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有些吃驚,沒想到兄長竟然會對如此作答。不是敷衍,也沒有干的勸,而是直接講起了戰事,就像對待他那些同僚一般。
之前撤離婦孺時,母親還曾拉著的手哭了半天,不住的吩咐兄長,讓他好好照料自己。刀劍無眼,哪怕只是個擺設,立在城頭也是有風險的。若是以往,兄長多半會讓安分守己,做個擺設即可,哪會跟講這些?
可現在,兄長卻說了,甚至還帶了些探討的意思。心底不知哪被了下,涌起一熱意,然而林默很快就收束心神,認真的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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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戰,尤其是守城戰可是需要大量籌備的,不只是糧草,更要有守城的械。如今羅陵島的寨墻也經過幾次數次加固,不但改做夯土墻,還用了不水泥,稱得上固若金湯。因而滾木、柴碳、火油、炮藥這些東西就了關鍵,都如同流水一般運上了城頭。
兵們也跟在隊伍中,和那些留守的民夫、健婦一同搬運資。哪怕是冬月里,島上也不怎麼冷,干一會兒就渾汗,可是沒人休息,人人都知道他們面對的將是什麼。這是死守,也是敵,更是保住辛辛苦苦建設的家園。拼命的時候,誰又會吝惜氣力呢?
放下那沉重的滾木,黃月呼了口氣,了頭上的汗,不由自主向城外。寨門前所有的崗哨、帳篷都已經清空,只剩下麻麻的壕、鹿砦、荊棘、拒馬,也不知布了多層,瞧著都讓人心驚。
視線上移,幾尊炮映眼簾,日頭大亮,炮聲,反出了燦燦寒,猶如出鞘的刀刃。等到敵人沖到城下,就要靠它們了,只是不知敵人會不會也運來炮,這新筑的寨墻又能不能擋住那猛烈的攻擊?若是擋不住,們恐怕連逃都沒地方逃,船可都開走了……
不知怎地,這些念頭浮上時,的心也了一下,自背脊生出了一寒意。要打仗了,們也要上陣了,這念頭前所未有的清晰了起來,讓不由自主的膽。
“阿月姐,咱們該下去了。”
一聲呼喚打斷了的思緒,黃月扭頭,只見石大妮正看著。像是察覺了什麼,石大妮上前一步,關切問道:“可是累了?要不我自己先搬一趟,你下去喝口水歇歇……”
黃月搖了搖頭,強笑道:“沒事,我還有力氣……”
石大妮卻一把拉住了,直接點出:“你的在發抖。”
沒錯,的不知何時竟然抖了起來,黃月臉上的笑頓時掛不住了,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聽說賊人就要來了,不過兩三日的景……”
所有閑雜人等都撤走了,沒有船,沒有接應,只剩下營中諸人死守孤島。原先還有一勁兒撐著,可是現在,黃月卻不知怎地怕了起來。練了好幾個月,還當上了伍長,管著一小隊人,可饒是如此,也沒殺過人,沒上過戰場啊。當那群窮兇極惡的賊人襲來時,真能帶人上陣殺敵嗎?
然而回答的,卻是手臂上重重的一握。
“賊人來了又如何,咱們都準備的這麼多了,難不是白干的?”石大妮也低了聲音,可是卻不住眼中的火,“阿月姐,咱們都在呢,還有隊長也在,那群賊人如今可是投了朝廷,更得跟他們拼命!”
黃月知道石大妮的世,更知道是何等的厭惡那些兇狠殘暴的軍,然而此刻,那只在腕子上的手,卻比什麼都要分明,似乎連的心也被住了。抬起頭,黃月問道:“大妮,你真的一點也不怕嗎?”
“怕什麼?!”石大妮差點都不住音量了,“還有什麼能比獨自一人潛海底,或是在海上劃幾天幾夜的船可怕?”
然而下一刻,似乎也察覺了不對,又放緩了聲音:“別忘了隊長說的,只要記住平日學的東西,能拿得住刀,站得住腳,就沒什麼好怕的。生孩子那才是九死一生,旁人還幫不上忙。上了陣,前后左右都是自己人,有人守著后背,還怕個什麼!”
這番話當真是斬釘截鐵,沒有毫畏懼,反倒有些躍躍試的味道。看著這個比小上幾歲,又遲伍好幾個月的丫頭,黃月眼底一酸,突然就松開了那一口氣。并非是珠民出,也沒經歷過那些拼死拼活的難事,但確實也過苦,挨過打,知道把命到別人手里的滋味。而現在,跟那些漢子一樣,過練,可以持著兵面對敵人,能豁出命搏上一搏,總好過抖抖索索等死不是?
用力回握住了對方的手,黃月道:“我沒事了,咱們下去吧,還有不東西呢。”
認真看了一眼,石大妮這才放手,準備一同下去,轉頭又想起了什麼,趕補了一句:“我已經改名了,以后別大妮了,要阿昊。”
是前不久才改的名,之前一直都沒瞧見喜歡的字,后來學到“昊”字,一眼就看中了。頭頂日頭,似青天,瞧著就威武,就改了“石昊”,這些天一直都惦念著,生怕別人錯了。
這模樣讓黃月不失笑,上最后一點抖也消失不見,扯著石大妮的手往樓下走去。
只要羅陵島上,不論是兵還是民,不論是男還是,一個個都跟螞蟻一般的忙碌,拼了命的想要在敵人來前做得更周全一些。如今幫主不在,船隊不在,他們能依靠的也只有同伴和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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