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黎別開頭,任他哄老半天也不願意:「見過你爸再說。」
「怎麼,你還怕我誆你?你不見過我媽了?」
「你媽跟你爸能一樣嗎?」鍾黎抿著。
就在他和媽見過後的第二天,顧允章就約在後海那邊的茶樓喝了杯下午茶。
一家很普通的茶樓,勝在風景好,東北角的窗戶開出去就能看到景山公園。
春寒料峭,風吹在面上還是有些冷。
顧允章不年輕了,但材保持得極好,風韻苗條,絕代風華,除了微笑時眼角的幾細紋,毫看不出歲月洗禮的痕跡。眼修眉,緻盤發,穿最素淨的白套裝,依然是暗沉天幕里一道亮麗的風景。
「怕我?」將手邊的糕點盡數推給,自己則喝一杯清茶。
已經近二十年不吃米飯,嚴格控制飲食,糖更不可能沾一丁點兒,數十年如一日地健、鍛鍊才有如今的材。
這樣說,鍾黎才意識到自己有些繃,坐得過於板正,稍微鬆懈了些,對笑一笑說:「在電視裡見過您,談吐風采皆是我們後輩的榜樣,難免心生敬畏。」
顧允章都笑了,挑起眼簾:「是嗎?難道不是小五跟你說我脾氣很差嗎?」
鍾黎有些尷尬,默了會兒才說:「他自己脾氣就不怎麼樣,怎麼會說別人呢。」
其實想說的是「他怎麼好意思說別人呢」。
顧允章顯然也聽出這份弦外之音了,只笑一笑。
後來又聊了些瑣事,無非是問事業上的規劃打算,倒無想像中的刁難。不知是因為聶家的緣故,還是容凌已經和談妥,亦或者顧允章本就不屑於為難一個小姑娘。
鍾黎心裡的那弦卻毫不敢放鬆。
果然,說到近幾年所參與過的建築設計作品時,搖了搖頭說:「可以,遠超同齡人,但不夠。我跟你說一句實話吧,只有你老師那樣傑出的人才能讓我另眼相待。」
鍾黎攥了杯子,過一會兒才鎮定下來,稍微放鬆了一些:「我會努力,至不會拖他的後。但我希您能公平一點,他生來就站在比我更高的高度,擁有比我更好的資源,我需要更加努力加倍努力才可以站在與他齊肩的高度。」
「努力是怎麼樣一個努力法?難保不是一句空話。」
鍾黎被噎了一下,竟有些無言以對。但看的眉眼,確實是雍容平靜的,似乎只是隨口一句,並沒有為難的意思。
這目空一切的樣子,倒是和某人如出一撤。
倒沒有被到痛腳的覺,因為直覺顧允章應該不會那麼無聊,故意約說這些有的沒的。
這個年紀和資歷,就算開天掛也不可能走到和王院士一樣的高度。
果然——
顧允章端起茶杯淺抿一口:「覺得我很強人所難是嗎?」
的語氣平靜無波,「當然,就算不去做也沒事,反正他會護著你。」
「您有話就直說吧,不必拐彎抹角的。」鍾黎平靜道。
顧允章莞爾一笑,將一份資料遞給:「我過兩天要去香港,這是和那邊的合作,我原本打算讓你老師去的,但是他推不適,不再適合這種高強度的工作,向我引薦你。」
「你可以把這視為刁難,也可以當是挑戰,接不接隨你。當然,就算你不接我也不再干涉你和小五的事,只是,你在我這兒也就這樣了。」
挽起自己的外套就要離開,鍾黎住了,說不用考慮了,我跟您一起去,然後接過的外套將送到茶樓下。
蕭蕭寒風裡,鍾黎站在茶樓邊目送常勇軍載著離開。
看不到車影了,繃著的小臉才垮下臉,把那份東西在面前翻了翻,看著上面的文字,一個頭兩個大。
瘋了,怎麼就敢接呢?
搞砸了可不止是丟人現眼那麼簡單。
可當時那種況,怎麼可能退。面對顧允章這種強高傲的人,必須要表現出更加強悍的能力和氣勢,哪怕是裝的。
事已至此,當然不可能反悔退,回事務所就開始準備,就等著五一後和顧允章一道赴港。
所以,其實這段時間非常忙,人也比較繃。
那之後顧允章還見過兩次,教導一些必要場合的禮儀,帶去騎馬。
相久了也就發現其實也沒那麼可怕。
當然,許是覺得木已舟,自然不會再做無謂的事,也有和修好的意思。
可有時候字里行間暗藏機鋒的調調,還是讓鍾黎有些吃不消。
私心裡更喜歡和塗玲那樣的人相。
第77章 養
時間過得很快, 五一節調休了兩天便迎來了難得的長假。
容凌在下面的小公司待了將近一個月,完了一個不錯的項目,這兩天又調回來。
回京前他給來電, 鍾黎在電話里說一切安好。
「我媽有沒有為難你?」
「我會被人為難嗎?」
容凌淺淺笑開:「我們家黎黎越來越厲害了。」
鍾黎反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他報了個時間, 說自己到京後就去找,鍾黎卻說自己要去接他。
「拗不過去。」他萬般無奈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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