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施

    “我沒有見過妖族的浮屠叔叔，他也沒有綁我，沒有想殺我。我是自己回來的。”

    “嗯，對，我沒有見過他，也不認識他。”燦燦認認真真背誦浮屠教給的話。

    陸燦燦此話，讓人麵麵相覷。

    許時蕓對溫寧輕輕搖頭，上前牽起燦燦道：“咱們燦燦福大命大，自己個兒回來了，真厲害。”

    “瞧瞧這小花貓似的，這幾日吃苦了吧？”

    “登枝，讓丫鬟備些柚子水給咱們燦燦去去晦氣。”

    燦燦親昵糯的勾著祖母的手指頭：“祖母，燦燦好想你。”

    許時蕓和溫寧兩人親自給洗頭洗澡，深怕給孩子留下影，不斷的安。好在神經大條，這一路也沒吃什麽苦頭，倒也還好。

    陸家幾個男人聽說燦燦回家，丟下政務便匆忙回家。

    陸硯書將抱在膝蓋，輕聲問道：“燦燦可不可以告訴大伯，在上古戰場的事呢？”

    門外，許時蕓靜靜的看著屋其樂融融。

    又來到了祠堂，靜靜的拭祠堂供奉的無字靈位。

    這六年，沒問陸朝朝一句話。

    眾人也閉口不提，似乎並未覺得哪裏不妥。

    不，或許，大家都明白。

    蕓娘將鏈接在冰冷的靈位上，低聲呢喃：“朝朝，你再哪裏？為何從不母親的夢境，來看一看我？”

    “春夏四季的裳可夠穿？在那邊孤獨嗎？想家就回來看看我們……娘，很想很想你。”許時蕓無聲的落淚，直到收拾好緒，才又走出祠堂。

    院門外，登枝靜靜的候著，也不問在祠堂做什麽。

    就像陸家的忌，提不得不得。

    一旦，尚未結痂的位置又會撕開淋淋的皮，暴在眼前。

    第二日，許多人來陸家拜訪。

    柳元君亦是紅著臉的看著銅鏡中人，年後便十四，年訂下的親事該提上日程了。

    原本父親就擔憂，自家當年與周家不分伯仲。

    這次回京，父親雖連升兩級。

    可當年與定親的周家公子，如今已有靈了朝宗修行，這心裏一直忐忑萬分。

    可昨夜剛回京，今日一早，周家便上門拜訪。

    雖天真，但掌管中饋多年，一切倒也打理的井井有條，待客並不失禮。

    待陸朝朝知曉時，周夫人已經抬著幾個大箱子上了柳家大門。

    柳元君輕皺著眉頭，讓人給朝朝備好吃食，這才出門迎周夫人。

    當年與母親關係極好的周夫人，如今也不如當年和藹，臉上雖掛著笑，但了幾分真意。

    “元君初回京，正想將府中拾掇拾掇再來拜訪伯母，怎勞累伯母親自上門。是元君的不該……”元君上前便與周夫人見禮，瞧見周夫人眼底的疏離，不由微微斂眉。

    周夫人笑著將扶起，又拍了拍手背。

    “知曉你回京，我哪裏還坐得住？你母親走得早，我自然要護你幾分。你我之間何必見外，伯母多年不見你，亦是想念元君。當年你離京時，還那麽小小的一團。趴在我懷中哭鼻子，不願離開京城呢。”

    “多年未見，元君倒生的與你母親一模一樣，長大姑娘了。”周夫人怔怔的看著，似是看，又像是過的臉看別人。

    “周伯母與母親雖不是親生，但卻勝似親生。有您照顧元君，娘在九泉之下也安心。”親昵的拉著周夫人上座。

    周夫人喝了口茶，微斂著眉，無端泄出幾分冷意。

    “我一直拿你當親兒，岑哥兒也拿你當親妹妹呢。”周夫人笑著拍拍的手。

    此話一出，柳家屋霎時一靜。

    丫鬟奴仆皆是看著周夫人，可周夫人笑意盈盈仿若未聞。

    柳元君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周伯母，您這話說笑了。元君與岑哥哥早有婚約，哪來的妹妹一說。外人聽了，可要笑話呢。哪有哥哥娶妹妹的。”

    甚至，這婚約都是正兒八經走了流程的。

    可不是口頭說著玩玩。

    周夫人一語未發，端起茶盞喝完，輕輕放下才又慢條斯理說話。

    若柳元君心弱些，就要被這陣沉默駭住。

    “傻孩子，伯母難道還會害你不？伯母隻恨沒有個兒，一直拿你當親生的對待。那可比岑哥兒還親熱幾分。”

    “我與你母親又是摯友，伯母還能害你不？”

    周夫人深深的歎了口氣。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此事說來是周家耽誤你了。”

    “想來你也知道，岑哥兒小時候就是個隻知道念書的書呆子，如今測出雙靈，但因著在凡間耽誤太久，導致十四歲才測出靈，比起旁人終究差了一頭。如今不敢再蹉跎歲月，便早早便去了朝宗。”裏說著謙虛的話，可眼裏的驕傲都快溢出來。

    “旁的孩子，三歲便開始練。他十四歲才修行，本就比旁人矮一頭。這些年心思負擔重，半點不願婚。”

    周夫人頓了頓……

    “再者，他如今已是修士，閉關輒便是幾年。聽說修為越高，閉關時間越長。”

    “元君，你這花骨朵一般的年紀，伯母哪裏舍得你獨守空房。”

    “這大好的年華便因他蹉跎耽誤了啊。”

    “你若是周家親妹子，那便好了。”周夫人了掌。

    “岑哥兒拿你當親妹妹，又是年一同長大的誼，將來你出嫁，誰也不敢輕視你。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周夫人這話說的大義凜然，柳元君後的丫鬟是個急子，當即便回了一句。

    “夫人這話說的有意思，明明周家想退婚，這說的倒像咱們姑娘占多大便宜似的。明明就周家的錯……”這當了那啥還想立牌坊，沒想到周家竟也是個不要臉的。

    周夫人被這話氣的麵一變，騰地站起。

    “元君，你母親走得早，這府上丫鬟可得好好管束。免得哪日闖下大禍，冒犯貴人。”周夫人言辭犀利，瞧著竟著柳元君罰丫鬟。

    若是被騙前的柳元君，或許便順著的意罰了。

    但被娘和蘭芝欺騙，對人也有了些許防備。此刻淡淡道：“柳家下人錯沒錯，自有人來管。夫人管好自己吧。”

    “退婚，你讓他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