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生理期第二個月沒來的時候，沈頤喬心裏一驚。

    第一個月沒來的時候沒太在意，一是工作忙，二是彼時剛吃完膏方。

    陳清涵信奉冬日進補，以前青春期的時候，每年冬都會帶去開點膏方調理調理。

    不知是不是和那方子衝突，明明人家說吃完了隻會起到溫補健的作用，不會影響經期，每次吃完卻會短暫打。

    推遲一個多月不來是常事。

    這次也隻以為和從前一樣，沒當回事。

    可是到第二個還沒來，就很奇怪了。

    仰躺在大床上放空了半天，調出記錄app出來看，確定沒看錯時間，就是兩個多月了。

    已婚，近期無措施。

    很快又想到另一個可能上。

    可是小腹平平穩穩，吃飯睡覺都正常，一點嘔吐都沒有，和上一次不一樣啊。

    這麽想著，還是鹹魚翻爬起來，點了份跑。

    跑送上門是二十分鍾之後。

    周沉出差不在家，不用顧忌什麽，直接拆開包裝認真研究起來。上邊說早晨起來最準，好在先見之明買了好幾份，哪有耐心等到第二天早上？

    不得不說，周沉的超絕行力對很有鼓舞。

    抱著隨便試一試的心態坐上馬桶。

    幾分鍾後，一邊洗手一邊隨便往旁邊瞥的某人忽然怔在水池邊。鏡子裏倒映出驚愕的臉，水聲簌簌，從指間川流而下。

    啊？不是吧？

    兩條杠？

    兩條杠是什麽意思來著？

    跑去客廳，從垃圾桶裏翻出被扔掉的說明書。

    明明扔的那一刻還自信滿滿，就三種結果，絕對過目不忘。可是此刻卻打臉地坐在地板上，一行一行字地確認。

    C是對照線，T是檢測線，T區出現紅線結果。

    翻來覆去地讀，眼睛讀懂了，腦子後知後覺。

    直到一通視頻電話進來。

    啊得一聲坐直，撈起電話。

    “周沉！”

    視頻剛接通，鏡頭那邊還未出周沉完整的臉，這一聲先於影像快一步傳達到他那邊。

    周沉的臉在幾秒後徹底出。

    他眼尾有個很淺的弧度，好像在笑此刻如臨大敵的表。

    “我在，不用喊那麽大聲。”

    聽到他的聲音，沈頤喬鎮定下來。

    坐直，鄭重抿了下，心裏卻在想，看看這張臉，多淡定。一會兒看你還淡不淡定的起來？

    鄭重其事：“老公。”

    “嗯。”周沉彎。

    “你現在心跳多？”

    “心跳？”周沉麵疑，“心跳怎麽了？你不舒服嗎？”

    “不不不不是。”

    沈頤喬自己都沒理清大腦，更沒組織好語言，這通電話就來了，於是視頻裏的顯得無措，長發抓了好幾縷。

    抿了又抿，天知道在這個時刻腦子裏想的居然是驗孕棒會不會炸胡？

    可是不知不覺中變了一個藏不住心事的人。

    每天一日三餐這種芝麻大小的小事都會在微信或者電話裏跟周沉講，更別提突然來一樁大的了。

    憋不住一點。

    最後腦子一空，什麽儀式什麽語言組織全都不管了，直接懟著攝像頭一路跑回洗手間。

    啪——

    一張說明書往臺麵上一拍。

    “你自己看吧！”

    要是聽語氣，旁人大概以為想表達的是：你自己辦的壞事你自己負責吧。

    視頻那頭靜默數秒，如臨大敵的表功從沈頤喬臉上轉移去了對麵。

    看到他不淡定，眉峰高高蹙起，沈頤喬又鬆弛下來。

    看吧，這就是能量守恒定律。

    以拳虛握遞到邊，假裝話筒：“采訪一下您現在的心，周老板。”

    “……”

    周沉大概是起的時候撞到了桌角。

    嘭一聲響，鏡頭晃了兩下，他問：“什麽時候的事？”

    “剛測的。就在你打電話來前幾分鍾。”微頓，“但是有多久了我還真不知道。”

    “媽知道了嗎？”

    “都說了剛測的，上一秒測完下一秒你電話就來了。你該不會在這個家裏裝攝像頭了吧？”

    沈頤喬說著舉起手機環視一圈。

    攝像頭視角跟著一起旋轉，才轉過去一半，就被周沉停：“會頭暈，放下。”

    “我要是告訴你我昨天，前天，大前天，之前的每一天隻要有空都去跑步了，你現在是不是——”

    果不其然，每說一句，周沉淡定的臉上都會出現淡淡死。

    沈頤喬快笑死了，肩線了又。

    “好啦！”笑完，安說，“我現在什麽覺都沒，那不就說明很好嗎？哎，你現在幹嘛去？”

    他那頭景象不斷變化，好像是從一間辦公室移到了另一間。

    中途李的聲音飄進來。

    兩人快速流幾句。

    沈頤喬隻聽到了“申航線”，“最近一班”，“經濟艙”等模模糊糊的詞。

    再問，周沉已經代完，舉起手機：“我今天回深。”

    “……”

    有超絕行力的人果然說什麽就要做什麽。

    晚上不到九點，周沉的車抵達樓下。

    沈頤喬窩在沙發上整理稿件，聽到開門聲眼皮了，懶懶地說：“木木，去接你爹地。”

    小貓了一聲，好像真聽得懂人話似的屁顛顛往門口跑。

    很快，一人一貓的影重新出現在客廳。

    換季，才躍進爹地懷裏沒幾秒，他黑的西裝上就粘了幾貓。他俯將貓送進另一邊沙發，自己坐過來。

    到的，兩人很輕地了一下。

    他問：“還在忙？”

    “是知道你今天要回家，等你，順便工作。”

    滿漂亮話。

    明明進來後眼神都沒在他上落一下，連親吻都是湊上來半邊臉，視線卻粘在稿子上沒。

    周沉將手搭在後頸，像小貓似的輕按頸後，耐心地問：“什麽時候能順便完？”

    “快了快了。”

    工作時很認真，線抿得平直，表嚴肅。

    可是頭上那盞落地燈恰到好的照過來，又顯得人跟燈一樣溫。

    周沉想起白日裏驚慌失措和他分好消息的人。

    一一靜。

    已經能夠越來越地掌控緒了。也終於，為他期待的那樣，萬事之前先是沈頤喬，再是momm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