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權力的更迭,他們倆心里都很清楚對方的意思。
他知道想要權勢,想把他踩下去,所以假意瞞,實則拱手送上。
知道他故意為之,想哄高興,所以視而不見,順勢而為。
默契的如同老夫老妻。
事塵埃落定,他擁著,輕聲問:“你高興了嗎?”
遲意的眼淚止都止不住。
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
或許是他拼盡全力的贖罪和彌補,或許是沒出息的舊復燃。
或許,只是在哭,他活著回來了。
遲意啞聲問:“你傷哪里了?”
顧淮州低低的笑了一下,似乎因為痛意,不敢笑的太用力。
他撐著墻壁,艱難的站好,看著。
“你還沒說想我。”
“因為沒想。”
“也是,忙著運營公司,沒空想我。”
遲意沉重的嘆了口氣:“兒子明天出院,我在家里辦party,想介紹你認識一個人。”
這個時候,再僵持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
該做的報復都做了,能說的狠話也都說過了。
心里清楚,顧淮州不會搶走的孩子,也搶不走了。
那麼,是時候讓父子真正相認了。
顧淮州抬手給眼淚,手都在抖。
“好,介紹誰都好,你高興就好。”
遲意看著他發抖的指尖,問:“你還沒說呢,你到底傷哪里了?”
顧淮州自顧自道:“你說公司要改個名字,什麼?遲氏嗎?有點難念……
不如合并C.y吧,你名字的寫……”
遲意看著顧淮州愈發蒼白的臉,終于意識到況不對。
“顧淮州,你到底傷哪里了?你沒去醫院嗎?
明世!進來!”
顧淮州卻再也支撐不住,“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顧淮州!”
遲意急忙去扶他。
顧淮州的大在他倒下的瞬間敞開,漆黑的上是不易察覺的潤。
腥氣直沖鼻腔。
遲意的手指過,滿手新鮮殷紅的。
“顧淮州!你瘋了嗎?這麼重的傷,為什麼不去醫院?你跑到這里來干什麼?你不要命了!”
“我……”
顧淮州閉了閉眼,輕聲呢喃:“得見你一面……
遲意,我很想你……你為什麼、為什麼……還不來我夢里……”
手重重的落在地板上。
明世沖進來:“車在樓下,醫生已經到了,擔架!快點啊!”
醫生一窩蜂的沖進來,把顧淮州抬到擔架上,立刻暈倒了樓下的救護車上。
明世跟著坐進去。
遲意和銀塵開車在前面開路,直接開往研究所。
到了研究所之后,顧淮州被火速推進了搶救室。
遲意才力竭似的,險些摔倒。
“小姐。”
銀塵急忙扶住:“你的服……”
遲意低頭看著自己的襯衫,上面沾了一點。
大概是顧淮州剛才抱的時候,大沒攏好,從上滲過來的。
遲意看著明世:“他、怎麼回事?他不是去蓋亞島嗎?上那個防衛一般的島怎麼可能傷這樣?到底是什麼況?”
明世眼眶泛紅,低聲說:“原本是總裁去蓋亞島的,但出發時,總裁和厲先生臨時換了。
厲先生去蓋亞島和沙漠,總裁……總裁去了程家的卡俄斯基地。”
遲意想到那個基地里的重重機關,和那幾乎變態的防力,差點跌坐在地上。
“說下去!”
“遲總給的消息是假的,總裁一開始就
知道。
他說,基地的人救過您的命,您不愿意出賣他們,這是很正常的,所以我們已經做好了苦戰的準備。
我們險勝之后,總裁和程允淮私下見了面,談了什麼,我們都不知道。
但是談完之后,總裁放走了程允淮,之后非要去基地里的一個房間里看一下。
房間里布置了機關,總裁被重傷。”
遲意問:“什麼樣的房間?”
明世言又止。
遲意腦中一閃:“我的……我的房間嗎?”
明世點點頭:“是,是遲總的房間。
不知道程允淮河總裁說了什麼,總裁非要進去拿什麼藥。
拿到之后,被暗傷到了口,差一寸就是心臟。
但暗上似乎有特效藥,傷口沒法愈合,一直在滲。
回國后,他一定要先見您一面,然后……就這樣了。”
遲意厲聲道:“胡鬧!他傷的這麼重,他說先見我,你們就真的讓他來見我?”
“總裁的脾氣……我們也攔不住……”
遲意氣的頭疼,問:“藥呢?他拿了什麼藥?”
明世急忙說:“已經給研究員了,他們正在化驗分。”
遲意捂著額頭,坐在椅子上緩了半晌。
“所以,這次,程允淮輸了,是嗎?”
明世點點頭:“是,從厲先生和時那邊的消息來看,程家的勢力大部分都被摧毀。
程允淮和他的父親帶著部分銳撿回一條命,現在不知道躲在那里。
厲先生那邊收尾之后,正在全世界范圍搜尋這隊人的蹤跡,時今晚也會回來。”
“知道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
“是。”
明世走遠幾步,又折回來,忍不住道:“遲總,這話原本不該我說,可我跟了總裁這麼多年,實在是心疼他。
他把能給的都給您了,不能給的,只要您說句話,他搶也給您搶過來。
我從來沒見過他為一個人做這麼多,就為了哄對方一個笑臉。
他是真的后悔當年對您的所作所為,也是真心在彌補贖罪。
我知道您當年了很大的傷害和折磨,您不愿意原諒他,也有可原。
但是……
如果您對總裁還有一點點,求您……
對他笑一笑。
只要您笑一下,他就很開心了。”
遲意抬眼看著明世哀求的表,輕聲道:“你是說,我不原諒他,也可以嗎?”
明世急忙點頭:“當然了!當然可以了!
我覺得總裁說的對,您的傷害不是上沒有得到該有的回應,而是這麼多年,這些人對您的輕視。
沒人覺得您委屈,才是最大的委屈。
就像現在,所有人都覺得您應該原諒,才是最不公平的地方。”
遲意的心臟瑟著痛了一下。
好像這些年無訴說的委屈,終于得到了回應。
“他……這樣說的嗎?”
明世急忙道:“是啊,總裁說,您要是原諒他了,那他是走了大運。
可您不原諒他,那也很正常。
他只求回來之后,能天天看見您,哪怕……”
“哪怕什麼?”
明世有些說不出口,撓撓頭:“哪怕現在您上位,他一無所有,您用他曾經對待您的方式來對他,也是他活該。”
遲意自嘲一笑,眼淚差點掉下來。
“他倒是會說話。”
可不得不承認,這些事、這些話、連同這個人,都嵌進了的心坎里。
以前想要顧淮州的,可顧淮州給的時候,已經沒那麼想要了。
現在,人人說謀權篡位,
只有自己清楚,不過是想要一個平等的態度。
想要個公平。
這一次,顧淮州給的恰到好。
徹底擊潰了心底的防線。
搶救室的燈熄滅。
許樊博走出來,摘下口罩。
“顧總已經離危險了,明天就會醒來,家屬可以進去看他。”
明世不由得看向遲意。
遲意輕咳了一聲:“嗯,我進去,等他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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