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頭，很快，溫識折回。

他時，陳翎正在伏案落筆，心無旁騖的模樣讓人很難移目。

他知曉陳翎很有天賦，也一直得天家和太子喜歡，贊許，但真正到東宮，才看到旁人沒看到的，旁人都會說太子有天賦，但他看到的是比旁人都更其勤，刻苦，廢寢忘食……

“你來了？”良久，陳翎才反應過來他在。

盛文羽上前，“殿下在找的書。”

陳翎接過，忽然笑了起來，“歷山游記？你在哪里找到的，京中到都沒有！”

陳翎是真的驚喜。

盛文羽習慣了溫聲斂，“正好有個朋友，我托他找的。”

“多謝了文羽！”陳翎還在欣喜中。

盛文羽一眼看到指尖的那道金刮痕，佯裝不察……

那時，他才東宮不久，沈老爺子過世，沈辭還在安城，那時的東宮里大多是他同陳翎在一，后來才是方四平，再后來才又陸續來了旁的伴讀。

他也一直以為陳翎是這樣子溫和，心無旁騖的東宮，他也會像現在一樣，替找要的書，在沒留神要摔倒的時候扶一把，或是宮宴時候安靜在后……

直至二月的時候，沈辭回了京中，他才知道子溫和的東宮，會同沈辭撒，心無旁騖的東宮，會和沈辭一道翻墻出去吃八寶鴨子，而無論沈辭怎麼闖禍，都是東宮最維護的那個……

他也才知道，東宮看沈辭的時候眼神都是不同的，也只會同一個人置氣。

他低頭看向手中那枚劍穗子，握掌心的時候，也將有些東西永遠藏在心底。

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清楚自己想要什麼，當做什麼，不當做什麼，即便沒有沈辭……

后來天子南巡，他在外地未回，聽說譚進謀逆，他晝夜趕路，跑死了兩匹馬才到阜郡。

懷城淪陷，他顧不得旁的，去懷城城中尋人，但一直沒找到陳翎！

走投無路時，他想起很早之前沈辭說起過，天家讓他去舟城，后來陳翎回了京中，那時候沈辭是去舟城接陳翎的！

他一路從懷城趕往舟城，又從舟城到蛛馬跡去結城。一路都沒敢氣停歇，但一路都遲上陳翎一步，阜郡到都是譚進的人，帶著阿念怎麼跑！

無論是落在譚進手中，還是份暴，都后果不堪設想！

他一路都沒停過，但一路都沒尋到，他一夜都未曾踏實闔眼過。

后來終于聽說，沈辭冒死救駕，他也知道最后尋錯了方向，沈辭在邊關幾年，在帶譚思文繞圈子的同時，也帶著他繞圈子。

—— 世子，到聊城了，真不去見天子嗎？

—— 不去了，有沈辭和紫衛在。

他知道，沈辭會護著陳翎連命都不要，就同早前在淮城時一樣。

他去不去都一樣。

在沈辭的風救駕背后，還有些事總要人善后。

他要去懷城善后，天子同沈辭一才安穩……

淼城慶功宴后，他清楚同天子在一的人是沈辭。他也問過沈辭，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嗎？

每個人要的都不同。

他也知道沈辭注定和他不同……

沈辭要的，是藏在袖中那道天。

他要的，是守在那道天后。

讓永不黯然失。

也讓他藏在心底的，永遠藏在那道天投下的影中。

就夠了……

***

翌日醒來，盛文羽去見寧老爺子。

今日是年關，府中的仆從見了他也都笑著問候世子年關好，他也溫和頷首，道一聲年關好回禮。

等到寧老爺子屋外時，寧姿正好出來，“年關好。”

“年關好。”他也笑，“老爺子醒了嗎？”

他特意早來是想陪老爺子多睡會兒話，寧姿點頭，“醒了，忽然說想吃我煮的湯圓。”

盛文羽了外閣間，喚了聲，“老爺子 。”

沒聽到老爺子應聲，盛文羽這才起簾櫳了屋，“老爺子？”

依舊沒有人應聲。

盛文羽記得寧姿剛才才說老爺子醒了，說要喝茶，盛文羽忽然意識到什麼，快步上前，只見寧老爺子安詳躺在搖椅上，闔眸著，臉上帶著笑意。

盛文羽沒有再喚他，眸間浮上一抹碎瑩，立在原地沒有彈。

“祖父……”寧姿，端著碗，碗里盛著湯圓，從盛文羽邊經過的時候，盛文羽手輕輕握住的手，“寧姿……老爺子走了……”

第183章 番外四 尾聲合集（三）

“祖父……”寧姿手中的碗摔在地上, 哄的一聲摔碎。

寧姿也渾然不覺。

盛文羽松手。

寧姿緩步上前，臨到躺椅近時，其實是想手至祖父鼻息, 卻又腳下踟躕。

他就這麼安靜祥和都躺在躺椅上, 臉上還帶溫和的笑意, 就在先前, 還同說，他想吃煮的湯圓了……

說煮的湯圓，有祖母的味道。

寧姿眼眶逐漸潤, 羽睫連著霧氣，眸間輕輕了, 最后沒再上前, 而是緩緩跪下，將頭靠在祖父膝蓋的毯上。

像小時候依偎在祖父邊一樣……

眼淚浸了毯，但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良久之后, 盛文羽才緩步上前，慢慢在寧老爺子跟前半蹲下, 溫聲朝寧姿道，“老爺子走得和藹安詳，是去見你祖母了，他盼了很久，眼下圓滿，也沒有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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