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店是百年老字號。
桂花糕是老板親手製作,所以每日供應的量有限。
薄斯禮和易歡還是排了隊才進來的。
“老板,還剩多,我都要了。”
話音落下,年邁的老人家才抬起那雙布滿皺紋的眼看過去。
“年輕人,這麽多人排隊呢,你一個人全包了,後麵的人買什麽?”
易歡也覺得不妥,便拉了拉薄斯禮的袖,低聲道:“我們兩個人也吃不了多,明天回去的時候再買一點就是了。”
薄斯禮是個聽勸的,媳婦兒說什麽都對。
他點頭,“聽你的。”
這時,老板也看向了易歡。
忽地,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子瞇了起來,有幾分驚異。
“小姑娘,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易歡聞言愣了愣,對上老板那張飽經風霜的臉。
還真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和這家店的老板見過了。
薄斯禮看看老板,又看看易歡。
怎麽回事?
怎麽哪哪兒都有人眼易歡?
他媳婦兒這麽漂亮,也不是什麽大眾臉啊。
“我想起來了。”
老板瞇眼笑了笑,“易懷瑾是你爺爺吧?”
“您認識我爺爺?”
易歡心生歡喜。
自從爺爺名聲被人搞臭後,已經沒什麽人記得他了。
就算提起,也是麵鄙夷,說他是騙子。
可這位老板,眼裏芒四,看著的時候麵帶微笑,十分親切和藹。
“當然。”
他點頭。
“您是我爺爺的朋友嗎?”
易歡難得遇到一個爺爺的舊相識,不免好奇多問兩句。
“我之前得了眼疾,是他給我治好的。”
說著,他還指著自己如今依然清亮的眸子給易歡看:“你瞧,我這眼睛啊,要不是你爺爺,早就做不了糕點了。”
“老人家,我看您現在的眼睛很好啊,雙瞳清亮有神。”
“是的了,是你爺爺的功勞。”
他笑瞇瞇地道。
“當初你爺爺采藥住在這邊,給我治好了眼疾。他沒收我的錢,隻在臨走的時候帶了一盒桂花糕,說是孫生日,喜歡吃這個。他給我看過你的照片,是你沒錯。”
“原來是這樣。”
易歡從別人口中聽到爺爺的往事,眼圈一下子紅了。
記得這件事,爺爺有一回帶來的桂花糕特別好吃。
後來,再也沒有吃過那麽好吃的桂花糕了。
“你爺爺他現在怎麽樣了?”
老板又問。
易歡紅了眸,簡單和他說了兩句爺爺的事。
“怎麽可能呢!易大夫醫高明,是個頂好的好人,怎麽可能因為泄私憤,害死別人一條命呢?!”
老板一時憤慨,說完連連咳嗽。
旁邊的學徒給他遞了水,拍著他的後背順了順氣。
“阿傑,你把這籠桂花糕分給後麵排隊的客人,讓他們散了吧,今天不賣了。”
徒弟照做。
偌大的店麵,隻剩下易歡和薄斯禮兩個客人在。
老板讓易歡坐下,他從後臺繞過來。
老人家聽說了易懷瑾的事,痛心不已。
“他絕對是被人陷害了啊!”
易歡也紅了眼。
“是的,當初不人都排我爺爺的中醫館子。中醫、西醫的人都有。我那時太小,什麽都不懂,後來發生這樣的事,我也是一口咬定爺爺是被陷害的。可爺爺不許我去問,也不許我去鬧,後來這事越鬧越大,本沒人再去深究真相。我爺爺也就了他們口中無照行醫的中醫騙子。”
這事之後沒多久,爺爺就鬱鬱而終了。
更讓人憤怒的是,就連易家的人都不信爺爺,幫著旁人詆毀。
薄斯禮拍了拍人的肩膀寬,幫掉眼淚。
“後來呢?那家黑了心肝的人去哪裏了?”
“他們拿了一大筆的賠償金,離開帝都了。”
一旁的男人臉沉了下來。
這件事,怎麽看怎麽蹊蹺。
當時事發的時候他不在帝都,後來回國,才知道這些事。
現在看來,當年的事遠沒有那麽簡單。
易老爺子,是連許鶴清這樣的人都讚頌的中醫大夫,他當年絕對是被有心人陷害了。
難得遇到故人,店老板一時心生慨,拉著易歡聊了許多爺爺的事。
離開的時候,他將店裏所有的桂花糕都送給了,算作當年爺爺幫他治好眼睛的謝禮。
離開店裏後,易歡眼眸紅著,臉上也沒了來時的生機。
“薄斯禮。”
停下了腳步,喚他的名字。
“嗯,我在。”
他猜到了想說什麽,眉眼和順,立在側,等著的話。
“當初我年紀小,什麽都做不了,易家的人讓這筆糊塗賬過去了。可現在,我想查清當年的真相,還爺爺一個清白。”
從不相信爺爺會對自己的病人蓄意下手。
那個老婆婆的兒子和易家有過節,可子不孝,從沒有管過自己年邁的老母。
正因為沒錢治病,老婆婆才來爺爺這裏運氣。
爺爺可憐,幫治眼疾。
誰知道,後來竟被的子們利用,用老婆婆的命,換來了無數錢財,從此遠離帝都,樂去了。
“好。”
他將易歡攬在懷裏,右手托著的後腦,讓靠在自己的膛上,“我幫你,你想做什麽,我都能幫你。”
……
時間到了晚上。
古道沒有路燈,卻掛滿了各燈籠,天暗下來後,這些燈籠便亮了,非常漂亮。
薄斯禮忽然在易歡麵前蹲下,“上來。”
易歡愣了愣,“我能走的。”
“上來。”
他依然道。
隻好乖乖趴了上去。
薄斯禮背著,在古道上緩慢踱步。
很快,易歡便發現古道上有不這樣做的年輕人。
趴在男人耳邊問:“這是什麽奇特的風俗嗎?”
“千年以前,這裏有一對青梅竹馬的人。後來男的進京趕考,十年未歸,等他考取功名回來的時候,心之人已經病死了。他悔恨萬分,最後留在這裏做了縣令,修建了這座古道,古道的起點和終點,正好是他和青梅人的家。”
“後來便流傳著,如果人能夠背著對方走完這條古道,就能白頭到老、幸福一生。”
易歡聽完他的講述,有幾分慨。
“薄斯禮,你也信這個嗎?”
“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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