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罵咧咧訓完話，他領著桶走了出去。

沒了那兇神惡煞的男子，二丫松了口氣，再次回到了原地，把娃抱在了懷里。之前其實沒見過海，這也是第一次上船。出海是個什麼靜，其實并不清楚，然而人都到船上了，還能如何？

也不知道們會被送到哪里，只盼著能安安穩穩下船就行。

抱著這樣的心思，二丫反倒是靜下了心來，就這麼抱著娃在一角，昏昏沉沉睡了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再次睜眼的時候，只覺輕飄飄的，似乎在跟著船一起晃。這是開船了嗎？心頭有點惡心，連續咽了好幾口唾沫，想起了之前那漢子說的話，不由捂住了，吐是不能吐的，肚里就那點湯水，要是吐了豈不是又了？而且也不能惹麻煩，說不定等會兒就好了呢。

然而能忍住，有人卻不能，不多時，船艙里就傳來了嘔吐的聲音，還有小聲的嗚咽，拭地板和罵人的聲響。船艙里更難聞了，二丫了子，讓一旁還在呼呼大睡的娃靠的更穩了些，再次閉上了眼睛。

又是好長好長一段時間，艙門又一次打開，這次有人舉著火把走了進來。娃們就像見到了亮的耗子，悉悉索索了起來，還有些想要遮蔽吐過的痕跡。來人卻沒在乎這些，而是沿著人堆一一查看。

“這兒有一個不行了。”突然，他高聲道。

聽到這話，立刻有個漢子走了過來，從人堆里拎起個人，夾在了腋下。

“那邊還有一個，嘖，就說別買這麼小的。”

又一個小小的軀被拎了出來，火恰好照在上，二丫還能看到的手腳在輕輕抖。沒死啊，為什麼要挑出來？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大力晃醒了還睡著的娃。孩子被警醒，多半是要哭的，可是那娃當真乖巧，竟然沒有出聲，只是依偎在了上。

沒事，還活著，醒了就好。二丫松了一口氣，那邊的人卻沒有停下，一共翻出了三個人。

“趕扔了，別鬧出時疫。唉，我就說東家心善，這麼麻煩的事，以后還是做為妙。”嘟嘟囔囔，那兩個人帶著尸首走了出去，沒了火把，船艙里再次安靜了下來。

瞪著眼前的黑暗，二丫只覺得心的難，那子惡心勁兒又犯了上來，死死捂住了自己的，想要控制著不吐出來，誰料搭在臉上的手卻了，哭了，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邊更安靜了，靜到能聽到人抖的聲音，牙關咯咯，淚水滴答，然而一船艙，卻沒有一個人哭出聲，偶爾泣的聲音大了點，也會被死死捂住，就像二丫自己，就像邊的娃。

沒有晝夜，沒有言語，只有偶爾扔在面前的木桶，和偶爾被帶出去的尸。一群娃忍挨，不知過了多久，那搖晃的船終于輕輕一，停了下來。

“到地方了，趕給老子出來！”

有人站在艙門口大聲道，不知多娃抖了起來，就算膝蓋酸痛，肚里空空，們還是強撐著站起，跟著人群向外走去。

刺眼睛的時候，二丫閉了閉眼，手卻把邊的娃抓的更。再次睜眼，看到了一個島，很大，很綠，還有很多船停在碼頭。

“別磨蹭，趕下船！”有人吆喝道。

二丫趕扯著娃，艱難的踩著舷梯，來到了岸上。

船邊上，有兩人正在笑談。

“這次貴幫當真是破費了，不知花銷了多？”

“嗨，這就見外了。東家讓我們送貨過來，幾個娃，又值什麼？”

“看你說的，這麼多人，買來也是一大筆啊……”

“哈哈哈，這麼小的娃，幾斗米就打發了，我們那邊子本就不值錢的，東家要是知道我收了錢，肯定會怒的。”

“沈幫主當真是仁善啊，這樣吧，我給你們補齊食水，還有些新釀的糖酒，一并帶上，千萬別客氣！”

“有酒我肯定不能客氣啊，哈哈哈……”

二丫聽不懂兩人的談笑，只是扯著邊的娃，跟在人后，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到了一個大帳篷前。

之前帶們來的男人們已經不見了，只有幾個子等在外面。見到人來了，有一個高聲道：“快來這邊，按照高排整齊了。超過這個木樁的，都先站出來。”

那木樁不算太高，二丫覺得自己可能會到，立刻了脖子，生怕被抓出來。那幾個子也沒在意，只是找了最高的幾個，吩咐們先去洗漱，一會兒幫著其他娃洗澡換裳。

“把上的臟杉都扔到這邊，跟著們去洗漱干凈，頭發要好好，等會篦虱子。”為首的那個婦人作相當麻利，把一群群的娃趕到不同的桶子旁，讓們沐浴凈。

二丫哪見過這個？手足無措的牽著娃，不知要如何是好。外面守著的那個婦人瞧見了，立刻上前：“你倆高不一樣，要到那邊的盆里洗，你先去來這邊……”

二丫哪肯松手，似乎查覺不對，那娃也抓住了的手。瞧見兩人的模樣，那婦人笑了：“這是你妹妹？”

二丫搖搖頭，又猛力的點了點。是撿來的小妹妹，不能丟了！

那婦人笑的更溫和了些：“咱們赤旗幫跟別不一樣，也不是那種下作的地方。先去洗澡，等會兒還有飯吃，若是不放心妹妹，你可以先洗了再給洗，不妨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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