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造反的鹽戶沒等到，先來了一批珠民，這可有些出乎預料。要知道，珠場大多在雷州半島附近，那邊可是長鯨幫的地盤，一旦越界就要惹出大子，而且距離太遠，也未必能有多珠民會響應。現在看來，這群人的日子恐怕比其他人更難熬一些。

沒有猶豫，伏波道：“都起來吧，既然來了赤旗幫，此就能容你們安。你們打算以何為生？”

沒想到這位幫主如此好說話，一群珠民猶猶豫豫站了起來，有個膽大的開口道：“我等都善水，也會打魚。”

“對對，我還會找魚窩，也能撈扇貝。”立刻有人接著搭腔。

其他人似乎想說什麼，卻不怎麼說得出口，看來除了本業，實在沒有太多能顯擺的技能，也真不想再海采珠了。

伏波略一沉：“我聽說過一種養珠貝的法子，若是你們肯重舊業，我可以把這法子傳給你們。”

這話讓不人都皺起了眉，珠貝還有能養的？這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還有幾個則心生警惕了，別是想他們再次下海吧？離了雷州、合浦，別的地方可就不產珠了啊！而且海島附近都是深水，本不到底，下海就是死路一條啊。

見他們的神，伏波笑了：“其實養珠的法子在淡水里已經施行了多年，并不是什麼新奇的辦法，只是海水珠貝難撈難養，這才沒人嘗試。你們世代都是采珠為業，可能也是這個世上最悉深海珠貝的人了，如今既然拼了命逃出生天，何不走一走新路？只要這海水珠能養出來，我可以分你們三的利潤。”

三的利潤，可是一個不得了的數字了，然而那群人竟然沒一個有反應的。伏波突然明白過來，輕嘆一聲：“如今海珠價貴，一顆黃豆大小，圓潤的海珠就要二十兩銀。若能養貝取珠，哪怕只分三利，也足以家財萬貫了。”

那群珠民傻愣愣的看著上首的子，半晌后，突然有人哭了起來：“我采的珠竟然這麼值錢！”

這一聲嚎，引得眾人齊齊失聲痛哭。他們這些珠民，日日冒險下海，為的不過是吃頓飽飯，混個肚圓。一捧捧的珍珠上去，連村中的賦稅都填不夠，還要挨那些差、軍漢們的毒打，說他們沒用，不如丟下海喂鯊。

誰能想到，珍珠竟然這麼值錢！那他們采的珠子怎麼就換不來錢，換不來食飽暖呢？！

院里哭一片，讓旁邊的護衛都忍不住目憐憫，唯有嘗過苦日子，才知道幫主這樣的上位者有多難得。從不把那些苦命人當牛馬牲畜，而是視作跟自己一樣的人，簡直就像是烈日當空，能曬去上所有霾，所有冰寒，怎能不讓人心神搖，死心塌地的跟隨。

伏波也沒有開口，一直等哭聲停了，才繼續道：“養珠非比尋常，也不知要花多長時間才能功，養珠人的吃穿用度我可以負責，但是沒有薪俸，不養珠的也可以打魚耕地，或是在幫中找別的活兒。不過在養出合格的珠蚌之前，所有人都不能離開赤旗幫，也不得把法子外泄。誰要是看不住，我可不會饒他。”

這聽起來嚴苛，實則比之前食不果腹的日子好多了，“呼啦啦”一下，眾人又跪了下來，有人高聲道：“小的愿意為幫主養珠！”

不人也發出了同樣的喊聲，伏波的目卻微微偏移，落在了那個仍舊站在原地，沒有跪下的小姑娘上。

石大妮腦中嗡嗡作響，聽到了那子的話，也見到了匍匐在地的村人，可是想做的不是采珠啊！

“大妮！”邊一個子發現還沒跪下，趕忙去扯的手臂。

這一下倒是讓石大妮醒過神來，突然前一步，大聲道：“幫主，我能跟你一樣習武嗎？”

在營中見過別的子，更別說眼前這位赤旗幫主人。明明比大不了多，也不高大壯，卻能掌管這麼大的幫派，打敗那麼強敵人。若是習武就能變強，也想要習武，想要當兵！

不珠民驚的想要去攔這瘋丫頭，伏波卻手止住了他們。看著那渾黢黑，干瘦憔悴，但是眼中冒著火的小姑娘，笑著問道：“你會些什麼？”

“我會潛水，閉氣比村里所有人時間都長！我還會劃船，會叉魚，我力氣很大，不怕累的！”石大妮恨不能立刻跳下水，游上兩圈以示強壯。

誰料那紅子只是目中含笑，贊許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就先跟著兵一起練吧，什麼時候夠格了，也能加親兵。”

“親兵”是什麼，其實石大妮是不太懂的，但是聽懂了對方話里的意思。那一瞬，心中像是炸開了什麼，在父母、兄嫂離去后，第一次笑了出來。

不愿再被別人著下海，不愿在船面前瑟瑟發抖，想要跟那人一樣，坦坦坐在人前，不用高聲也能讓人敬畏。也想駕著懸掛赤旗的船只，讓所有敵人瞧見就遠遠逃開。

“咕咚”一聲，石大妮跪在了地上，腦袋也重重磕了下去。不論那“親兵”是什麼，都能做到，比旁人做的更好！

第二百二十五章

珠民們得分批安置，一部分老弱婦孺留在島上，另一部青壯分前往赤旗幫治下的各個島嶼，查看有沒有哪里適合養珠貝。這里面有點運氣的分，但是雷州不在手里，也只能用點笨辦法了。伏波約記得有哪靠岸的島嶼產珍珠，總要找找看。加上怎麼種珠核，怎麼飼養珠貝，沒個三五年時間是難見效的。好在有足夠耐心，新技這玩意，就得靠錢和時間來堆，不必急于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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