以為,一輩子都會這樣過,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怎麼一眨眼,秦玉玫死了,季南風和分道揚鑣了。
遲意翻了個,怎麼都睡不著。
去吧臺找了瓶酒,倒了一杯,一口氣灌下去,走到落地窗前,看到樓下的影,愣住。
樓層太高,看不清那個人,只看到那輛悉的車。
男人站在車邊,應該在煙,右手一抬一落,偶爾抬頭著這個方向,可大約也看不到什麼,又低下頭去。
他完了一,雙手在大兜里溜達幾步,又走回車邊,點了新的煙。
遲意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杯一杯的喝酒,看著樓下的男人一支一支的煙。
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遲意放下酒杯,披著外套下了樓。
顧淮州看到出來,立刻迎上來,眼神張。
“怎麼了?天還沒亮,你怎麼出來了?”
遲意突然說:“在島上,我搖過。”
顧淮州一怔:“你說什麼?”
天半明半暗,恍若夢境。
遲意抬眼看著他,說:“你問我,程允淮跟我說了什麼。
他說,我們不過是在島上同生共死過,我又覺得你是可以終依靠的男人了。
你只不過是因為沒得到我,所以才這麼賣力的做出我的模樣。
等下一次你害死我的時候,不會有人來救我了,大概就是這樣的話。”
顧淮州皺眉道:“遲意,我不是那樣想的,我也不會讓六年前的事再重演。”
遲意正道:“或許吧,程允淮這樣說我的時候,我很生氣,可我知道,我生氣是因為他說中了。
我想了很久,我到底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想法,為什麼會覺得,你又是可以依靠的人了。
這幾天,我想明白了。”
“為什麼?”
遲意平靜道:“因為在那個島上,只有你和我。
我們分開就會死,只有待在一起,互相守護,才有可能活下去。
非生即死,非我不可的時候,我搖了。
可回到江市,就像是從一場探險游戲回到現實,我們都有很多種方式可以活下去,有數不清的人圍繞在邊。
我就醒了。
或許你真的和六年前不一樣了,可我不愿意把自己的命賭上去。
對別人而言,不過是分手。
可六年前,我確確實實掙扎在生死邊緣。
顧淮州,我承認我搖了,也想過為了孩子和你重歸于好。
可我明明一個人
也能過的很好,不用賭上命也會很好。
所以,我為什麼非要和你在一起呢?”
顧淮州盯著遲意的眼睛看了很久。
想從里面找到幾分憤怒或是埋怨,或是崩潰發瘋之類的緒……
可是沒有。
平靜的,清晰的說完了這麼長的一段話。
顧淮州輕聲說:“你喝酒了。”
“嗯,喝了。”
顧淮州甚至說不出“你醉了”這樣的話。
他知道,沒有喝醉。
只是一夜沒睡,想明白了這件事之后,平靜的講給他聽。
顧淮州聽見自己的心臟一點點裂開,碎片零零碎碎的落下的聲音。
他幾次言又止,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許久之后,他終于開口:“嗯,我知道了,我知道的。”
遲意點點頭:“那,等會醫院見。”
“好。”
“再見。”
遲意轉走回大廳,上樓回家。
顧淮州從兜里出煙,手抖了一下,煙盒掉在了地上。
他蹲下去撿,卻許久都沒有站起來。
過了半晌,他終于起,看著天邊的一亮,輕聲說:“今天沒有太。”
頓了頓,他又呢喃道:“以后都沒有了。”
……
遲意回家睡了一覺,到八點多又醒了。
起床后,顧遲勛已經自己洗漱完了,正在熱牛。
“小勛,媽咪來弄。”
顧遲勛把牛給,自己去寫了個便簽給遲意看。
“弟弟今天治療嗎?”
“是啊,他今天開始治療,接下來媽咪可能要在醫院更久一點,你一個人在家可以嗎?”
顧遲勛點點頭。
他又寫:“可以把我的書送給弟弟嗎?”
遲意笑著說:“當然可以啦,你去拿,等會媽咪拿去醫院。”
顧遲勛拿來一本英文書,是一本關于科技的。
遲意知道他們倆一貫喜歡這些,便小心的放在包里。
……
醫院。
遲云澈睡醒后,看到顧淮州坐在床邊。
“醒了?不?爸爸讓人準備了你喜歡的早餐。”
遲云澈點點頭,顧淮州端著粥,一勺一勺喂給他。
遲云澈拿著寫字板寫下:“爸爸昨晚去看媽咪了嗎?”
顧淮州點頭:“嗯,看過了,媽媽很難過。
爸爸按照答應你的,在樓下守了一個晚上,等會就會來陪你了。”
遲云澈給顧淮州畫了個笑臉,又寫:“媽咪很吧?”
顧淮州的手僵了一笑,笑著說:“那倒沒有,好不容易回去休息,不知道爸爸在樓下。”
遲云澈寫:“對哦,我給忘了,那爸爸辛苦了。”
顧淮州說:“應該的,等你好起來,你可以幫爸爸好好陪著媽媽,努力哄開心。”
遲云澈立刻點頭:“我最會哄媽咪開心了。”
此時,遲意敲門進來,笑魘如花。
“你睡醒啦?今天覺怎麼樣?”
遲云澈急忙掉寫字板上的字,立刻寫下:“很好!”
遲意笑著說:“那等會治療的時候,可不能哭鼻子哦。”
遲云澈點點頭,一副信心百倍的樣子。
沒過多久,許醫生就走了進來。
“顧總,遲小姐,小爺要正式開始治療了。”
顧淮州和遲意把遲云澈送到了特殊診療室門口,看著許醫生推著遲云澈進去,將他放在了一個能量倉里,緩緩推。
隔著鋼化隔音玻璃,遲意看著里面的燈亮起,藥注遲云澈的管。
遲云澈
小小的不控制的痙攣抖,仿佛忍著極大的痛苦。
遲意地攥著角,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所謂的“治療”。
半個小時后,燈熄滅。
門剛打開,遲意就沖了進去。
“沒事了,沒事了,你今天特別棒……”
遲云澈小小的在遲意懷里抖,輕聲:“媽咪,媽咪……好痛啊……”
下一秒,遲云澈的手沉沉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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