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對此深信不疑。

整個玉山獵場都在查墜馬之事，旁的事都避之不及，很快不了了之。

當時的每一步都在爭分奪秒，走錯一步，都萬劫不復。

但做到了。

讓沈辭去了立城，因為劉賀叔叔在立城。

——劉叔，見字如人，自安于我有救命之恩，劉叔庇護，勿告知自安。

去了書信給立城邊關，劉賀叔叔亦回信。

是沒有在立城放過耳目，因為會給劉賀叔叔書信，問起邊關之事，也會問起自安安好。

劉賀叔叔亦會告訴他，何時了傷，初到軍中與周遭不合，后來是收復了幾人。

再后來，收到劉賀叔叔書信。

——自安勤，殿下讓之馳騁，或與之枷鎖。

回，前者。

——父親將以畢生所學授予自安。

劉賀叔叔的父親，是劉堅劉老將軍……

后來的沈辭便一直跟著劉堅劉老將軍。

都是許久之前的事，但眼下，都一一浮現在腦海里。

陳翎也更早之前，朝中百去麓山祭天，沈辭作為東宮伴讀陪同一道去。

麓山離京有月余路程，途中，騎著的馬，沈辭在前方牽馬，正好周遭是二哥和三哥的人，在說起時想的日后之事。

也正好無聊，遂問起沈辭，“自安哥哥，你小時候想做什麼？”

沈辭回眸看，“大將軍啊~塞外邊城，保家衛國。”

嘆道，“那你在這里……”

他又回頭看，溫聲道，“這里也好啊，守著殿下，殿下就是江山家國。”

看他的背影，聽他溫聲道，“我會永遠守著殿下，守著燕韓的大好河山。”

看著他背影莞爾。

沈辭就應當策馬揚鞭，在邊關馳騁……

床榻上，陳翎眼眶微微潤。

思緒再度回到玉山獵場時，沈辭疲憊睡著，渾似散架般的疼痛，撐手起都似要零碎一般，但又清楚知曉，眼下，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手上他臉頰，輕聲道，“去立城，等我羽翼滿，不做雛鳥了，就不會再讓旁人拔掉我的羽翼……”

——忘陛下恩準末將愿帶阿念回立城，此生再不回京，為陛下守立城邊關，黃沙葬，死而后已！求陛下恩準。

陳翎收回思緒。

沈自安你傻不傻沈自！

你就一分都沒想過，你走之后，一直是阿念陪著我。

他是小沈辭，也是小陳翎……

***

苑中，劉子君快步了外閣間，在屋簾櫳外拱手，“主家。”

陳修遠的聲音響起，“進來，悄聲些。”

劉子君照做，結果一進進屋，整個愣住，只見王爺抱著小太子，小太子靠在王爺肩膀上睡著，王爺一直抱著來回踱步，沒有停下。

他，王爺也沒停下。

陳修遠看他，“好容易才哄睡，一停下來，或是一放床榻就醒。”

劉子君忽然意識到，王爺竟然在……哄太子睡覺？

陳修遠不滿，“也不知道這幾日沈辭做了什麼？會不會帶孩子？怎麼帶的這麼氣，不抱著不睡的！”

劉子君滿頭黑線。

眼前的主家，實在同平日里的主家比，有些說不出的違和……

“什麼事？”陳修遠問。

劉子君方才回神，拱手道，“主家，方才沈辭被天子趕出來了？”

陳修遠：“……稀奇。”

劉子君繼續道，“聽說是沈將軍夜里去見天子，約是起了爭執，還得了天子訓斥，被天子呵斥了兩聲滾出去，真是連滾這樣的字眼都用上了。”

劉子君是覺得何蹊蹺，前日天子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同譚思道，誰敢他的人，但就這眨眼功夫……

劉子君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謹慎起見，這些事連忙來找主家。

劉子君是覺不同尋常，陳修遠不以為然，“喲，好啊，多罵的好。”

劉子君無語。

陳修遠好奇，“真的是滾出去的嗎？”

劉子君：“……”

陳修遠輕嘆，“可惜了，我還真想看看他滾的樣子呢~”

***

翌日，胡大夫照例來給沈辭換藥。

沈辭清醒，換藥的時間便不長。

胡大夫前日里是嚇壞了，雖然一直在逃竄，但沒有見過那麼大陣仗，眼下，胡大夫還心有余悸，一面給他換藥，一面嘆。

沈辭溫聲，“胡大夫，讓你同我們冒險了。”

胡大夫也正好包扎完，讓他活活的時候，胡大夫想了又想，才道，“將軍，老朽有個不之請。”

胡大夫人很好，很提旁的要求，沈辭看他，“胡大夫，您說。”

胡大夫嘆道，“將軍，我想去軍中做軍醫，但他們不收，說我年事高了，經不住折騰，但我想去，所以，想請將軍幫忙，看看能否通融？”

沈辭好奇，“胡大夫，好端端的，你怎麼想做軍醫？”

胡大夫深吸一口氣，“不瞞將軍，犬子早前死在立城邊關，如今家中了無牽掛，我想去關邊，多救治些駐軍傷患。”

沈辭算明白了來意，沈辭并未直接答應，而是曉之以理，“胡大夫，這很難。他們不讓你去，確實有不讓你去的原因。那邊環境惡劣，怕你不適應，而且軍醫辛苦，一旦開戰，是要隨軍的，隨軍便要急行軍，晝夜兼程都在跑。胡大夫，此事并非容易，旁人沒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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