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瞞王兄，我是打算多讀些東西，增長些見聞，若將來真有機會，獨領一所學堂也不錯。”陳素是半點也沒瞞，“而且我瞧著赤旗幫重視的不是經義，想教出的也不是，而是吏，如此一來，就更該多看看雜書了。”

這麼坦的話，倒王智沒法作答了。這是徹底放棄了科舉，要轉投赤旗幫了嗎？赤旗幫可是個大匪幫啊！若是天下安定了，要如何自？

然而念頭只是一閃，王智也麻溜的坐了下來，誠懇道：“小弟還真沒讀過幾本史書，還請陳兄指點一二，讓我也開開眼界。”

甭管陳素猜的對不對，有一點王秀才是心知肚明的，想要升職加薪，他就得多學學赤旗幫的規矩，否則將來當真擴招了，他卻沒法教“快班”，豈不是更難了。將來的事，將來再說，還是眼前更重要。

陳素見他這副模樣，笑著介紹了兩本，王秀才取了書，也乖乖坐在對面讀了起來。過了不知多久，忽然聽到對面長嘆一聲：“這學堂里的孩子，可真是走運。”

王秀才一怔，跟著也酸溜溜的嘆了起來：“可不是嘛。唉，咱們讀書的時候哪有這麼好的運道。”

都是窮秀才，能湊齊四書五經，能跟著師長學會經義，已經是萬幸呢。哪能跟那群娃娃一樣，每日吃飽穿暖，有這麼一屋子的書可看，還能在院里玩耍。不虧都是幫中頭目們的子嗣，怕是比起那些豪富也不差多了。

這生來的運氣，可真讓人嫉妒啊。

※

“啊啊啊！我不了！誰想學誰學！我才不要這好運道呢！”

“你這蠢材！”李福恨鐵不鋼，一腳把那喚的小隊長踹飛了出去，“這他娘的都是老子求來的位子！你知道嚴遠那邊有多人來上課嗎？不學數算，將來別說掌舵，你連開炮都撈不著！”

那小隊長頓時哭了：“頭兒，誰說開炮還要學數算的？之前那幾個炮手學了嗎？這他娘的不是練出來的嗎？”

李福一腦門子黑線，心說這他娘的我能不知道嗎？可是幫主讓學，還親自來教，難不還能哭著喊著說不學？

加減乘除都夠難了，還要學勾，學方程，他也很不甘愿啊！

可是為領頭的，怎麼也不能先慫了，李福咬牙切齒道：“別給我裝死！咱們起碼不能輸給姓嚴的，都給老子打起神，好好聽課！”

這話頓時又惹來一陣鬼哭狼嚎，深數算折磨的，又何止是這一個小隊。自從學堂開辦以后，幫立也派了人教將領們數算，原因很簡單，連數都算不清楚，怎麼管手下的兵卒、船只、糧秣，靠賬房可不行，帶兵的都要自己心中有數才行。

這理由還算能讓人接，可是炮長和舵手也要補算數，還是那種特別難的算數，可就讓人苦不迭了。

一口氣虜獲了那麼多船，那麼多炮，不知多人盼著升職，卻沒想到先上了這樣的攔路虎。有人是認了慫，卻也有人咬了牙上，甭管有沒有道理，幫主說的話總是要聽的，說不定這就是邱家祖傳的法寶呢？

對于這傳言，嚴遠是嗤之以鼻的，當年軍門教的兵法里，可沒有這麼多彎彎繞繞。不過對于他的疑問，伏波也沒打算讓步就是了。

“炮雖說多了，但是絕對數量還不太夠，都是板載的炮，肯定也要學些發的技巧。”別的軍中且不說，海軍里可是最依賴艦炮的。現在還沒有發展到三四排巨炮的戰列艦，沒法近距離平，掌握點勾定理和簡單的彈道知識總是沒錯的。

至于掌舵，要求就更高了，以后六分儀搞出來，海圖畫起來，才是開辟遠航路線的保障。培養人才這種事，是不嫌早的。

嚴遠也是知道求賢若，只是嘆了口氣，也沒再勸，反而道：“聽說番禺那邊的銀行快要了，你真要過去主持開幕？如今番禺城中，你也是榜上有名的人，還不知多人想要你的命呢。”

朝廷再怎麼退讓，也不可能讓一個海上大豪在府城里隨便晃，更別提他們的敵人還不，要是被人盯上了，豈不是徒惹是非？

聽他這麼說，伏波笑了：“就是要去，才能穩住番禺的局面啊。若非近在咫尺，還能稱得上威脅嗎？”

大棒胡蘿卜上了一遍，也得讓那些番禺城里的巨賈豪商們見見世面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自從定下開設銀行的計劃后，番禺這邊就早早買房買地，裝修改建。等談了所有的易，確定東后，新銀行也基本落，只等開業了。

按照約定，陸儉派人去羅陵島傳訊，誰料得到的答復卻讓他心驚。這可不只是參加開張宴的問題了，而是正大明出現在人前啊！如此挑釁，是真會引來禍事的！然而心底越是震驚，陸儉就知道此事的重要。赤旗幫是打出了名，伏波這個幫主卻還沒有，如此行事的目的不言而明。

知道事關重大，陸儉不再猶豫，開始放手籌備，除了幾位東之外，還廣邀賓客，造出了偌大聲勢。

這麼一番作，自然引了番禺商界。赤旗幫要開新銀行的消息早就傳的沸沸揚揚，這麼快就要開業，更是讓人驚奇。銀行本就是個新鮮玩意，那個易所更是前所未見的，誰也不清楚赤旗幫打的究竟是什麼主意。然而拉攏了這麼多豪富，還有陸氏的嫡長子坐鎮，野心簡直昭然若揭，誰敢輕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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