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星純搖頭，“去醫院太麻煩了，自己驗一下也可以。”

    “我讓人去買試紙。”

    薄靳言有些忐忑，盯著的肚子看了片刻，又想上手。

    喬星純連忙躲開了他的手，小聲說道：“我也隻是懷疑，不知道有沒有懷上。”

    “讓我一下？”

    薄靳言很想的肚子，之前懷孕的時候他沒能陪在邊。

    現在想起來還是會覺得很憾。

    “不...不太好吧...”

    喬星純又一次躲開他的手，整個人顯得更加局促。

    小林醫生沒想到傳聞中不近的大老板還有這麽流氓的一麵，興得就像是瓜田裏上躥下跳的猹。

    吃瓜雖然快樂。

    但他總怕自己吃太多，直接給撐死。

    隨便找了個借口就衝出了醫務室，“薄總，我去拉屎。”

    “......”

    薄靳言奇怪地看著眼前二十出頭的男醫生，冷淡地點了點頭。

    小林醫生衝出去之後，張得老大，原地蹦了好幾下，才忍住沒有尖出聲。

    他應該委婉一點的！

    怎麽可以在大老板麵前說要拉屎？！

    喬星純腦海裏則浮現出偶像劇裏一反骨的主角在課堂上拍桌大喊“老師，我要拉屎”的名場麵。

    低頭淺笑，小聲吐槽了一句：“薄總和小林醫生之間的CP還蠻強的。”

    “CP是Coupling的意思？”

    薄靳言蹙著眉頭，他不是很了解網絡流行語，單純覺得這個詞匯不太正經。

    畢竟從字麵上的意思來看，Coupling既可以是組合，連接的意思，也有媾的意思。

    總而言之，他聽著很不舒服。

    “以後不準再說這麽俗的詞匯。”薄靳言嚴肅地補了一句。

    “......”

    喬星純沒有回話，並不知道CP所對應的英文詞匯是什麽。

    就是覺得薄靳言管得太寬了。

    薄靳言見薄輕抿，即刻便知有些不服氣，遂緩聲補充道：“我沒有想要限製你的意思，隻是希你能給孩子做好胎教。”

    “就算懷上了，孩子現在也還很小。”

    “嗯。”薄靳言心裏更加期待了。

    盡管已經有了兩個小孩，他對孩子還是抱有很高的期待值。

    其實許多有錢的男人都是這樣的想法。

    就算妻子生個足球隊，都養得起。

    而且也不需要經曆十月懷胎之苦，孩子自然是多多益善。

    不過...薄靳言並不是這樣自私的人。

    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一改往常的冷漠，握住喬星純的手，“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我沒在害怕。”

    “手心都冒冷汗了，還說不怕？”

    “有沒有一種可能，冒冷汗的人是你？”

    “...有點熱。”

    薄靳言鬆開了的手，心下莫名忐忑。

    他站起，在醫務室裏來來回回踱著步，每隔幾分鍾就會看一次腕表。

    喬星純不太敢相信他給出的承諾。

    承諾固然好聽。

    怕就怕這些甜言語，隻給了一場空歡喜。

    半個小時後。

    當陳虢風急火燎地將驗孕試紙遞給喬星純的那一刻，薄靳言的心一下子也跟著懸到了嗓子眼。

    可能心深，他還沒有完全原諒喬星純當年的所作所為。

    但他仍然希，他們兩人會有長長的以後。

    喬星純也有些張。

    不知道和薄靳言的未來會是什麽樣子。

    又或者說，不確定他們之間會不會有未來...

