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平整了地面，建起了窯爐，連磨的水碓都準備修建了，如此大的靜，難不就白費了？

明白他擔心的是什麼，伏波失笑：“水泥當然還是要用的，但是不必急于修鹽池了，等磚窯也修起來，才是這個作坊發揮作用的時候。”

一聽這個，林瓦匠就來了神：“幫主，不是我說啊，你讓燒的那個紅磚蓋房可不穩妥，太脆了，真不如青磚面。”

伏波如今也知道了，古代不是不會燒紅磚，而是紅磚的度和耐久遠遠不如青磚，而且也難以燒均勻了，沒有青磚蓋房好看，這才被人淘汰。但是別人用不上，卻可以啊。

“青磚和紅磚相比，價格貴了何止一倍。單獨用紅磚蓋房，看起來是不太觀，但若是用水泥來勾，最后涂抹墻面呢？”伏波反問。

林瓦匠是真正的手藝人，一聽就怔住了，半晌才道：“似乎，似乎不差……”

“何止是不差，用水泥涂抹墻面后，不但能防水，也比一般的磚房更為牢固。在墻上打一層膩子，還能刷白，而它的造價，必然比一般的青磚房便宜許多。”伏波直接道。

還能刷白墻？這何止是不差，比尋常大戶人家的房子都要強了啊！林瓦匠已經聽得兩眼圓瞪，瞠目結舌。他原以為弄這水泥是為了鹽池，誰料還有一招藏在這兒！這要是真建出了紅磚房，不知有多人家求上門來。東寧夏日這麼多雨，又有風災，磚頭造的房子肯定比土坯房要靠得住啊，這得是多大一筆買賣！

一想到這里，林瓦匠激的臉都紅了：“幫主放心，這水泥的方子我一定死死看住了，絕不外傳！”

伏波笑了：“是現在這點產量可是不夠的，你還要繼續改進工藝，得燒出更多的水泥。還有燃料，木材要盡快替換煤，略略貴些也無妨，爐渣和水泥混在一起，似乎也能制磚。”

貌似水泥空心磚就是加了爐渣的，的印象未必牢靠，但是燃料替換總是免不了的，還不如先拍出個思路，讓這群專業的來研究。

這話又讓林瓦匠吃了一驚，然而仔細想想，水泥制磚也不是不行啊，若煤渣真有用，可省了不的料。至于怎麼運煤過來，赤旗幫是開船幫的，還怕這個嗎？

之前被鹽池打擊的心，頓時重新振作了起來，林瓦匠拍了拍膛：“幫主放心，這水泥磚房，小的一定盡快給蓋出來，以后東寧一地，蓋房的活兒估計都能落到咱們手里了！”

伏波笑而不語，想當的可不只是個包工頭，這建筑材料的廠子開起來，再來個技壟斷和加盟經營，那才是源源不斷的財源。等到新式紅磚房建起來，之前套來的存款恐怕就不用換了。

※

自伏波回來以后，田昱手頭的工作眼可見的多了起來，幾個作坊的籌辦還是其次，最重要的還是即將開張的魚檔。這可是踏足番禺的關鍵，又涉及了下一步的很多籌謀，饒是他來理，也要花費不心力。不過對于這些，田昱并不在乎，讓他頭痛的，反倒是那個整日杵在面前的小丫頭。

“你這寫的什麼七八糟的？”看著桌上的賬冊，田昱眉頭皺，好好的字不寫，非要來個鬼畫符，也不知是從哪兒學來的！

何靈呵呵一笑：“田先生可是不識這西洋的數字？此乃幫主教給我們的，算起來更為簡便。”

田昱怔了怔，又看向那串符號，其實以他的眼力，如何能看不出這是計數用的，可是偏偏跟商行里用的碼子大相徑庭，也沒什麼規律可言。他本以為是這小丫頭自作聰明，想出來的法子，誰料竟然是伏波教的，還有出。

沉片刻，田昱才道：“這樣的字符太容易篡改了，不可用于記賬，還得規規矩矩寫字。一到十要怎麼寫，你沒學過嗎？”

這話像是把的嘲諷還了回來，何靈立刻道：“自然是學過，不但學過，正式帳時都會加上大寫的數字，這些小寫字符就是平時計數用的。”

田昱頓時了然，把數字分大小寫，記賬時叉使用，對于不懂這些西洋字符的人而言，就如同天書一般，想要作偽也有些難度。連暗碼都用上了，看來伏波對于銀行相當在意。

既然弄明白了這里面的彎彎繞繞，田昱也不再多言：“把這大小寫對照著寫一遍，還有以后賬冊都要用大寫，不可馬虎。下去吧，給我端杯茶來。”

看他頭也不抬，指使丫鬟的模樣，何靈在心底磨了磨牙，轉頭就出了門。

“王叔，田先生要喝茶。”

“好嘞好嘞，這就送去！”

聽到外面的聲響，田昱不由抬起了頭，了眉心。這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嗎？他當然知道這丫頭不是婢子，而是銀行新任的“會計”，但是如此行事，未免也太出挑了些，哪有子的模樣！回頭考校還是要嚴一些，要讓知難而退才行。

何靈快步走回了耳房，在自己的小桌前坐下。相幾日，也算知道姓田的是什麼脾，難怪在醫院時，護士們都躲著他走，當真是個不討喜的子！平日上冷嘲熱諷也就罷了，那子說不出的傲氣更是讓人氣結，若不是個瘸子，又是公子的座上賓，多半要被人套上麻袋打的。

不過話是這麼說，跟在田昱邊這幾日，何靈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個有能耐的。每天送過去的文書就有十數份，更別說直接遞到案頭，或是幫主私下吩咐的，這人竟然都能理的干凈利落，一份文書打眼一看就能批復，那種要翻翻卷宗才能確認數字，張口就能說出來，簡直讓人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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