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亦走進樓道,應燈隨著他的腳步聲反應,明晃晃的白自上而下,被他的眉骨格擋,在眼下投下一小片影,使得那雙本就難以看懂的眼睛愈發迷濛。
「你都按錯三次了。」他走上臺階。
席悅此刻的腦子過於遲鈍,還在想許亦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時候,祁統又從他後走出來。
「怎麼了悅策劃?」他看起來依然是樂呵呵的,溜溜的腦袋頂著,幾乎變了茶葉蛋,「是不是忘了碼?」
收回視線,席悅悶聲回答:「我記岔了。」
「我剛剛從飯店出來了你一路,你都沒回頭。」
「......我趕著回來餵狗。」看向祁統,「你怎麼來了?」
祁統指了指旁邊的許亦:「後天不是就放假了嗎?明天公司只上半天班。我來他這兒睡。」
「哦,好吧。」
許亦已經走到電梯旁,按下上升鍵,一時間,狹窄沉悶的樓道里只剩下兩種聲音,席悅繼續對抗自己的碼鎖,電梯正在下降運行。
是個藏不住緒的人,他們倆大約也是察覺到了。
各自為營的安靜里,終究還是席悅更快些,「開鎖功」的提示音出來,說了一句「明天見」,祁統回了句「晚安」。
過門框時電梯到達,再一次對視,許亦側看,確切來說是看後,悠長目從的肩膀上穿過,玄關的櫻桃木長櫃已經被拉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和地板相近的一方矮櫃。
剛剛祁統說話的時候,他就一直沒吭聲,現下兩人四目相對,他腳步停頓,眼神里明顯有話。
席悅扶著門把手看他:「怎麼了?」
「明天下午帶你去買魚缸。」
話音剛落,電梯門沉重地打開了,席悅還未來得及醞釀該有的反應,他就已經抬腳邁進去,祁統睜大眼睛,猶豫幾秒,也跟了進去。
樓道里的應燈隨之熄滅。
席悅還呆立在鞋櫃旁發呆時,腳邊湊過來一個茸茸的東西,奧利奧聽到靜,從臺跑過來,借著朦朧的月,席悅看見他水潤的眼睛。
特別特別可的一隻小狗。
乾脆在換鞋凳上坐下來,將奧利奧抱在膝上,了它的小腦袋之後,它嗚咽了幾聲,隨後便索到一個滿意的角度趴下了。
席悅拿出手機,原來在往家趕的時候,孟津予給回了消息,他說今天律所沒事,他已經到家了。
可他真的到家了嗎?
或許應該現在出門,去1502看一眼,可席悅著奧利奧的耳朵,始終也蓄積不了這份勇氣。
可以接分手,但接不了曾經用心喜歡的人變得不堪。
-
許亦的家自從裝修好了,祁統這還是第一次來。
進了門,許亦給他拿拖鞋,換上的下一秒,他就衝到了臺。
「我靠......」他著聲音,極度震驚,「你每天都在這裡窺?」
許亦從廚房拿了瓶冰水砸向他,依然是不冷不熱的語氣:「我他媽又不是變態。」
「差不離了。」
祁統嘆息一聲,回到客廳環顧了一圈,這房子的裝全是許亦自己設計的,明亮溫馨好看,緻得不像個單男人的房子,怪不得能勾到那姑娘找他幫忙改造。
他想起什麼,看了眼許亦,他這會兒正在開魚缸的增氧泵,那個亮晶晶的魚缸折了線,讓他周遭的氛圍暴增,帥得跟個港臺男明星似的。
「今晚好像心不太好。」祁統湊過去,暗地提醒,「搞不好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到底許亦才是他兄弟,要是他能趁虛而從此圓夢,那也不錯。
魚缸旁的人心不在焉地「嗯」了聲,並沒接話。
從飯店出來時方迪就跟他說了,說席悅的狀態有點不對勁,許亦聞言向前看,背著雙肩包的某人那會兒正獨自杵在路燈下面。
不高興的樣子實在過於明顯,往日總睜得大大的眼睛似乎也變得有氣無力,時不時抿一下,一副泫然泣的表,看著手機屏幕發呆。
能為誰發呆?
正是因為答案十分明了,許亦才提不起神。
祁統看他這樣有些著急,雖然他不清楚許亦為什麼喜歡席悅,但在他看來,默默守護的把戲是贏不了孩子的芳心的。
「你得趁男朋友麻痹大意的時候主出擊啊!」他倒是心起來了,「你這樣等下去能等到什麼?」
許亦掀開眼皮看他,語氣淡定:「等到他們分手?」
「......」
祁統噎了一下,還想再警示他兩句時,許亦的手機響了,他瞄了眼屏幕,梁茉莉打來的。
「不會又給你找事兒了吧?」祁統心中有些不好的預。
梁茉莉這人他也,許亦舅媽梁佳的侄,父親是梁佳的哥哥,早年在外地做生意,大約是產業涉及灰地帶,梁茉莉小時候被綁架過一次,解救出來後,爸媽就把送回了濱城的爺爺家。
梁佳那個時候是他們的語文老師,大概是心疼自己的侄離開父母,對多有照顧,甚至還幫梁茉莉辦理了轉學,轉到了他們幾個所在的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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