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陸氏，若我沒料錯，應該是那個早早被逐出家門的陸二公子使的計策，他也必然跟蓑幫有所勾連。還有赤旗幫攻打羅陵島，伏擊陸氏的遠洋船隊，若說沒人指使，你信嗎？”寧負笑著反問。

葉澹當然也聽說過赤旗幫的大名，更從寧負口中得知了陸氏船隊被劫的消息。這些竟然也跟那位陸二公子有關？

“先引發劫獄，讓陸大人自顧不暇，再鏟除陸氏最賺錢的船隊，讓他們元氣大傷，下來就該對付陸氏的糧道了。若是糧道一失，陸大人家主的位子恐怕都要不保，偏偏此刻蓑幫還打到了汀州附近，這中間豈能沒有關聯。”寧負笑了，“若我是陸儉，下來就該挑葉氏攻打陸氏，讓陸家人自顧不暇，屆時軍一攪，可就萬事皆休了。”

葉澹張了張，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陸大人到底是怎麼養兒子的？這都快趕上抄家滅門，不死不休了。然而很快，他一個激靈反應了過來：“等等，那我們卷進去不也要遭？”

蓑幫可不是好惹的，席卷數州，為禍千里，這要是真盯上了陸氏，葉氏再跟陸氏結盟，豈不是得牽連？

寧負子微微一傾，紙扇敲在了掌心：“怎麼，葉老板還想獨善其？當初攻打羅陵島時，沈可也派過兵，就算你跟陸氏劃清了關系，等到赤旗幫尋到機會，跑去找青幫聯手，葉氏還有活路嗎？”

葉澹的臉一下就變白了，也徹底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跟陸氏聯手，雖說有可能卷讓人頭痛的漩渦，被蓑幫盯上，但他終歸是有了一個相當強大的盟友。可若不跟陸氏聯手，他就要冒著被挑撥離間，跟陸氏開戰，同時被兩個海上大豪盯上的風險，真落到此種境地，可就萬事皆休了。

沉默了許久，葉澹才道：“可是陸氏如今不愿與我聯手，難不要低三下氣求他們嗎？”

寧負再次悠閑的靠在了椅背上：“那倒也不必，只消把我今日的推論說給他們聽即可。汀州陸氏畢竟不是大宗，未必肯替人背鍋。”

葉澹愣了下：“你是說，如果蓑幫攻打汀州，他們就會信？”

“自然。”寧負說的坦然。

“那要是兵不來呢？”葉澹忍不住追問。

“若是不來，寧某不還留在這兒，是殺是剮悉聽尊便。”寧負呵呵一笑，答的干脆。

他來汀州，可沒帶什麼人手啊。葉澹幾乎瞬間就信了，畢竟對方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一手托起了長鯨幫的“鬼書生”。這樣的大豪，會拿自己的命來賭嗎？

一想清楚，葉澹便深深吸了口氣：“既然如此，還要勞煩寧先生從中斡旋。還有那兩房，要如何置為好？”

寧負再次笑了起來，這次，他的笑容里多出了些讓人膽寒的東西：“自然是放長線，釣大魚了。若是能一網打盡幕后之人，豈不快哉？”

葉澹渾一抖，不由自主摒住了呼吸。好在這次長鯨幫為的也是青幫，他們還算站在一條船上。既然如此，就姑且一信吧。

※

“寧負這賊子，當真狡詐。”這幾天，方天喜也沒閑著。既然要對鬼書生下手了，自然要探明他的向，想法子進行伏擊，還得保證全而退才行。

然而賞花宴之后，姓寧的居然就閉門不出了。相反，陸氏和葉氏倒是開始頻頻接，一副想要結盟的模樣。種種跡象，瞧著可不太吉利。

嘆了口氣，方天喜道：“咱們的布置怕是被識破了，虧得小孫還沒城，這要是提前城，說不定現在已經被人挖出來了。”

對于方天喜的推斷，伏波并無異議。之前寧負連賞花宴都敢大大方方面，現在反倒開始藏行跡，那多半是察覺兩家出了問題。對于這種等級的謀士，順藤瓜推斷出事的原委，簡直易如反掌，加之又有葉氏家主在旁相助，找到暗子也是手到擒來的事。之所以沒有作，多半是另有所圖。

“他既然猜到了，還不葉家的人，那多半是想算計咱們，釣個大魚了。”伏波道，“既然如此，還是順水推舟更穩妥些。”

“將計就計，引他上鉤？”方天喜了胡須，“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汀州是人家的地界，咱們終歸不好作。”

對付聰明人，將計就計向來是個好法子，何況他們差錯知道了幕后持棋的是誰，寧負卻不知道對手的份來歷。這個信息差，就很值得利用了，但是弊端也不是沒有，對方可是拉上了地頭蛇，他們行起來肯定要束手束腳。敵營，不得不防啊。

伏波微微一笑：“看來咱們也得找個幫手了。”

方天喜一怔：“怎麼，你真要跟蕭氏攤牌了？”

蕭氏顯然跟陸氏不對付，跟葉氏的關系有些微妙，卻也未必不能挖一挖墻角。畢竟葉氏有船，他們也有，優勢還是不小的。唯一要擔心的就是“度”了，萬一被人賣了，那才是上天無路，地無門。

“我套了兩層的皮，可不是白費的，只看蕭霖能不能識破了。若他真查出來了，就可以試著拉攏一下了。”錢家的旗子可不是白準備的，也只有對方親自“看破”，才有利用的價值。

方天喜哼了一聲：“那就再等等吧，姓寧想坐收漁翁之利，也得給他添點子才行。”

※

蕭霖這幾天可沒閑著，之前讓妻子招待了那位江夫人，他可是存著一探究竟的心思，誰料得到的消息卻有些不盡人意。氏只打聽到了對方的一些家事，譬如是招婿的獨，如今還沒子嗣等等，其他的口風半點沒探出來，反倒直夸那位江夫人為人親善，和人心意。要不是知道氏是個明子，蕭霖都要懷疑被那小婦人灌了什麼迷魂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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