    喬星純將自己關在廁所裏，反反複複測了好幾回。

    再三確認自己沒有懷上孕，這才暗暗地鬆了口氣。

    “怎麽樣？”

    薄靳言見走出廁，第一時間湊了上前。

    “沒有。”喬星純搖了搖頭。

    “給我看一下。”

    “我試了幾次，還是隻有一條紅線，已經扔了。”

    “沒事，來日方長。”

    薄靳言多有些失落，就剛剛那麽一小會兒，他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不過話說回來，沒懷上也算是一件好事。

    霍家老頭確實說過不會幹涉他的私生活。

    但他也說過，靜鬧太大他會強製出手。

    “薄總，我回去上班了。”

    “先去一趟醫院，查一下不規則出的原因。”

    “算了。可能是避孕藥的後癥。”

    “後癥這麽嚴重？”薄靳言狠狠地疚了，這事說起來全賴他。

    早知道這藥會給的帶來這麽大的副作用，他一定做好安全措施。

    “跟我去醫院，做個全麵檢查。”

    薄靳言還是放心不下，看上去太虛弱了。

    又或者是因為太過消瘦。

    總給他一種不是很健康的覺。

    他正打算將喬星純拖去醫院仔細檢查檢查，一串鈴聲驟然打斷了他的思路。

    喬星純掃了眼手機屏幕，連忙接起電話：“喂，你好。”

    “你好，請問是喬星純士嗎？”

    “我是。”

    “這裏是海城男子監獄，喬振業先生向監總辦提出申請，希你今天下午來一趟監獄進行探監。”

    “我爸是不是出什麽狀況了？”喬星純的心一下子地揪了起來。

    爸在監獄服刑的五年裏，從未主提出申請讓去探監。

    今天是發生了什麽事，刺激到他了嗎？

    “犯人目前狀況良好，他托我給你帶句話，希你下次探監的時候，帶一張全家福過去。”

    “好的，我知道了。”喬星純結束完通話，心深仍覺十分忐忑。

    爸爸的格就是不願意麻煩人的，突然讓去探監，實在太反常。

    之前他總讓別沒事往監獄跑，要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上次他因為問題，被急送到醫院保外就醫，他都沒有告訴。

    最後還是從獄警口中得知的這事兒。

    “怎麽了？”薄靳言雙手抄兜，淡淡地問。

    “我爸讓我下午去探監。”

    “不用走請假的流程，算你公出。”

    “多謝。”

    喬星純得了薄靳言這句話，便匆匆忙忙地趕回家拿全家福...

    —

    下午兩點，海城男子監獄。

    喬星純氣籲籲跑來，隔著防盜玻璃牆，仔仔細細地端詳著笑容滿麵神矍鑠的喬振業。

    見他氣神還算不錯。

    才緩過勁兒，拿起話筒，衝著玻璃牆裏的喬振業撒著，“爸，你真是嚇死我了！”

    “怪爸爸做事有欠考慮，害你擔心了。”

    “沒事兒。”

    喬星純深深地看著眼前不再年輕的男人，心裏莫名有難言的刺痛。

    爸曾也是海城出了名的男子。

    五年前，年近半百的他看上去僅僅隻有三十出頭。

    可現在...他頭上卻生不出一黑發，白茫茫一片，讓他看上去老了整整二十歲。

    “，你的臉怎麽這麽差？”

    喬星純在看著喬振業的同時，喬振業也在慈地著。

    看著愈發消瘦的兒。

    喬振業不有些擔憂。

    喬星純從不肯向他袒這五年的境的生活。

    但他依舊可以從越來越糙的手上看出，過得很不好。

    “爸，我沒事的，可能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喬星純單手著話筒，猶豫了片刻，忽然正了麵問道：“爸，有件事我必須弄清楚，你可否原原本本地將那次談話的容告訴我？”

    “都過去這麽多年來，我忘了。”

    喬振業的眼神有些閃躲，隻模棱兩可地答。

    喬星純不甘心，連聲追問：“那...參與那次談話的人都有誰，你知道嗎？”

    “，別查了。爸都已經認命了，這事早就該翻篇了。”

    “我始終相信，隻要能夠找到充分的證據，真相總能大白於天下。”

