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套是平日換洗的裳，還有布鞋，被褥，汗巾……”

黃月一樣樣把東西堆在了石大妮面前，看得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當兵竟然發這麼多東西嗎？還管吃喝，那不是比神仙的日子還了？

忍不住出手，小心翼翼把東西翻了一個遍，石大妮有些疑的撿了一不算太長，又有點寬的布條：“這是什麼？”

“那是裹布，平日練時戴的。”黃月瞥了前一眼，“你還用不到。”

石大妮不由了自己案板一樣的口，有些惋惜的放了下來，又拎起另一條更窄些，有四帶子的布條：“這個呢？”

“這不是月經帶嗎？一人三條，三月一換。”黃月忍不住夸贊道，“營里發的可比自己做的好用多了，里面有一層油紙，水都滲不出來，對了，洗的時候記得把紙掏出來。那個開口的地方可以塞棉花，咱們每月有也配額，到時候去醫院領。啊，還有晾曬的時候一定要放在太地里暴曬，不能讓布帶子霉了，聽說會得婦人病呢。”

石大妮大張，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黃月見的神，一下反應了過來：“以前你沒用過月經帶嗎？”

石大妮搖了搖頭：“來月事不能下海的，都是呆在屋里。”

他們這些采珠人最講究下海不見，否則會引來惡鯊，死無葬之地。因而每月都要在小屋里待幾天，等上干凈了才出門。

黃月嘆了一聲：“沒事，以后我教你怎麼用，戴上就能跟平日一樣出門走了。”

“可，可這個也發，會不會太破費了……”石大妮猶自不敢相信，這種私人用的東西，不該是自己準備嗎？還三月一換，簡直讓人不敢置信。

黃月立刻哼了一聲：“那些男兵穿裳都比咱們廢，兵多用幾條布帶子又算得了什麼？別說是咱們，幫中出來做活的護士、會計也都給發呢。幫主說了，月事并非污穢，只是為了生出更好的子嗣，而且一布帶子就能讓子每月多做三五日的工，怎麼都是賺呢。”

石大妮說不出話了，手里攥著那月經帶，不知怎地，鼻子突然一酸，險險掉下淚來。從未被人這麼待過，原先娘還在的時候，也沒這麼跟說過話，更別說旁人了。明明是這樣大的大幫幫主，為何能如此心細，如此仁善？打聽來的那些果真沒有錯，幫主是鎮海將軍的兒，是這個世間最好的人！

“我要當上親兵。”聲音略有些嘶啞，然而石大妮還是開口了，語氣前所未有的堅定。

原先不知親兵是做什麼的，然而現在，知道了。想要的不只是比所有人都強，也不只是上陣殺敵，擊退那些千刀殺的兵。更想親自保護幫主，替擋下所有危險，也唯有如此，才能報答幫主的恩。

像是看了心中的想法，黃月笑了：“那你可得好好練了，營里就沒有不想當親兵的。”

石大妮猛地抬起了頭，瞪了過去：“我能當上的！”

黃月哈哈大笑：“行啊，那就看咱們誰先當上吧。”

那笑聲引得石大妮也咧開了角，跟著笑了起來。

第二百二十六章

“轟隆！”

一聲震天雷鳴，浪花飛濺，碎石崩裂，炮彈正正砸在了海中巖礁上，惹來了一陣歡呼。

“中了中了！老弟你可以啊！”

“這法子當真好使！哎呀，我怎麼就學不會呢？”

一群炮手興的圍著一個小子嚷，另一邊，嚴遠卻頗為慨：“當年想打這麼準可沒這麼容易，只這一手，就足以青出于藍了。”

伏波剛開始教炮手們數算時，嚴遠還以為這是挑揀人才的辦法，誰料那些讓人頭痛的東西，還真能在戰陣上起到效用。只是一個“跳眼法”，就讓炮擊的準頭提升了一大截，不說所有炮手都能學會，只要每條船上有一個會用此法的炮長，齊的準頭就能大幅提升。這就不只是省炮藥了，關鍵時刻可是能定乾坤的。

同時嚴遠也清楚，這法子肯定不是軍門教的。軍門最看中的還是勤學苦練，如同騎，練得多準頭自然能提升。至于其他將，更是不會在乎這些了，多半覺得火炮的準頭要靠心誠不誠，作法念咒的都有，能不傷到自己人就是萬幸了。

因而這實打實的推陳出新才這麼讓他驚訝，只論天賦，他可是自愧不如。

伏波看著那群興高采烈的炮手，只微微一笑：“現在咱們手里的火炮程不夠，等到一癡研究出新的測量儀，那時才能真正提高準頭。”

近代海軍是靠六分儀和遠鏡來確定敵人距離，校準火炮的，往往是站在桅桿瞭臺的觀測兵報數，一層層傳達到炮手耳中。想要用這法子，還得看一癡什麼時候能研制出六分儀。

不過現在船上這幾門炮，程跟迫擊炮也差不離了，也就能打個幾里遠，度也不要求多高，用“跳眼法”也能對付。所謂“跳眼法”，在軍旅題材的影視劇里相當常見，就是臂舉起拇指，替閉上左眼和右眼，通過比例尺來觀察測距的法子。瞧著是土，海上又有波浪落差，不如岸上確，但是總比沒得用要好。

沒想到還有更準的法子，嚴遠不由一怔，旋即笑了：“那群炮手恐怕又要哭爹喊娘了。”

數算課真不是人聽的，他也跟著上過兩節，發現自己不是那塊料，立馬就跑了。不過他這個大頭目能逃，那些兵崽子卻不能，以后船隊里的炮手可就更難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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