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這次是真的聽懂了，良久后，低聲道：“阿靈已經有了選擇。”

伏波微笑：“不錯，有斗的目標，有賺錢的能力，有我這個大靠山，的確可以自己作出選擇。”

“我如今還沒得選，所以要聽母親的，要聽兄長的。”林默又低低說了一句，哪怕是幫主，也只能為拖延兩年時間。

伏波繼續點頭：“只做一個丫鬟，可說服不了任何人。”

“那我就做一個船長，做一個將軍。”林默提高了音量，眼睛中也漸漸有了神采。不想盲婚啞嫁，不想放棄好不容易習得的武藝，想要的更多！

那雙眼中，有了一種可以稱作“野心”的東西，熊熊燃燒，卻也生機。伏波笑了，抬手了小姑娘的腦袋：“這會苦，也有危險，但只要是你想要的，就是值得的。”

破除世俗的壁障，從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然而披荊斬棘，渾瀝又怎樣？人生苦短，何不活個痛快。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個小姑娘立下的志向，在一個大船幫中算不了什麼。一個大頭目的家事，也只能讓人私底下議論兩句。真正值得人在意的，還是匆匆趕來的客人。

“小的楊青，參見伏幫主。”把混匪氣都收拾了起來，楊青一見伏波就乖乖行禮，簡直比見到自家幫主還要恭敬。

伏波笑道：“楊掌柜來的倒是快，沈幫主可得知消息了？”

你專門派人傳話，幫主他能不知道嗎？肚里腹誹，楊青面上可不敢出分毫，陪笑道：“多虧伏幫主提醒，東家才知道了汀州之事。可惜幫中事繁雜，走不，否則他都要親自登門道謝了。”

這話說的客氣，伏波卻是一個字也不信。畢竟派一個頭目前來，和沈親自來的意義大有不同，估計這家伙還是不想落人下風。

不過這點小心思伏波倒也不在乎，人來了就行，也沒順著對方的話里的意思，只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楊青本來還等著伏波過問青幫的現狀呢，誰料對方本就不提這茬兒，他干咳一聲，趕進了正題：“葉氏圖謀不軌，竟然想跟長鯨幫聯手，好在沒能得逞。東家聽聞也是大怒，更覺得這葉氏不得不除。恰逢汀州大，不如趁他病要他命，在海上也來一場圍殺……”

說著楊青小心的朝伏波看去，就見對方微微頷首，笑道：“沈幫主果真高明。”

他想要的可不是這麼輕飄飄的贊賞，見躲不過了，楊青只得把話囫圇說了出來：“因而東家想邀赤旗幫助拳，到時有了斬獲，自然不了貴幫一份。”

伏波挑了挑眉：“葉氏實力可不差，我這邊才有幾條船？怕是力有不逮啊。再說了，這背后還牽扯到倭國斗，赤旗幫初創，也不想攪其中。”

你要真不想攪進來，就不該在汀州鬧出那麼大的事，更不該派人來送信，這分明是想提價啊。楊青也是得了沈叮囑的，知道躲不過這一遭了，趕忙道：“倭國是倭國，吾等跟葉氏相爭，可沒他們什麼事。再說了，這消息還沒傳出來，那些倭人就算想手也來不及啊。如今汀州正鬧匪患，沿海的衛所都要派兵支援，沒了衛所扶持，才是剿滅葉氏的大好時機。東家也說了，只要伏幫主肯相助，將來對上長鯨幫時，青幫也愿助幫主一臂之力。”

伏波聞言呵呵一笑：“葉氏都請鬼書生坐鎮了，難不沈幫主還以為長鯨幫會饒過你們？只談這個，未免有些敷衍了吧？如今可是夏季，這要是去閩地，說不定還會遇上臺風，出兵可不劃算。”

這話一出，楊青就知道是這些虛頭腦的東西，是沒法請這尊大神了，咬了咬牙，他把最后的注也了上來：“伏幫主這話就見外了，既然咱們兩幫都要與長鯨幫為敵，就更得齊心協力，共度難關。東家說了，只要赤旗幫肯與青幫結盟，以后打著貴幫旗號的船只到了東海，吾等也會給個便利，不讓賊寇侵擾。”

楊青之前說的那些，都是空手套白狼，最后這一條卻是實打實的好。這意味著由赤旗幫建立起來的勢力，可以稍稍向著東海擴張，不必再擔心青幫這個坐地虎。而一旦這一條線也被打通，那麼自番禺出港，往泉州，甚至江南去的海船，只要有赤旗幫給的憑證，就能在大乾半壁海疆自由行走，免海盜的威脅。如此以來，這過路費還怕收不起來嗎？

伏波臉上終于有了些真正的笑意，不過出口的話還是帶了些鉤子：“沈幫主有心結，鄙人自然也不會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是閩地并非吾等地盤，打起仗來也不知底，恐怕還需要青幫給些海圖，幫著吾等悉地形。”

海圖可是海上行船的關鍵，放在誰手里都不會輕易外傳，但是有求于人，又是面對這種有實力探明海域的大船幫，真要計較這個，反倒不。

楊青也是豁出去了：“只要伏幫主肯相助，這些小事都好說的。”

伏波哈哈一笑：“楊掌柜果真痛快！那要是打了勝仗，財貨要如何分割呢？倒不是我不信沈幫主，實在是之前打羅陵島的時候，事先沒能說清楚，鬧得有些不痛快。”

楊青牙都痛起來了，當初東家來羅陵島時，也沒占到多便宜啊，這點事兒還要翻舊賬，伏幫主的肚量未免也太小了。然而話雖如此，卻也不能不答，楊青干笑道：“這個自然好說，只要是貴幫打下的船只，都歸貴幫所有。若是打下了葉氏的大營，不論得了多財貨，都可分貴幫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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