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打好的腹稿只能先放在肚子里了,他無奈的接了電話。
聽筒另一邊是他在賽車場上認識的朋友的聲音:“小顧總,今晚出來比一把怎麼樣?我剛改了輛新車。”
“新車?”顧天的聲音瞬間變得激起來,他是真的喜歡車。
對方以為十拿九穩,他這就是要去的意思了,笑嘻嘻的說:“一定比你之前那輛拉風。”
誰想顧天真的就是嘆,他拒絕道:“我今晚沒時間,你去拉風給別人看吧。”
聞言,別說是打電話給他的朋友了,正背對著他整理新家的譚惜都怔了一瞬。
顧天聽到對方了口氣,用大白天活見鬼的語氣問:“你吃錯什麼藥了?不是被你家老爹關閉了吧?” 不怪他想的這麼夸張,這是他們認識以來,顧天第一次拒絕跟賽車有關的邀請。
聽筒里傳來充滿了驚呼聲的背景音,是他們這幫人正在一起聚會。
可是顧天語氣態度都如常,還不忘損一句回去:“在外面造我的謠,我今晚真是沒時間。”
“這可真是太從西邊出來了,什麼十萬火急的大事,能讓我們小顧總連車都不理了?” “我把閑置的公寓租出去了,正忙著給租客收拾家呢。”
顧天語氣里洋溢著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幸福。
另一邊的朋友們紛紛開始起哄。
有人湊到聽筒邊嘖嘖稱奇:“租客是孩子吧?” 話剛問完,就被另外的人靠上前提議道:“真是太從西邊出來了,不如這樣,你一起來玩,我們保證都說你好話。”
周遭附和的話音不絕于耳。
顧天聽得心里可了,上倒是還堅持著:“去去去!我得先問問人家的意見!” 他就算再想讓朋友們知道自己了個譚惜這樣的朋友,也不會替答應。
“這是皮猴子變小綿羊了啊,那我們靜候佳音,期待今晚看看這位租客是何方神圣。”
同他通電話的朋友篤定租客是個孩,好奇心別提多旺盛了。
偏偏顧天最近轉了,特意先掛斷電話,才去問譚惜:“譚惜,那個,我朋友他們今晚……” 他吞吞吐吐的剛說了半句,尚未進邀請的正文,便先接話道:“好的,你忙你的,我自己能搞定的,謝謝你今天幫我。”
顧天有些失,但還是不失期待的補充:“不是現在,是晚上,我們可以整理一下房間,然后休息一會兒,再一起過去看看。”
他最近總是特別向往平淡溫馨的生活,只要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每天都會很快樂。
譚惜回過,耐心的同他解釋:“不是什麼時候去看的問題,而是我確實不太懂賽車,去了也看不出什麼。”
一味遷就對方不是長久之計,漸漸習慣了顧天,也希對方能多理解一點。
顧天其實是還想把譚惜介紹給他的朋友們,但既然不想去,他也不會死纏爛打的堅持,他說:“也是,你都忙了大半天了,肯定累了,是我不夠諒你的心。”
這反思速度未免太快。
譚惜頓于心不忍:“沒有沒有,你已經幫我很大忙了。
你快去吧,你的朋友們還在等你。”
顧天偏過頭看了眼公寓部。
經過這麼一收拾,就連千篇一律的裝房都顯出獨特之了,鬼使神差地說:“我累了,不想去。”
話音未落,他拿起手機按下了回撥鍵。
“我晚上有事,去不了。”
“你們玩的開心。”
“下次一定……” 他三言兩語間把這事給回絕了。
譚惜已經表明了態度,自然不會在多管閑事,見他是自己不去,也就自顧自地繼續打掃房間了。
公寓管家會定期讓保潔上門服務,得知顧天要把房子租出去,更是在收到消息的當天就請人過來又把房間打掃了一遍。
整間屋子堪稱一塵不染,就連廚房和衛生間,也是看起來跟新的似的。
可這畢竟是譚惜第一次擁有不必擔心會被旁人打擾的新家,不會有人大半夜
的忽然出現在家里等,更不會有人連聲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打開的柜,隨意的辱。
譚惜想有個圓滿些的新開始。
從家城買來的擺件被仔仔細細地干凈,然后擺到了玄關、邊柜之類的地方,就連一個看起來很糙的陶制罐子,也在被放上餐桌之后,顯出了它的獨特之。
譚惜有一雙發現的眼睛。
顧天見狀,則是總算找到了他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他把當初來驗收公寓時,隨手買下的投影設備找了出來。
“還好這一類的電子產品更新換代慢,只要有幕布就能用,其實我之前是想把這里當獨自一人消遣看電影的地方來著,現在就送給你好了,你有沒有想看的片子?我放個背景音好了。”
他擔心譚惜又會跟自己分的清清楚楚,提前把理由都給找好了,而投影儀也沒辜負他的期待,視聽效果比尋常電視機好多了。
客廳了小小的放映廳。
譚惜已經想不起上次有看完一整部電影的閑暇是什麼時候的事了,似乎要追溯到大學期間。
對生活費有限的學生來說,看電影算是很浪漫的娛樂了。
這天下午,譚惜什麼都沒想,就是在電影的背景音里,慢條斯理的做完了家務。
但真的覺得,心里很平靜,很舒服的平靜。
床品和沙發蓋布都被抹平到了尋不出一褶皺的地步,就連煮火鍋剩下的蘿卜纓也浸在用不上的玻璃杯里,想必假以時日就會變盆栽。
顧天盡自己所能的把垃圾打包整齊,擱到了門邊,總算是干了件有用的家務。
此時電影早就循環播放到了第二遍,外面的天也已經黑,是到了該吃晚飯,然后待在家里過夜生活的時候了。
譚惜禮貌的問了句:“你不去賽車的話,晚上還有別的安排麼?” 顧天搖頭:“沒有了。”
他看了眼時間,認真問:“是不是該準備吃晚飯了麼?冰箱里還有食材麼?沒有的話,我們可以現在一起出去買。”
太委婉的話在他這里是沒有效果的。
譚惜只好把送客令說的略直白了些:“時間不早了,或許我們可以分開吃晚餐,我的廚藝煮個火鍋才能湊合,但更細的食就做不來了。”
這下顧天就是心再大,也該明白的意思了,他悻悻站起來。
“抱歉,是我沒注意時間,都這麼晚了,我們……孤男寡共一室確實是不太合適,那個提議……你不用急著做決定。”
他不想催,更不想勉強,想多說幾句,又怕說多錯多,最后只講出一句:“我走了。”
譚惜送他出了戶門:“再見。”
顧天背對著室的暖燈,不舍的放緩了腳步,然后他彎腰提起堆在地上的垃圾:“我幫你帶下去吧。”
舉止居家的仿佛他也住在這里。
譚惜笑了笑:“謝謝。”
顧天走得一步三回頭,等到了樓下更是心中一片失落,就像是被挖走了什麼緒一樣,讓他在扔完垃圾之后,魂不守舍的又順著走了一段。
直到快撞上綠化帶里的樹,才如夢初醒的折返。
傍晚時分,家家戶戶都亮起了燈,回了住宅區卻還在外面的不是晚歸的上班族,就是有心事的落寞人。
顧天在公寓樓下的路燈旁看到了這樣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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