    “你還太小，等你長大後，你就會知道真相並不是最重要的。”喬振業深深地凝著喬星純，他那對蒼老卻依舊矍鑠的眼裏是連藏都藏不住的意。

    “那你告訴我，真相如果不是最重要的，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喬星純想不明白爸支支吾吾不肯說實話的原因，這個世界確實沒有想象中那樣好，但也不至於崩壞到申冤無門的地步。

    喬振業心裏，最重要的永遠是家人的安危。

    他知道一旦把所有事都抖落出來，不僅傷不到那些黑暗勢力分毫。

    反倒會害了他的家人摯。

    “不說了，我們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

    喬振業歎了口氣，即刻轉移了話題，“你媽最近怎麽樣？”

    “媽還是老樣子。院區管得嚴，一個月隻允許家人探一次。”

    “下回你要是見到你媽，記得替我跟說一聲對不起。怪我，沒有保護好，沒有保護好這個家。”喬振業的眼裏瞬間布滿了紅。

    他很努力地在忍著此刻的緒，可想到自己深的妻子，還被關在神病院裏，就再也忍不住心中崩潰。

    “爸，不怪你的。你做得很好，是那些惡人的錯。”

    “嗯。”

    喬振業默默地低著頭，等收拾好緒，臉上重新綻出和煦的笑容，“，全家福帶了嗎？”

    “帶了。”

    喬星純趕將包包裏的照片托在一旁實時監控著的獄警給喬振業遞去。

    喬振業瞇了瞇眸，反反複複地看著照片裏笑容燦爛的一家三口。

    他手輕輕著照片裏靠在他肩膀上笑容燦爛的人，忽然輕笑出聲：“你媽媽長得是真好看。”

    “爸也很帥。”

    “說起來還真是奇怪的。你和你媽竟沒有一丁點的神似之，甚至和我也沒有半點相像的地方。”喬振業看著照片裏明的喬星純，而後又抬頭看向眼前消瘦蒼白的，突然很不是滋味。

    如果...如果當年他選擇了和那夥人同流合汙。

    那麽現在，況是不是會大不一樣？

    他想，他要是選擇了同流合汙，現在大概率還在高位之上。

    或鮮亮麗地腐敗著。

    又或者，徹底被資本同化，慢慢變一個人麵心的畜生...

    “。”

    喬振業小心翼翼地收起那張全家福，抬起頭極為認真地看向喬星純。

    “我在聽呢。”

    “放下過去，帶著念念去其他城市生活，好不好？要是有緣能夠遇到一個諒你的男人，記得給對方一個機會。”

    “爸，你怎麽突然說這個？”喬星純不解地問。

    “我尋思著念念一天天大了，需要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咱家的那些字畫，應該還值點錢，你把字畫賣了，帶著念念遠走高飛吧！以後也沒必要來探監，爸好得很。”

    喬振業並不知道念念患了白病，也不清楚家裏的字畫早就被債主拿去抵債。

    他在監獄服刑的這些年，喬星純向來都是報喜不報憂的。

    “爸，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總覺得你今天怪怪的。”

    “哪裏怪了？這番話，我老早就想對你說了。”

    喬振業想起不久前在電視上看到過薄靳言接經濟頻道主持人的采訪，立刻正了臉，認真問道：“對了，你和薄靳言那小子還有沒有聯係？”

    “...還有。”

    “你和他不合適，他是個野心的上位者。最好離他遠一點，不能當飯吃的。”

    “知道了。”

    喬星純滿口應下，見爸對薄靳言似乎很是反，不聲地問道：“爸，薄靳言是不是也參與了當初的那場對喬家的圍剿？”

    “他沒有，但你們不合適。”

    喬振業沒有將薄月秋參與了對喬家圍剿的事告訴喬星純。

    他知道自家兒當初得有多深。

    所以他不舍得讓自家兒因為那些破事到更大的傷害...

