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連沒怪，還安，杏子心中妥帖，“你知道我的委屈，這就算不得委屈。”

    變得異常溫，輕聲回道。

    “走吧夫君，咱們回房，小廚房做些吃的。你不必難過，母親與你脈相連，斷不至於影響母子親。至於厭惡我，我是無所謂的。”

    “看來今天不合適提你隨意出門的事。你放心，這件事不用你再心了。”青蓮說。

    “算了，先不提，一切按母親的規矩來就是了。是我不好，這裏數十年的規矩本就不該為我一人改變。”

    青連很詫異地看著妻子，不信是真心說出這話的。

    杏子覺得自己其實已經輸了。

    青連雖說理解，心中仍然煩悶。

    用過晚飯，依舊去二嫂房中消遣。

    “現在知道的厲害了吧。”

    “若真開家族會議會怎麽樣？”

    二嫂臉一變，“我今天衝你使眼就是要你閉，別頂。”

    杏子奇了，“二嫂明明不喜歡，怎麽……”

    瞅著二嫂，對方表實在彩，恨意、無奈、傷……

    二嫂愣怔半天，歎口氣說，“這個實在沒法說。最現在不能說。”

    “你要想出去，還有個辦法，就是請薛家祖父開口。”

    “可是這位老人家閉門修行，不見客。聽說他知道你要在外開醫館行醫，很讚的。”

    杏子婚時在他閉關的門外給祖父磕過頭。

    “萬不可開族長大會，萬萬不可。”重複道。

    二嫂又歎息道，“這個地方，外人看著是個清明的所在，人人都說薛家家風清白，公子們品德高潔……哼。我瞧這是吃人的地方。”

    “隻不過是以子築了祭臺，供著他家男人在外的聲譽臉麵。”

    “你還是得使水磨功夫，讓六弟去磨母親，不然等你開始當差，麻煩就多了。”

    杏子愁眉苦臉，對方是青蓮的母親，就這一條，就不敢對婆婆做什麽。

    姑姑也一再吩咐，這是底線，不能踩踏。

    沒想到親前兩人那麽要好，真嫁薛家，卻是關係崩塌的開始。

    剛剛看著青連為自己發瘋，才明白自己仍深著青連。

    所以改了主意，不會為著得到自由而向青連討一紙休書。

    非在這裏立住腳不可。

    若說先前有些搖，此事反而激犯了“強”，不急著走了。

    而且這宅子有許多，也很好奇。

    不再著青連，轉而將“自由出薛家”當做自己的難題來破解。

    頭一件事就是要與婆婆和解，最別在明麵上鬧得那麽難堪。

    第二天稱病沒去請安。

    托人給雲之帶了話，要一套京中流行的貴重首飾，再要一匹稀罕料，賬掛到青連頭上。

    東西到了，還附了雲之的便條。

    “杏子小妹，首飾與料都是最近的搶手貨，掛名排隊等幾個月才買得上的。富貴人家都識貨。”

    雲之真是太通了。

    第三天起個大早，掐著時間，趕到三位嫂嫂後頭到了婆母院中。

    婆婆每日都會幾個妯娌等上一會兒，才會喊進屋去。

    哪怕天上下雪也是如此。

    幾人見帶了丫頭蔓兒和阿蘿，拿的又是漂亮錦盒，盒子上刻著“雲想裳花想容”便知是哪家店的好貨。

    “喲！”先開口的是三嫂，“妹妹買雲裳閣的東西？那兒東西可是死貴還得排隊等著的，都是別家沒有的好貨！”

    “那家老板娘是個人！能幹得很呢，聽說是從前的六皇妃，如今端王之母，嘖嘖。”

    連二嫂都好奇，裏頭的首飾是什麽樣的。

    幾人打開盒子，都發出驚歎，“這也太過華麗的，不大有場合用得上。”

    杏子笑道，“就是要在用得上的場合住別人一頭，才配得上婆母的份。”

    幾人又掀開料子，縷金線繡花料子價高、貴，製服好看是好看，得專人養護。

    這樣的服，非大富大貴之家，消不得。

    幾人熱切討論，都忘了請安的事。

    直到聽到一聲咳嗽，回頭見老夫人已經出來門。

    杏子幾人趕行禮請安。

    “都起來吧。老六家的，今天子好了？難為你來給老請安。”

    老夫人仍然說話綿裏藏針。

    “兒媳婦知錯。”杏子很乖巧的樣子。

    “若不是要出門，也不會讓夫君生那麽大氣，還說了讓母親傷心的話，兒媳知錯，也為夫君一起請罪，老夫人開恩，別與小輩們計較。”

    “這東西是兒媳在雲裳閣訂的尖貨，兒媳福薄配不上這麽好的東西，本來就是為母親訂的，請母親萬萬不要推辭。”

    老夫人掃了一眼那料子，幹的表裏終於摻了一笑意，整個人看著也沒那麽淩厲了。

    “婆母，還是我六弟厲害，雲裳閣的東西連太宰夫人也要排隊等貨，人家有了東西先給弟妹，這不是六弟的臉麵嗎？”

    說話的是大嫂。

    “我瞧是六弟妹懂人心意，這種人家用的東西，六弟哪裏會懂，他可是把心放在政務上的人，沒心思理會人的事。”

    三嫂與大嫂唱反調。

    “說來說去，是六弟妹心裏有母親。”二嫂畫龍點睛總結道。

    “但是比起孝敬老太太，還得是二弟妹你呀。”大嫂冷笑著補充。

    杏子以為大嫂暗指二嫂每天都會多留一會兒，陪老夫人說話解悶兒。

    老夫人被哄得眉開眼笑，“好了，知道你們孝順，咱們是一家人，要把心往一塊使，讓咱們家越來越興旺。”

    “是。”幾個人一起答應。

    這件事就這麽揭過去了。老吳依舊在賬房當差，杏子再要用車，他也不敢太過份。

    杏子不喜歡大嫂，對三嫂沒覺。

    立完規矩，幾人一同出來。

    在院門前，大嫂酸溜溜地說，“昨夜六弟發完瘋，老夫人回來氣得飯都吃不下，還不是隻留著二弟妹陪在邊？”

    說罷還瞅了杏子一眼。

    擺明杏子雖然道歉，老夫人原諒了，但也把“不待見”掛臉上了。

    三嫂是隨風草，見杏子倒黴，一陣風似的獨自先走了。

    隻有二嫂，仍一道與杏子回房。

    “我看幾個嫂嫂裏隻有二嫂合適管家。”杏子說。

    二嫂低著頭，纖弱而白的脖頸在外麵，似乎無心妝扮，不似三嫂那樣花枝招展，也不像大嫂喜歡貴重奢華之。

    二哥怎麽舍得下這樣的子，喜歡妾室？

    二嫂搖搖頭，“我絕不手管家一事。”

    說得十分堅定

    “那二嫂把支持大嫂的消息出去，省得大嫂整天瞧你結老夫人，見你跟烏眼似的瞪著你。”

    心緒不佳，還是搖頭沉默。

    兩人走了半天，突然說，“你害過人嗎？害了人之後是不是心神不寧，再也快樂不起來？”

    杏子看二嫂眼神渙散，顯然是沒睡好的樣子，“我為二嫂開些安神湯好不好？”

    激地衝杏子笑笑，點頭應下。

    杏子對二嫂非常信任，忘了大宅門最重要的一項規則——

    無事別送人吃喝，更不可送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