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說越難過，又想起當初眼睜睜看著四姑娘咽了氣，自己又無能為力的場景，眼圈不知不覺就紅了。

四姑娘已經沒了，不能再讓祖母苦。

元珣見紅了眼，面上出嫌棄不耐的表，語氣卻了幾分，“好好地怎麼又要哭了？”

阿措了鼻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眸中倒出影子也都是他。

元珣，“……”

他避開這可憐的小狗眼神，從袖中掏出一塊干凈的帕子來，沒好氣道，“過來。”

阿措上前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更近了。

他甚至能聞到上那甜甜的兒香氣。

元珣擰著濃眉，抬起手替了淚。

修長的手指無意的劃過的臉頰，溫溫熱熱的。

深眸中閃過一抹奇異的覺，他下意識的板著臉，語氣沉沉道，“照你的意思，是想讓朕將沈雋留在京中？”

阿措沒有立刻回答，眉目間著滿滿的糾結。

元珣也不催，只靜靜地盯著。

過了好半晌，阿措才抬頭，有點猶豫的說，“其實，我不想讓爹爹他們留在京中，他做錯了事理應罰，陛下的懲罰一點沒錯。我只想把祖母留在我邊，我侍奉頤養天年……至于沈家其他人……我、我才不要管他們！”

說到后面，的聲音越來越小，有點沒底氣。

元珣顯然沒料到會說出這樣一番話，薄薄的角勾起一抹弧度，“只管老太太，不管其他人？”

阿措“嗯”了一聲，垂下小腦袋，有點懊惱似的，“陛下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壞？”

元珣，“怎麼說。”

“唔，旁人不都說要孝順父母，友善兄弟姊妹……怎麼說其他的沈家人也算是我的親人，我卻不管他們死活……”阿措的小拳頭悄悄，語氣中泄出一忐忑，還有幾分沮喪。

覺得當人實在太累了，那麼多條條框框的規矩不說，還有那麼多無形的道德束縛，又要顧這個，又要顧那個的……煩都煩死了！

們妖就沒那麼多事，誰對好，就對誰好，誰對壞，就壞回去，憑什麼要講那麼多面啊關系什麼的。

當然，這些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想，不好跟旁人說——

畢竟人類的觀念，跟們妖不太一樣，要這樣說了，肯定會被罵離經叛道，不孝不悌，不友不恭的。

只是……眼前的陛下也是人類，他會不會也像其他人一樣，覺得不念骨親，冷心冷肺呢？

阿措忐忑的抬起眼，卻對上一雙帶著笑意的深邃眼眸。

“不壞。”他說。

“啊？”

“你這樣，就很好。”元珣道。

見小姑娘還一副呆呆的不敢相信的樣子，他遲疑片刻，還是手了的小腦袋。

阿措白皙的小臉蛋染上一層緋紅，也不知道是因為這親昵的作，還是因為他的肯定。

睜著圓圓的眼睛向他，“那陛下你答應讓祖母留在京中了？”

元珣收回手，輕聲道，“沈雋去嶺南，家屬可去可不去的。老太太是否留在京中，全憑的意思。”

阿措“啊”了一下，有點郁悶的小聲嘟囔道，“早知道他會貶謫到別，我就不宮了，還可以陪著祖母一起留在京中。”

元珣眸子一瞇，“嗯？”

接收到他銳利的眸，阿措一怔，忙出討好的笑。

元珣哼了一聲，又道，“且等一等吧，或許再過幾日，你祖母就進宮了，到時候你們祖孫倆可以好好說說話，你也可以問問的意思。”

“祖母要來宮里了？！”

“嗯。”元珣還是頭一次在臉上見到如此高興的表。

看來與這沈老太太的分的確深厚。

“太好了，太好了！”一臉激，眨著一雙星星眼看向元珣，“陛下，你真好！”

元珣迎上那崇拜與的眼神，驀得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自豪。

當初他以勝多攻下一座城池，都沒有這種自豪的覺……

面不改心不跳的“嗯”了一聲，他低低道，“朕還要批折子，你先下去吧。”

阿措知道他很忙，也不再打擾，歡歡喜喜的福了福子，就先退下了。

看著那抹小靈的影離開，元珣眸中的溫和也漸漸斂起，又恢復平日里那副神圣不可親近的樣子。

常喜在一旁瞧得真真的，心底暗想，日后對這位沈嬪得更恭敬些了！

見元珣開始批折子了，常喜練地上前磨墨。

“派兩個人盯著沈府的一舉一，每日匯報一次。”元珣沉聲道。

越是困難危急的時候，越是容易鑒別出人心，沈府到底幾個是人，幾個是鬼，用不了多久就會統統現形。

聽到這突然的吩咐，常喜磨墨的作稍稍一頓，心中雖有不解，上卻是忙應道，“是，奴才這就下去安排。”

待常喜退下，元珣微微側眸，看著自己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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