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笑容比娘臉上的還親切，二丫不自覺的點了點頭，跟到了一個木桶旁。小心把娃牽到一邊，先了裳進了木桶，桶里跟想的不一樣，竟然是溫水，還有點淡淡的香氣。學著別人的樣子，解了頭發，用力抓撓，還用瓜藤子刷上的污垢，等整個人都紅彤彤的，才爬了出來，被人蒙著劈頭蓋臉一頓，套進了一件干干凈凈的麻布袍子里。

“行了，帶你妹妹去那邊盆里洗漱，洗干凈點。”那婦人拍了拍的背，讓趕閃一邊去。

二丫怔了半晌，才拉住了娃，到另一邊的木盆里洗漱。作小心極了，倒不是害怕傷到娃——給弟弟洗過好幾次澡呢，知道該怎麼給人洗澡——而是不想上那件新嶄嶄的袍子弄臟了，這可是穿過的最干凈的裳了。

十分費力的把娃洗干凈了，也套上了新袍子，兩人一起被打發去梳頭。就算用水洗過，頭發還是不容易梳通，然而一片片的虱子從頭上篦下來，在醋水里一晃，飄了滿盆的時候，不知怎地讓人的心也暢快了起來。

梳了頭，又被人順手扎了個小啾啾，二丫了腦袋，又拉起娃，跟著人走到了后面。桌上已經放了些木碗，還有好聞的飯香。

“你們太久了，可不能多吃。”那廚娘打扮的子叮囑過后，麻利的給兩只碗添上了飯。一個滿碗，一個半碗，都是冒著熱氣的粥，很稠，還有些菜蔬。

被那飯香一激，了許久的兩人再也忍不住，拉著吃了起來。這是真的粥，能嚼到米粒，還有咸味兒，雖然依舊沒有油水，卻已經是二丫這輩子吃過的最好的東西。然而狼吞虎咽剛吃了幾口，邊一直木楞楞，乖的不行的娃突然停了下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娘！娘！”

那哭聲嚇的二丫差點把碗扔出去，趕去捂的，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明明穿著這麼舒服的裳，吃著這麼香的飯，這一嗓子還是勾出了哭聲，以及不知因何而起的委屈。幾個大些的還能捂著，生怕發生靜，小些的娃娃們卻已經哭了一團，吵得人心慌。

二丫嚇的臉都白了，這樣的靜，要是人家怒該怎麼辦？們都不懂嗎？哭是會挨打的，不能哭出聲來！

然而預料中的斥罵并未到來，只有個婦人用力拍著手，大聲道：“別哭了，以后赤旗幫就是你們家了，幫主就是你們的再生父母。好日子還在后面，得好好吃飯，好好干活，將來報答幫主！”

的聲音里有些同，卻也有滿滿的篤定和自信，聽著那些話，二丫不知怎地也哭了出來，中都忍不住發出了聲響。可是沒人打，那碗飯還是熱氣騰騰的放在面前。于是又笑了，扭頭給邊的娃了淚，又努力的抓住了碗，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哭聲漸漸止住了，重新變了狼吞虎咽的聲響，只余幾聲斷斷續續的噎。

第二百二十九章

“這次運來的娃共有三百四十二人。五歲以下的七十七人，五歲以上的二百三十一人，還有三十四個大一些，瞧著有十來歲了。”頓了頓，孫大娘小心道，“那些五六歲的還能干些雜活，太小的恐怕就不了。”

孫大娘也是孫氏最早出來做活的子之一，在大營時就幫著照料孩兒，到了島上更是擔起了育兒房的事，幫忙照顧那些護士、廚娘、兵們的孩子。不過再怎麼練，突然冒出這麼多小丫頭，也讓又些了分寸，若是大點還好說，連多路都走不穩當的，總不能花錢養著吧？

這倒是早就安排好的，伏波直接道：“超過十歲的，留下幾個手腳麻利的，其他都送去岸上，先讓們在布坊里做活。五歲以上的可以安排到廚房、醫院，撿些能干的事幫工打雜。還有你那邊，也要留幾個機靈的，將來育兒房擴張，也能充作幫手。剩下那些小的先養起來吧，花銷都記在我名下。”

這話讓孫大娘松了口氣，還是忍不住勸了句：“幫主心善，養些娃娃也無甚關，只是娃太多總是麻煩，咱們也顧不過來啊。”

現在育兒房里才幾個人？三四百個娃娃的吃喝拉撒，可不是好應付的。而且都是娃，怕不得養到十歲才能出去做工，還不如男娃好用呢。

伏波哪會不知在想什麼：“尋常家里，五六歲的娃就能帶著弟弟妹妹，做些雜活了，現在不過是換了個地方干活罷了。你們都有工錢，們做的雖說了點，但是吃的用的也，養活自己總沒問題吧？”

這話還真是出人意料，把孫大娘都問住了，吭哧了半晌才道：“可，可那都是些瑣碎雜活……”

“再瑣碎的活兒，也是要有人做的，請人的話花費更是不低。若同是，估計娃做的還比男娃多些呢。大娘你也是帶過孩子的，難道不知嗎？”伏波反問。

這話還真不太好回答，其實娃的力氣不比男娃，而且打小就要在家幫工幫廚幫照顧弟妹，若是教的好，用的確不，可是長大就不一樣了啊！不過心里這麼想，卻不太敢反駁，畢竟是幫主說的，總不能老是頂吧？

像是看穿了的顧慮，伏波一針見道：“不是男娃能做更多事，而是娃做的事，大多不被人看是正經的活兒。洗做飯帶孩子，哪樣不累的人腰酸背痛，可誰會放在心上？唯有把它們從小家里分出來，才能瞧出價值。譬如有了育兒房，你們這些帶孩子的才有了薪俸，織布如此，做飯如此，打理家務樣樣皆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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