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凌也冷靜下來,只冷厲地盯著楊威,雙目似要噴火,強著火氣拉著鍾黎就要離開。
楊威卻像是回了魂,不知是發了瘋還是憤怒倒了恐懼,忽然冷笑出聲:「容小五,你得意個什麼勁兒?!就你這行事作風你得罪多人,多人等著看你笑話?!你就祈禱你永遠這麼春風得意吧!」
又看鍾黎,手狠狠一指容凌,「小姑娘,你這麼死心塌地跟著他有什麼用?真以為他是什麼好東西?他指控我叔跟我舅的那些罪名這行一抓一大把,無非是借題發揮排除異己!凡是跟他作對的,他就往死里整!他自己又有多乾淨?能走到這個位置的人都大差不差,他又比那些人好多?」
「真以為他有多你?他這種人眼裡永遠都是利益至上!你跟他的事兒,圈子裡誰不知道?他當初不還是為了自己的家利益放棄了你!現在你竟然還願意跟他?也對,管他是個二手三手,嫁進他們容家可不就是實現了階級大越嗎?還以為是多好的,男盜娼可真他媽笑死我了,還好意思大張旗鼓的,我看你們這對狗男能和睦幾年……」
他話還沒說完,已經被容凌一腳狠踹在地。
力道之大,痛得他像蝦一樣蜷曲起子,哀嚎不已。
之前被他那麼數落都沒變臉的男人,這會兒目眥裂,臉難看到可怕——下一秒容凌一把拽起他領子:「你說什麼?罵誰娼?再給我說一遍!」
「五哥!」鍾黎怕他真的把人打出問題,忙上前攬住他,跟魏允一道把人往外拉。
楊威顯然也被嚇破膽了,還躺在地上。
容凌臉沉,出門前還狠狠點一點他鼻子,嚇得楊威哆嗦說不出一句話。
「你幹嘛?」到了外面,鍾黎握住他手,才發現他臉蒼白,手也冰涼,沉默地垂著眸子一直往前走也沒說話。
面倒是恢復了一貫的冷漠鎮定,但鍾黎卻止了聲音。
魏允是個人,看這架勢就刻意落後了好幾步沒跟上來,把時間留給他們兩人。
鍾黎握著他的手陪著他在河岸邊走了會兒,忍不住道:「你跟他一般見識幹嘛?你不是這麼沉不住氣的人啊,大庭廣眾的……」
他無甚表:「看他不順眼,不想忍了。」
鍾黎無話可說。
就算是過去在一起四年朝夕相,也沒見過他打人。
實在是跌破眼鏡。
事後回想,大抵是楊威某句話中了他的痛,才讓他這麼不管不顧的。
他很這麼破防。
想起徐靳說的那些話,鍾黎握了他的手,用和溫暖傳遞給他力量:「都過去的事你計較這些幹嘛?」
他一開始只是發白,怔忡著不說話,後來才艱地開口:「因為我害怕。」
鍾黎微怔,他已經將抱懷裡,聲音低到只有能聽見:「你笑話我也好,黎黎,我真害怕的,害怕這是一場夢。」
「他那個烏,我沒揍死他算他好運氣。」
「我們明天就去民政局領證好不好?酒席等你跟我媽從香港回來再辦。」
他的聲音里甚至帶著幾分低聲下氣的祈求。
從未有過的。
鍾黎當時頭腦一熱就答應了,實在看不得他這樣。
他囅然而笑,心格外好,毫不見剛才打人時的狠,後來手牽著手帶回了家,外套勾肩頭被路過一輛自行車不慎刮破了他也不生氣,還笑著回頭安人說沒事兒呢。
徐靳消息靈通,翌日就聽說了這件事兒,專門登門拜訪。
晚八點,西山龍胤。
徐靳在保安指引下穿過前庭,踩過路燈落在木地板上的影,抬眼就看到容凌坐在院子裡的石桌前寫一份文書,鍾黎在旁邊陪著他。
徐靳走過去,將帶來的草莓禮盒扔一旁,朝他手裡佯似認真地看一眼:「寫檢討啊?」
容凌眉目淡淡,沒理他。
徐靳也不在意,在他旁邊坐下:「聽說你在什剎海那邊跟人打架,衝冠一怒為紅?真的假的?」
容凌這才擱筆瞥他一眼。
徐靳好似沒看到他的臉,笑著跟他對了個眼神:「剛才還不確定,現在看你寫的這玩意兒,確定了。我說小五,你幾歲了,還跟人打架?」@無限好文,盡在
容凌失笑:「我打他就打他了,還用挑時候?」
話這麼說,他把手裡的筆連帶著紙拍一邊:「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說吧,哪幾個癟三又在外面散播我的壞話。」
「就您這脾這惡名,還用得著散播?」
徐靳真笑得不行,去看鍾黎,「您呢?也不攔著點兒?」
鍾黎聳聳肩:「攔不住啊,他脾氣上來什麼樣子你不知道啊?」
容凌本來還蠻尷尬的,看他們你來我往的挖苦他,氣笑了:「唱雙簧呢?」
目在他倆之間逡巡:「你倆關系維持得還不錯啊。」
鍾黎哂笑,白他一眼:「你不怪氣一下就難是不是?」
「某人居心一直不良,我能不警醒著點兒?」他雲淡風輕地笑了笑。
可有些人,有時候表面上越是淡定,那子不不的調調兒就越是鮮明,簡直人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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