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言中就分了三波，在劉健家的大廳里吵得是不可開。翰林院員反被到一邊，他們只能抓住劉健，苦口婆心地說，翰林院為國儲相，天上半仙的地位不容玷污，不可如此輕易“被貶下凡”。至于吏科主事等人，則極力把翰林院的人開，他們大聲嚷嚷，要召回九邊鎮守太監，認為他們留在邊塞純屬是添。

幾番推攘，把一個文質彬彬的閣老，鬧得是發髻凌，一個頭兩個大，幸好他年事已高，還能夠裝病，這才逃出來。這時饒是劉健，也覺惹上麻煩了。他在家中思前想后，不好意思去找李東，便去找了謝遷。待到吞吞吐吐說完前因后果后，謝遷就嘆道：“希賢，你糊涂啊。科道改革之事，張岐上奏之后，圣上即刻就于華蓋殿召見我等，詢問意見。你那時明明表態，說你贊同前兩策，如今忽而反口，豈不是首鼠兩端？”

劉健也很委屈：“于喬誤會了，不谷還以為他們希商議翰林院下放和九邊鎮守之事，誰知一開口，就變了這樣。”

謝遷道：“到底是私心作祟。依我看，言的確是太缺管束，倒不如依從前策。這群人一盤散沙，想也鬧不出大事。倒是翰林與中之事，確是事關國本。”

劉健連連稱是。他道：“康海建議某與五軍都督府通氣，某以為，這是否太過了。”

謝遷卻靈機一：“若我們一道上奏，的確是太過，可若只是他們自己去，那不就恰當好了嗎？興許還要加上太監。”

這倒說得是，讓太監和武們也同皇上唱唱反調，省得他日真以為那些豎宦和武夫確與他一條心了。劉健髯而笑：“不愧是于喬公，果然高明。”

謝遷也點頭微笑，不過他心里想得卻是，軍隊里一團糟粕，庶吉士們又是年輕氣盛，若真下去把什麼臟得臭得都翻出來，著急上火的又豈止是武將，還有不勛貴只怕也要夜不能寐。因此，不勞他們開口，那群人自己只怕就會堅決反對，這一來恰好顯得他們氣弱，皇上也會越發警惕。那時，就是他的兒子謝丕和弟弟謝迪大顯手的時候了。

第117章 生事事生何日了

一樁驚天之案又震了京城。

不過， 謝閣老這次可料錯了，武將和勛貴比他想象得要穩得住得多。畢竟正德皇帝的父皇、爺爺在位時，雖時不時也鬧出了靜， 可最后還不是沒傷筋骨不是。更何況， 當今天子沖齡踐祚。

昔日他不愿讀書、舞槍弄棒，找了武師傅又半途而廢， 私闖宮門鬧得滿城風雨的種種榮事跡方過去不久，對于與他接較的武將和勛貴來說，這活就是個頑，八只是一時心來，鬧不出什麼大風浪。是以， 他們照常度日，就沒怎麼注意。不過， 這種想法在針對言群的政策出臺后，發生了改變。

這一番連消帶打，不管某些科道和主事怎麼罵罵咧咧，以頭搶地，監察權的確離了行政權的掌控，直屬于皇帝本人。眾人一方面嘆首輔李東高風亮節的同時，也對朱厚照刮目相看。言改革政策的雛形出自李越的會試答卷。可這樣的東西顯然不是一個黃口小兒能寫出來的， 八是皇上早有想法，故而命臣下苦思， 借殿試這樣一個舉國關注的場合，把它展現出來，付諸實施。若是這般想來， 皇上讓翰林院下放， 莫不是也有心對軍隊手？

這時， 武將勛貴集團雖然心有所，但也不是很害怕。勛貴是仗著自家的爵位，武是仗著法不責眾。最心驚膽戰的竟然是太監，以司禮監和劉瑾為首的諸位大鐺，立刻停止了往日吃空餉和私役軍士的行為。這純屬是被朱厚照先前的殺伐果斷嚇破了膽，不敢再妄為。可這落在有心人眼中，就是皇帝要整頓軍隊的鐵證！

就在他們暗自惶恐時，一樁驚天之案又震了京城。京城里的一個卜卦者曹祖竟然跑到大理寺實名舉報說，他的兒子曹鼎是建昌伯張延齡的家奴，他們主仆謀造反！常言說十惡不赦，意指十種大罪，即便遇到大赦天下的機會，也不能得到寬宥。而這十惡中第一條就是謀反。如查明屬實，這當是誅滅九族的罪過。

當即，朱厚照就下令把張延齡下獄。這可算是破天荒的事，壽寧侯、建昌伯仗著皇帝姐夫橫行霸道了半輩子，每每被彈劾都能安然無恙，可就在親外甥登基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就真真切切去蹲了牢房。一時草野中的百姓，廟堂中的大臣們，個個額手稱慶。而親自促這件事的李夢，更是天天喜笑開，連飯都比平日多吃了兩碗。

金夫人在傷心絕之下，也顧不得朱厚照給他們帶來的心理影了，急急沖進宮，對著張太后就是嚎啕大哭，立大兒去找外孫救兒子出來。而張太后心知肚明這是朱厚照的報復。對于一個扶弟魔來說，因自己而害了弟弟，比殺了還難。

兩個人來到乾清宮中哭哭啼啼，以死相，把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本事發揮得是淋漓盡致。朱厚照心下不屑之余，面上卻是一派和煦。他溫言勸道：“母后和外祖母何至如此。朕心中明白，這純屬是誣告，舅舅有不盡的榮華富貴，哪里會去鋌而走險。朕當然會還他一個清白，只是流程還是要走的，否則就這般放人，到底是壞了國家的法度。”

張太后淚眼婆娑道：“法度？哀家才不管什麼法度。照兒，那可是你的親娘舅啊，你就真一點面都不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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