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胡說八道什麽！”蘇禾忿然罵道。

    “姑娘，這可不是胡說！”掌櫃抬起頭，看了看，又往門外看了一眼，低聲音說道：“姑娘你是覺得他長得好，被他迷倒了？我勸你可千萬亮眼睛，他就不是個人。那葉將軍，鄭王，周王，都被他害了。”

    “你才不是人。”蘇禾更氣了，裴琰忠心為國，暗地裏不知道為百姓做了多事，如今倒背上了這樣的罵名！

    “你這姑娘，怎麽聽不進去話呢？”掌櫃推開算盤，打量著說道：“好心相勸，姑娘可莫要因為一張臉去攀附不值當的人。”

    蘇禾一個時辰前還大罵葉朗不值得，沒想到坊間如今都在說裴琰不值得？

    他們全瞎了！

    蘇禾不想買他的東西，讓張酒陸把東西全搬了回來，冷笑道：“偏聽偏信，就信口胡說，這種店鋪可不能再來了。”

    “唷，姑娘還真是裴大人的袍下臣啊。”掌櫃撇撇角，不屑地說道：“那小店還不想接待姑娘呢，趕出去吧。”

    蘇禾深吸一口氣，轉就走。再吵下去毫無意義，還會讓人覺得無理取鬧。

    “姑娘我再好心勸你一句，別癡心妄想了，他邊有個放浪妖，你便是再替他說話，也沒你的位置。”掌櫃手指在算盤上劈哩啪啦地拔，怪氣地說道。

    蘇禾的平常都是鋒利的刀，此時卻發現毫無用武之地。

    這些人不會聽說什麽，他們先為主信了謠言，又怎會信的話呢？

    從鋪子出來，張酒陸沉著臉，始終一言不發。

    “我不出聲，你為啥也不出聲？”蘇禾不解地問道。

    “大人有令，不得與百姓爭執。”張酒陸了鼻頭，鬱悶地說道：“他還說公道自在人心，不爭這個。”

    這些傳言，裴琰聽了好多年了，他不辯解，也不許邊的人爭辯。

    “在屁的人心。”蘇禾停下腳步，眸子瞇了瞇，冷笑道：“以前我也不是沒聽過大人的名聲，從來沒有如此過分的。這回子把攔著災民的髒水潑他上，我可不能忍。”

    “姑娘要怎麽做？”張酒陸瞬間來了神，雙拳對了對，拳掌地說道：“把這放謠言的抓出來，擰掉他的猛吹頭。”

    “有法子。”蘇禾朝張酒陸招手。

    張酒陸俯耳過來，聽蘇禾說話，嗯嗯點頭。

    蘇禾說完了，這才覺舒坦多了。

    “走吧，去買些吃食，送到城外去。”脆聲道。

    “姑娘別去了，外麵實在得很。”張酒陸攔下，低聲道：“況且姑娘兩天沒回府了，於於理該回去給長公主請個安才是。”

    “唷，張酒陸規矩了。”蘇禾好笑地說道。

    “是因為年關將近，長公主會給府裏上下的人都發錢呢。姑娘不去表現表現，如何能拿到錢？”張酒陸說道。

    也是，拿了錢可以買吃的送到城外給災民。

    蘇禾轉上了馬車，回長公主府。

    路邊，一個白發老人揭了揭鬥笠，往馬車上看了一眼，繼續弓著腰、拄著拐杖慢吞吞地往前走。蘇禾趴在窗口看著路上行人，心裏有說不出的滋味。隻是一道城門，城中人正在盼著大年，而城外的災民卻隻敢奢一口粥，一口饅頭，讓他們活下去……

    突然，蘇禾看到了那個老先生，索推開了窗子，腦袋出去凝神看著那老先生。那老先生似是察覺到蘇禾在看，腰弓得更厲害了。

    “蘇姑娘快些回公主府吧，夫人出事了。”這時公主府一名侍衛策馬奔來，對著蘇禾急聲說道。

    孫嫦佳怎麽了？

    蘇禾顧不上那老先生，催著馬車快些往回趕。

    才進大門，便見有個麵生的大夫背著藥箱出去，秋韻和容玉、容辭都守在門口。

    “怎麽請的是外麵的大夫，府醫呢？”蘇禾看了那大夫一眼，困地問道。府裏府醫是從太醫院出來的，醫比外麵的大夫高多了。

    “一大早府醫就被征調出去了，城外災民太多，而且上吐下瀉，怕是起了疫病。皇上怕疫病傳城中，各府的府醫都派出去了。”秋韻急聲道。

    蘇禾點點頭，帶著三人一路小跑衝到了孫嫦佳的院中。

    長公主坐在廳中，臉很不好看。溫舒儀和徐蘭瓷也在，徐蘭瓷向來是神淡淡的，溫舒儀的眼神卻有些幸災樂禍，看到蘇禾進來，那眼神愈加地不善。

    “長公主殿下安好。”蘇禾福行了個禮。

    “你進去看看吧。”長公主淡淡地點點頭，站起來，扶著俞夏的手就走。看上去，有些怒意在。

    蘇禾繞過屏風，掀開珠簾到了室。

    孫嫦佳躺在榻上，額上纏了白布，臉上腫了一大塊，烏青烏青的。

    “你怎麽弄的？”蘇禾也顧不上規矩了，坐下來，湊近的臉看。

    “夫人的哥哥來了，要五百兩銀子，夫人拿不出來，說了他幾句，他竟起手來了。”溫舒儀跟了進來，一臉輕蔑地說道：“夫人也真是的，你怎麽能縱容他在府中行兇，這幸虧隻打你，若是衝撞了長公主如何是好？”

    蘇禾本來就一肚子氣，聽到溫舒儀這般沒人的話，那氣在膛裏無限地膨脹，差點要把膛給撐炸了。

    蘇禾站了起來，快步走到溫舒儀的麵前，慢慢地出了手：“你認得這是什麽嗎？”

    “手啊，怎麽了？”溫舒儀撇撇角，仍是一副不屑的樣子。

    “錯！”蘇禾猛地朝揮手：“這是能把你扇去茅廁的掌！”

    “啊！”溫舒儀嚇了一跳，尖著連連後退，咚地一聲，摔坐在了地上。

    “你、你敢手！你也是個妾罷了，側夫人還沒混上呢。”仰著頭，驚慌失措地看著蘇禾。

    “滾！”蘇禾怒罵道。

    溫舒儀手忙腳地爬起來，惱怒地瞪了一眼蘇禾，埋頭往外逃去。

    “你再敢來出言不遜，以下犯上，我敲你的牙！”蘇禾兇地罵道。

    溫舒儀猛地打了個冷戰，跑得更快了。

    孫嫦佳抹了把眼淚，小聲道：“全是我沒用。”

    “你先別哭！”蘇禾環顧四周，看著那幾個帶來的嬤嬤和婢冷笑道：“主子弱，就出惡奴。今日但凡站在一邊看著，沒幫你回手回的，統統打二十板子。”

    “蘇姨娘，你也是姨娘罷了，倒也沒權力……”孫家嬤嬤吊著眼梢，輕蔑地說道。

    “打！”蘇禾脆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