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瑜午後就回去了。”溫景初不假思索。

    “那不是早應該到了，怎麽會到現在還不見人？”姑姑在電話裏喃喃，語氣聽著有些不滿，像是懷疑在說謊。

    溫景初倒也沒在意，隻是一頓，忽的又想起什麽來，心頭一，反問道：“姑姑，你白天有打過電話給小鯨魚讓他回去嗎？”

    “沒有！”姑姑語氣肯定。

    溫景初心裏便有些慌了，又問，“那姑父呢，你們有沒有跟景瑜說要回鄉下什麽？”

    “你在說什麽？”姑姑顯得有些不耐煩了，叨叨說：“這麽多年，你見你姑父回去過嗎？況且，他已經好多天沒見人了！”

    溫景初握著手機的手指倏的握，下意識的說：“姑姑，景瑜可能出事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就飄過這麽個想法。

    姑姑自然是不信，在電話裏絮絮叨叨。

    “我知道你舍不得你弟弟，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如實說，我未必不會答應，”

    “可是你這樣……”

    姑姑頓了頓，又痛心疾首道：“景初，你怎麽就變這麽一副，滿口謊言的臉？你真的讓我很失”

    “今天已經晚了，明天，你送景瑜回來吧！”

    溫景初一怔，喊了聲“姑姑”，想解釋點什麽，姑姑已經掛斷了電話。

    歎了口氣，給小鯨魚打電話，手機是關機的，也不知道是沒電了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又給姑父打，電話倒是通的，但一直沒人接聽。

    小鯨魚際圈不大，最近走的近的，統共就謝明軒跟林茜茜兩個。

    沒有謝明軒的號碼，林茜茜那邊，雖然可能不大，還是嚐試的撥了語音通話過去。

    “什麽事？”接聽的是個淡漠的男聲。

    這聲音，溫景初一下就聽出來是霍喬年。

    早上不告而別，就是下決心要斷了，回來之後，已經把男人所有聯係方式都拉進了小黑屋。

    突然說上話，就難免尷尬。

    但也不想表現出來，於是，淡淡回了句，“沒事。”

    對麵“嗯”了聲，按上掛斷鍵的一瞬，通話結束，也不知道是誰先掛斷的。

    夜越來越濃，把小鯨魚能去的地方都找了，最後還是一無所獲，手機也仍舊是關機。

    忽然就想起三年前小鯨魚在學校門口走丟的事，溫景初心裏越發不安穩。

    打電話報警，沒有實質的依據，警方也不理。

    又不能幹等，這麽大的南城更不知道還能上哪裏去找。

    握著方向盤的手開始發抖，那種悉的無力一瞬時席卷過全，胃裏有翻湧的跡象。

    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複下來。

    是一籌莫展的時候，姑姑打來電話，劈頭蓋臉的質問。

    “溫景初，你想幹嘛？讓景瑜在你那裏修養，你讓他出去打架？”

    溫景初懵了，景瑜怎麽可能去打架？

    心裏有很多的疑，可姑姑緒激，總也說不到重點。

    最後扔下句，“城西派出所，你現在馬上過去。”

    的公寓離城西有些遠，趕到的時候，姑姑已經在門口等了。

    一聲“姑姑”還未喊出口，臉上先挨了一耳。

    然後姑姑怒氣衝衝，“你是不是想害我們溫家斷子絕孫？”

    “口口聲聲多寶貝你弟弟似的，你讓他去會所打工？”

    “那是什麽地方？吃人不吐骨頭的醃臢地，溫景初，你到底想幹嘛？”

    姑姑使足了力，溫景初的臉被打到一邊去，角約傳來一腥味。

    但人還是懵的，景瑜怎麽會去會所？

    捂著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到底是沒哭，很是克製的跟姑姑解釋，“景瑜說你們要回鄉下一趟，讓他一起，我才讓他走的。”

    “那你不會送他嗎？”姑姑大抵是在氣頭上，沒地發泄，便都衝來了。

    溫景初語塞，也是覺得自己不夠仔細，便也沒頂。

    心裏到底還是有些委屈，反手抹了把眼淚，餘瞥見從派出所裏出來幾個人。

    都是悉麵孔，打頭的是謝小爺跟他小叔謝瑾，謝小爺臉上掛著彩，明顯是剛跟人幹了一架的模樣。

    “謝明軒！”喊了聲。

    謝明軒便朝看過來，跟著像是要走過來，然後便被他小叔拉了住。

    謝小爺掙了掙，上還喊著“一人做事一人當，要說清楚什麽……”，最後被他小叔強行按上了車。

    溫景初一頓，再抬眸，便看到了林茜茜跟霍喬年。

    小姑娘到底是沒男孩子膽大，站在男人旁，遠遠的看著，言又止，最後自己乖乖的上了車。

    霍喬年對，自來是若即若離。

    這會子，隻瞥了一眼，便扭頭往車裏鑽。

    “霍喬年！”覺得謝小爺跟茜茜可能跟小鯨魚的事有什麽關聯，喊了一聲跑過去。

    趕至的時候男人正好發車子，手拉車，到底是沒趕上，還被車子甩開，跌倒在地上。

    見到小鯨魚是在半個小時之後，年耷拉著腦袋，很是不合作。

    問他什麽都不說，最後隻留下句，不用管他，就結束了見麵。

    溫景初是在負責案子的警口裏得知，弟弟在會所裏跟一群混混打架，致人重傷，現在對方家屬要告他故意傷害。

    從派出所出來，姑姑腳一，忙去扶，被姑姑一把推開。

    “就不該讓景瑜跟著你！心心念念想把他帶走，溫景初，你現在滿意了？”

    “你弟弟要被你害死了！你開心了？”

    “你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姑姑激的推搡，最後眼一翻，暈了過去。

    是在民警的幫助下，才將的姑姑扶上車。

    到醫院的時候，人已經醒了，但還是照例做了幾個檢查。

    溫景初繳完費，沒留下來生厭，自己悄悄離開。

    下臺階的時，踉蹌了一下，正好跌坐在地上。

    怔了怔，一時沒起來，天空倏然落下雪花，接住一片，下一秒，看著它在手心上迅速化開。

    一如漸漸趨於好的生活，什麽都沒抓住。

    掩麵痛哭，好一會兒，偉岸的影罩住了，抬頭，悉的麵孔漸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