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開始清理，沈辭也開始疼痛，昏迷中開始沉，悶哼。

沈辭即便傷，力氣不亞于側的大夫和陳翎，陳翎噙著眼淚住大夫讓住的那，但大夫這里卻有些無從下手，怕傷到沈辭。

他若是意識清醒，也不會，眼下是毫無意識的掙扎。

大夫著急，“公子，別，怕傷口加深！”

小五在外聽得心驚膽，“主家？要不換我來？”

他能按住將軍。

但小五也知曉讓陛下和太子都在馬車外，更不安全！

陳翎輕輕俯，朝著沈辭溫聲道，“自安，別怕，是大夫在理傷口。你忍著，盡量別。”

大夫詫異看。

其實沈辭的意識是模糊不清的，但不知道是不是聽到陳翎聲音的緣故，潛意識里多了分踏實平穩，陳翎讓大夫再試的時候，雖然還是下意識掙扎了繼續，卻無早前那般厲害了。

大夫欣喜，“公子是認得夫人聲音，夫人，隔一會兒您繼續同公子說說話，公子心中能安穩些。”

陳翎頷首。

接下來的理都還算順利，沈辭中途掙扎厲害了兩次，都在陳翎同他說話時，有一次是掌心上他臉頰時，他整個人莫名緩和下來……

到此，沈辭上的和夾在傷口隙中的布料殘渣都基本取了出來。

大夫了額頭上的汗水，深吸一口氣，“接下來才是理傷口，給傷口上藥，包扎，深的傷口公子可能會痛醒……因為公子是無意識的，怕他忽然痛醒會咬到舌頭，到時我會提醒夫人，需要拿手帕這樣的東西給公子咬住，怕他咬傷舌頭……”

手帕……

陳翎記得沒有，若是真要，只能撕下裳上的紗布。

大夫說完，已經手去揭下最后那塊裳，但揭下的時候，手還是忍不住抖了抖，重重嘆了聲，“公子上的太多傷口了，新傷舊傷加一，這上，每一……”

大夫皺了眉頭，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陳翎也整個人都頓住。

忽然明白他口中九死一生，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意思。

陳翎的眼眶徹底紅了。

其實記得玉山獵場時候……那時候胡咬過他肩膀，也死死掐過他的后背和手臂，還有前，知曉除卻他頸下那道傷口，他是什麼模樣……

早前的沈辭不是這幅模樣。

早前的沈辭……陳翎指尖輕輕著，羽睫也輕輕著，鼻尖微紅，羽睫上也連著霧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大夫心中似是都綴了一塊沉石一般，除了沉默，便是低頭上藥。

上藥比清理傷口更痛些，大夫囑咐了聲，“夫人，務必按住了。”

陳翎照做，只是剛上藥的時候，便眼可見沈辭額頭的汗水都豆大般冒了出來。之前尚且還是昏迷著，眼下似是因為吃痛，開始迷迷糊糊半醒了過來，眼眸半怔著，似是無神般看著，“阿翎……”

“我在。”陳翎應聲。

果真，大夫再上藥的時候，他也都沒有再彈過，整個人好像沒有太多反應，仿佛睜眼睡著了一般，但眼中卻不像是無神，又不像是有神，就這麼一直看著，一直看著……

陳翎也看著他，眸里的碎瑩漸漸斂了下來。

大夫趁著眼下趕上藥包扎，等終于到肩頭那傷口，大夫才鄭重道，“夫人，這傷口太深，怕是要咬著東西……”

陳翎原本是要撕上的紗布，卻忽得愣住。

大夫詫異中，見陳翎起袖，出右手的半截手臂。

“夫……夫人……”大夫驚住。

陳翎眼眶再度潤，“我想知道，他當時挨這刀有多痛……”

大夫僵住，稍許，似是回神，點了點頭。

沈辭仿佛先前痛得麻木了，眼下半夢半醒時肩上那個窟窿的劇痛傳來，他渾渾噩噩咬牙關，一聲悶哼，但卻覺得齒間的溫。

陳翎皺著眉頭，手臂上若剜心蝕骨的疼痛傳來。

下也被自己咬出痕，低出聲。

沈辭起初咬得很兇，也抵消了不疼痛，但后來的劇痛中緩緩睜眼，分明渾渾噩噩里，心底某還是轟然倒塌，繼而被溫慢慢融化……

最后的包扎大約用了半個多時辰。

沈辭中途醒過，后來又睡了過去。

大夫累了一頭汗，等包扎完，整個人才仿佛虛一般，有些疲力盡，“好在都是皮傷，沒有傷到筋骨，好好將養就是，但切勿再傷了。”

陳翎一面點頭應好，一面取了一側干凈的外袍給沈辭蓋上。

沈辭睡得很沉，應當是先前累極，困極，痛極。

等放松下來，眼下都有均勻的呼吸聲響起。

大夫想起什麼一般，看向陳翎，“夫人，您的手臂。”

陳翎輕聲道，“沒事，晚些我自己上藥就好。”

恰好快途徑坪村，傅叔吃不準，便問了聲，“主家，到坪村了，二爺這里的傷勢可要停下歇息？”

二爺傷得這麼重，但今晨還是從清關城離開，傅叔不確定是否還要繼續上路。

陳翎轉向前的大夫，溫聲道，“胡大夫，你方才說他的傷口還要繼續清理上藥，否則可能染，發燒是嗎？”

胡大夫頷首，“是，傷口有些深，天氣又要熱，要好生照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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