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降臨，所有都會被無限放大。

    包括周沉反複親吻側那顆不起眼的痣。

    男人在這種事上不再紳士，不斷磋磨，直到忍不住出聲。

    他握著的，嚴合在一起。

    “老婆。”

    這是周沉第一次這麽。

    沈頤喬沒反應過來，怔怔地著黑暗中虛空的一點。浪起伏，一波又一波席卷著，甚至懷疑是自己耳鳴。

    直到周沉又喚了一次。

    沈頤喬如在海上小舟，沉沉浮浮，聲音也打著兒：“……別這麽我。”

    他聲音低沉：“為什麽？”

    像是帶著某種不甘。

    還能為什麽？

    不習慣，不好意思。尤其是在這種時刻，會讓止不住痙攣。

    忽得一輕，沈頤喬被抱了起來，人無力地靠在他膛。隨著重力往下。頭皮都麻了，呼吸不勻地哼氣。手指不自覺用力，甚至能覺到指甲已經陷進了對方背。

    太爽了。

    腦中白閃過。

    周沉用汗的額頭抵著的：“我們是夫妻，下次有事，可以試著跟我說。”

    高朝後人會變得倦怠。

    尤其是接連幾次高朝。

    沈頤喬整個人懶懶地偎在他前，耳朵聽進去了，腦子卻沒有收到相應的訊號。嗯了聲，將臉埋進對方頸窩，昏昏睡。

    什麽事？

    有什麽要說的？

    不知道……

    迷迷糊糊中，周沉抱進浴室簡單衝洗了一次。再有意識的時候，是手機在響。

    沈頤喬沒換過手機鈴聲，周沉也是，馬林琴的鈴聲響起時，一時分辨不出是誰的。

    沈頤喬正在好眠，被擾得煩躁，踢了踢旁邊：“……電話。”

    周沉覺淺，鈴聲剛響他其實就醒了。

    隻不過那道鈴聲來自沈頤喬的床頭，他一時沒做好決定，到底要不要替查看。

    從小的教養不允許他隨意侵占對方的私人領域，而現代人最私的東西，莫過於手機。

    他垂眸，見沈頤喬已經煩躁地捂住耳朵，人往被子裏鑽。於是他撐起，越過。

    原本隻是打算將手機改為靜音的。

    向知南。

    這三個字在黑暗中躍然跳。

    瞥見的那一瞬，作就這麽停在了半空。跳躍的燈沉進周沉濃黑的眼底，仿佛被吸進了無底。數秒的沉默後，周沉反常地按下接聽。

    對方沒說話。

    通話計時一秒兩秒向上攀升。

    像是害怕打破夜半寧靜，電話兩邊都隻有勻長的呼吸聲。

    周沉垂下眼，瞥見被子下沈頤喬不安地翻了個，手腕虛虛搭在枕邊。蜷起手指，發出很輕微的一聲：“嗯……”

    似乎是滿意手機鈴聲終於停了。

    周沉低眉：“老婆。”

    沈頤喬條件反，又嗯了一聲。

    他的手輕輕在發頂，溫地順著長發捋下，視線卻移向手機屏幕：“沒事，睡吧。”

    側耳細聽，電話那頭連呼吸聲都趨於靜止了，這通電話仿佛隻是深夜誤。

    周沉頗有耐心地等了幾秒，而後手，在掛斷鍵上，輕輕一摁。

    室重回黑暗。

    周沉沉默地向睡中的沈頤喬。他們是夫妻，且彼此做好了認真扮演對方配偶的準備。

    他告知過沈頤喬所有他的常用碼，譬如手機，銀行卡和保險櫃。而沈頤喬也投桃報李地全然向他開放的私人領域。

    隻是在這之前，周沉自詡是有界限的人，他沒做出過失分寸的事。

    這些品質在今晚宣告結束。

    從他自作主張接聽沈頤喬的電話起，他進一個怪圈，明知是錯，卻固執地一錯再錯。

    這通電話後，他解鎖手機，刪了通話記錄。所有這些做完，黑暗中，他幾乎被自己卑劣的行為氣笑。

    什麽清風霽月，他在裏不過就是小人。

    淩晨將過，天邊泛起魚肚白。

    周沉的手機在床頭櫃震了幾下。

    這一晚，他沒再好眠，幾乎是手機震的同時便坐了起來。微弱的照不室昏暗，卻足夠將他的臉打上一層翳。

    手機上是陌生人消息。

    不過瞥兩眼，便能猜出對方份。

    [示威？我知道你們已經結婚，不需要你用這種方式來提醒。不過很憾，在你之前我早就用這樣的稱呼過了，過幾次呢？太多了，數不清。沒想到這麽老套的把戲你玩的這麽新鮮。平時沒怎麽過吧？]

    [有個乞丐，沒吃過糖。有一次撿了顆糖很興，逢人便說。可憐的是他不知道這是別人弄丟了的，旁人早就擁有過。這個乞丐呢，再怎麽炫耀不過就是跳梁小醜。]

    [故事講的好聽嗎？其實我覺得不太適合你。畢竟堂堂微澳科技的周總，怎麽會是乞丐？]

    [趁虛而，小三上位，這麽說更配你。]

    想用這些激怒他，未免太小兒科了。

    周沉熄了屏，靠在床邊。枕邊是溫香玉，他是贏家。小三也好，什麽也罷，誰大晚上的狗，誰破防。

    ……

    雪下的很厚，窗外天大亮。

    沈頤喬惦記著去雪，醒了以後第一件事就是看時間。的生鍾不作數，婚前每天靠鬧鈴，婚後則靠周沉。

    周沉醒的方式比鬧鈴溫和多了。

    很對著他那張臉生起床氣。

    今早周沉沒，床側也沒有人。

    沈頤喬醒來後神不濟，靠坐床邊。手機上有幾條未讀消息，一一翻閱，常彎彎說的那幾句格外引人在意。

    常彎彎：他昨天沒找你吧？

    常彎彎：瘋了，大晚上喝多給我打十幾通電話，問你在哪。這還不算，我看他還發了微博。

    微博。

    看到這兩個字，沈頤喬眼皮一跳。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現在對這些社平臺頗有怕意。但早就注銷了自己的號，app也刪除不看。

    默了半晌，沈頤喬問：他發什麽？

    常彎彎秒回。

    發來向知南微博的截圖，截掉了底下的評論——謝你們支持我回來比賽，不過影響他人的言論就不要再出現了。過去我年輕氣盛，有很多做得不對的地方，錯在我。針對網絡上對沈士的不實言論，我已一一取證。法庭見。

    沈頤喬深吸一口氣。

    門外響起腳步，鎖眼發出哢噠聲。

    周沉推門而，端著一杯牛立於門邊。

    今日他黑黑，在雪原的映襯下宛如沉默又孤獨的鬆柏。

    他的視線緩緩下移。

    沈頤喬略帶慌的臉，抖的指尖，手掌下反扣在床麵上的手機。

    一切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