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下發的試題打斷了的思緒。會試的考試方式與容同鄉試別無二致,第一場考四書五經,第二場考論、詔、誥、表、判,第三場考時務策五道。只是規格明顯高了一個檔次,不同于鄉試偏重地方,這次的試題就落腳于全國。不管由于重視經學,還是因第一場的批閱時間最為充裕,會試歷來偏重第一場經義是不爭的事實。
作為天子近臣的月池,雖然對于大明天下格局的了解,不知高出這里的普通儒生多倍。可的經義之學,比起那些自苦讀,天資聰穎之輩,只怕還是有差距,即便二三場答得不錯,也沒有太大的優勢。可這種憂慮,在看到今年的主考是太常寺卿張元禎和左春坊大學士楊廷和時,就徹底打消。
朱厚照八是有意為之,楊廷和重實務,滿朝皆知,而他之所以在一眾文臣中獨得朱厚照的青眼,是因為他們的思維方式有相近之,關注的要點大多數時也一般無二,換而言之,只要順著他們平常的思路走下去,就不會有問題。只要過了這場,就是朱厚照親自主持的殿試,更加是萬無一失。月池輕哼一聲,難怪試前敢如此作妖,原來是早有準備。
飛快地磨好墨,開始筆疾書。這三場相于去年山東那次,明顯輕快不。三天一過,終于出了貢院,看到了等在門口滿臉焦急的貞筠和時春。貞筠拎起擺,奔上前扶住,時春替接過所有的東西。貞筠的臉頰,心疼道:“瞧瞧你這,眼也凹了,也起皮了,趕快回去沐浴更,好好歇歇。”
月池擺擺手:“比起上次,已是好太多了。”
貞筠撇撇:“上次那不是多虧……”到底不敢說當今圣上的不是,只得把話咽了下去。三人有說有笑,一同歸家,毫沒注意到停到一旁的華貴馬車。
劉瑾度朱厚照臉,開口道:“到底是妻妾,李公子真是好福氣啊。”
朱厚照不知為何心底一片翻騰,似乎每次看到李越待那兩個人的樣子時,他都覺不適。他皺眉道:“兄弟如手足,人如服,那些不過玩意兒罷了,算得上什麼福氣。”
劉瑾道:“爺,這您可說錯了。即便是親兄弟,遲早都要分家。妻者,齊也,妻子才是相伴一生,最為重要之人。”
朱厚照翻了個白眼:“你又沒有妻子,裝什麼明白人。”
劉瑾被噎得差得嘔,他深吸一口氣道:“瞧您說得,沒吃過豬,還沒見過豬跑嗎?瞧李公子那歡欣愉悅的樣子,我們也瞧得出來啊。他什麼時候在宮里笑這樣過。”暗藏之意即,他什麼時候這麼對你笑過?
朱厚照果然又被刺痛了。劉瑾對自己這位小主子的太過了解了。他的驕傲不容許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討好旁人。對于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之人,他才不會多費心神,不知好歹的東西,殺了就是了。在劉瑾看來,朱厚照對李越堪稱是掏心掏肺,盛寵無二,可在李越心中,他卻不知排到第幾位去了。今日將此事穿,朱厚照定會心生不滿。可就在劉瑾正洋洋得意間,就覺眼前影一閃。朱厚照竟然下馬車住了李越。劉瑾如同吞了兩斤黃連一般,他在驚怒之余,這才想到,這樣不識抬舉的事,三年前李越好像也做過一回……
月池回頭看到了他,的臉上的笑意如冰消雪融般褪去,就連貞筠和時春也是一臉戒備。朱厚照心頭怒意更熾,他自小到大,從來沒學過忍這個字,當即就要發作。可不能讓他在眾目睽睽下中鬧事,月池眉心一跳,急急走上前去,拽住他就走。
這途中,只來得及給貞筠和時春一個抱歉的眼。可就這個眼神,也讓朱厚照大為不快,他狠狠瞪了們一眼,才同月池離開。
在回去的路上,貞筠不知在心底把朱厚照罵了多遍,這個吃飽了撐得沒事干的皇帝,阿越都累這樣了,他還要找折騰。時春明顯要想得多得多,的心漸漸跌落下去。回家之后,立刻關上了房門和所有窗戶,拉住貞筠道:“皇,我是說那誰。他對所有近臣,都是這樣嗎?”
不待貞筠回答,就回過神來,天底下哪有等臣子的皇帝。還有在驛站的那一次,朱厚照逃出去之后,卻沒有離開,而是選擇點火來救李越,按理說,這些天王老子,惜命惜得要死,怎麼會冒這種險。
的面越來越白,按住貞筠低聲道:“他是不是個斷袖?剛剛他那個模樣,分明是、是嫉妒!”
時春素來獨自住一間屋,為了避嫌,幾乎從來不會和月池私下搭話,是以本不知道的。而知道的貞筠則更加害怕,因為李越是貨真價實的人,萬一皇帝了那方面的念頭。哆嗦一下:“不會吧,他們只是一起長大,比較好。”
時春翻了個白眼:“你會對你嫂嫂橫眉冷對嗎?”
貞筠道:“當然不會了。”話一出口,就明白,如果真是當兄弟,為何對們不是屋及烏,而是橫眉豎目。
兩人對視一眼,都嚇得不輕。們甚至打算出去找月池,誰知剛走了沒一會兒,就見香車寶馬馳來。月池面如常下車,還同朱厚照招招手。
貞筠和時春忙跪下見禮,朱厚照連看都沒看們一眼,揚長而去。
送走了朱厚照的月池,只覺大松一口氣。好生洗了個澡,換了一干凈裳靠在床上,很快就進了夢鄉。待到醒來時,已過去了一個多時辰了,屋里只有昏黃的燭火。了個懶腰,剛剛偏過頭,就在貞筠和時春都坐在床前,目不轉睛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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