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斬釘截鐵的話，也讓何靈用力點頭：“就是！咱們得好好學本事，學的越多越能站穩，也不至于被人小瞧了去！”

見恢復如初，林默也略略松了口氣，隨即道：“對了，這些日你跟著田先生，可學了新本事？”

何靈的臉立刻垮了下來：“我沒被他氣死就不錯了！”

這話聽得林默一愕，趕忙推了何靈一把：“對田先生得尊敬些，別說話。”

何靈撇了撇：“你是不知那人的脾，真是狗都不搭理，有事沒事就怪氣，里就沒一句好話。要不是還得學本事，我早就住銀行了……”

簡直收都收不住，何靈嘀嘀咕咕念叨了好一陣，把田昱從頭到腳貶了個干凈，也聽得林默瞠目結舌。田先生真這麼難伺候？不是針對阿靈，是對誰都這樣？幫主也不生他的氣？

糾結了半晌，林默才道：“反正能學到東西就行，不像我哥，整日就會罵我，讓我別拋頭面。”

何靈也是知道林猛的態度的，不由也嘆了口氣：“世上怎麼就沒一個男人靠得住呢？還是公子最好！”

林默卻抿了抿，低聲道：“幫主是子。”

何靈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我知道啊。”

“在私底下也公子，總是不太妥當。”林默忍不住又勸了一句。

何靈卻難得的倔強了起來：“我是公子的丫鬟，肯定要這麼啊。而且人人都幫主，聽都聽膩了！”

這話可就有點奇怪了，然而林默卻不知該如何反駁，遲疑了片刻，才低聲道：“就怕別人會想多……”

這一下，何靈徹底聽明白了，冷哼了一聲：“反正我們幾個進了銀行的，都沒有外嫁的心思。這可是機要的職司，絕不能泄機，嫁了人心就外向了，還是留在幫中最好。”

這是的真心話，畢竟學了數算，還跑到東寧當會計的，都不是簡單的子，比起嫁人，們還是更愿意在帳房里打打算盤，記記帳目。這可是有錢拿的，又面又穩妥，就算吃些苦，能苦的過持家務，生兒育嗎？等到真能獨掌一面，那可是能比擬賬房先生的，到時份地位自由不同。

也正因此，何靈才不在乎旁人怎麼想呢，嫁不出才最好！只要能長長久久待在公子邊，就心滿意足了。

這可是林默從未想過的，也覺得有哪里不太對。不過看著好友那副豁出去的模樣，一時也找不到反駁的話語，最終只能輕嘆一聲，不再多言。

※

既然到了東寧，伏波免不了視察各個作坊，其他的也就罷了，都是早有安排，而且推進十分順利，唯有新建的琉璃坊不同別。

“陳師傅，還是沒法燒出通些的琉璃嗎？”看著老琉璃匠遞來的那片琉璃，伏波眉頭微皺。

這一戶陳姓琉璃匠人，是陸儉幫找來的，因為惹上了仇家，被迫變賣家產，就被赤旗幫撿了個。一家三個男丁，都會制琉璃的手藝，雖說稱不上妙，燒個碗碟還是沒問題的。

幫主這麼一問，陳老頭不由擺出了一張苦瓜臉：“幫主你想要的西洋玻璃，恐怕一時半會兒還燒不出來。”

如今市面上越來越盛行通的琉璃制品，尤以玻璃鏡為最。只是這般亮，沒有氣泡的鏡片，尋常琉璃匠人本不到頭緒，哪有燒制的可能？現在來到赤旗幫，簽下了契書，他就是這位幫主的人了，東家的要求，自然得想盡法子去辦，可把他的頭發都愁白了。

翻著看了看那有點泛綠的玻璃片，伏波突然問道：“你覺得造不出，是工藝的問題，還是材料的問題？”

“這……”陳老頭糾結片刻，小心道，“恐怕都有。若是人家祖傳的方子，就是見著實，多半也仿不出來。”

這話就讓人有點失了，伏波想了想：“你們試過用沙子嗎？”

陳老頭都被問懵了：“沙子還能燒琉璃？”

“應當是能的。”伏波印象里，西方就是有石英砂，這才燒出了更為通的玻璃，而這玩意其實就是“銀沙”，旅游風景區的銀沙灘，多半都是石英砂構的。而羅陵島的長沙灘，恰巧就是白的。

一想到這里，伏波立刻拍板道：“我回頭讓人運來點沙子，你們試著看能不能燒融了。”

陳老頭更心慌了：“幫主，沙子想要燒融，爐溫就不知是多，尋常琉璃爐哪能做到？”

“瓷想要燒，爐溫同樣也不低，應當只是造爐技的問題。你們先試試，不行我再找個燒瓷的爐頭。”伏波干脆道。

這，這未免也太夸張了吧，得費多錢財啊？然而陳老頭也不敢說個“不”字，這年人看著臉，卻是不折不扣的海上大豪，哪是能得罪的？況且琉璃坊也有他們父子的份，若是能做出來，想來也能發一筆橫財。

心底雖說有些忐忑，陳老頭還是咬牙應了下來。

伏波隨手又拿起另一片玻璃，贊了一聲：“看來鍍水銀還是能行的。”

就見那片微綠的玻璃后，已經鍍上了銀燦燦一片，雖說鏡面還是有些模糊，但是已經能照出人影了。

陳老頭立刻道：“多虧幫主指點，老朽試了試，果真用錫箔和水銀，就能顯出人影了。想不到，那些西洋手鏡竟然是這麼造出來的！”

這可是了不得的手藝啊，須知能照見人的西洋鏡，如今市面上也不多見呢。現在被他們學來了，那真是夠吃幾輩子的。當然，陳老頭也沒膽量擺赤旗幫單干，自然要把這守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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