    “我知道的，他很快就要訂婚了，我們不會有未來。”喬星純盡可能地讓自己看上去開心一些，特特揚起了下，笑著說道。

    “這就好。”

    喬振業一眼就看出了喬星純是在強歡笑，不過他並沒有去穿。

    “對了，我記得你以前唱過一首很好聽的歌，能不能再給爸爸唱一遍？”

    “哪首？”喬星純在若幹年前，確實是能歌善舞的。

    自從去伯爵會所賣酒，偶爾還上臺唱歌獻舞之後，便不再喜歡歌舞。

    曾經那個芒萬丈的市長千金，已經死得的。

    現在的，充其量就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

    “就是你在十八歲人禮上唱的那首，歌名好像是《自己》。”

    “想不到，爸居然喜歡這種類型的歌。”

    “好聽的。”

    “好吧，那我就淺淺地再唱一次。”

    喬星純手握著話筒，清了清嗓子，端著架子有模有樣地哼唱起了這首歌：

    “仔細地看著波中清晰的倒影，是另一個自己，他屬於我最真實的表，不願意生活中掩飾真心，敷衍了我的人的眼睛。我眼中的自己，每一天都相信，活得越來越像我的自己...”

    曾幾何時，喬星純也很這首歌。

    所以才會選擇在十八歲人禮上將心聲唱出來。

    九年前，在臺上唱著《自己》。

    薄靳言就在臺下深深地著。

    那一刻，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運的人。

    不僅有疼的父母相伴，還有對掏心掏肺的閨一路同行。

    最讓悸的是。

    竟在最好的年紀遇到了被大家戲稱為人間妄想的薄靳言。

    喬振業默默地聽著兒的歌聲，悄悄紅了眼。

    很多話他沒辦法當麵說出口，很多囑咐也是。

    他的願很簡單，就是希自家的寶貝兒能像這首歌的歌詞寫的一樣，活得越來越像的自己。

    “爸，你怎麽哭了？”

    喬星純唱完，見喬振業淚如雨下，立馬擔憂地站起。

    “太高興了。我兒不去當歌手，可惜了。”

    喬振業趕幹淨眼淚，笑著說道：“，謝謝你的諒解。我不是一個好爸爸，謝謝你從未嫌棄過我的無能。”

    “你別這麽說。”

    喬星純還想說些什麽，由於探監時間到，便被強行請出了探監室。

    “爸，我下個月再來看你，到時候給你帶月餅吃！”

    “好。”

    喬振業雙手撐在防彈玻璃牆上，眷眷不舍地著兒離去的背影。

    他忽然想起之前從書上看到的一句話：孩子與父母的緣分，就是一場漸行漸遠的別離。

    那時候他覺得這話簡直就是毒湯。

    現在想想，又覺得有道理...

    —

    周六上午，喬星純和薄靳言兩人一道帶著念念去仁禾醫院，同科的專家們確定手方案。

    專家給出的意見是，讓他們趁著年輕再懷一個。

    臍帶配對的幾率，合理上說是最高的。

    一個多小時的會談後。

    喬星純隻覺疲力盡。

    再懷一個確實可以救下念念，可是除去這一點，又能給予孩子什麽樣的生活？

    薄靳言明擺著不會娶。

    和霍家門當戶對的林如湘，更適合做他的賢助。

    所以要是在懷一個。

    這孩子注定也是要和念念一樣，得不到承認，見不得。

    走出會議室。

    薄靳言抱著念念，不容商榷地對喬星純說道：“我先帶念念上車，你在大廳裏等一下，我一會兒陪你去婦科看看。”

    “嗯，好。”

    喬星純輕輕地點了點頭，心不在焉地在醫院大廳裏踱著步。

    無意間走到大廳門口。

    正想找個椅子坐一下，突然聽聞“砰”地一聲，如同地震一般，驚得大廳的所有人紛紛偏過了頭查看著外頭的靜。

    喬星純也跟著轉過頭，看向直地趴在大廳外的水泥地上死不瞑目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